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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母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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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阙推开了窗子,那暗沉沉的房间顿时亮了起来,他的眼睛一时难适应外面的光亮,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才适应了那光线。
看着外面的景致,孟阙竟然觉得有些陌生,那阳光照在自己的脸上,还有种火辣辣的感觉。他转身看去,那镜子里便映出一个影像来,镜中的人,那张脸苍白的厉害,眼角下带着浓重的黑影,犹如从地狱归来的人一般。
孟阙的手渐渐地握成了拳。
上天既然让他重活了一次,他又岂能这般死去?他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没有人理会他,他不可怜自己,便没有人会可怜自己了。若是将自己饿死在这里,那么甚至不如上一世,死在贺澜的手里了。
他爱贺澜,但是贺澜并非他的一切。除了贺澜,这个世界上他并非了无牵挂的,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他在意的东西。他若这样轻易放弃,又如何对得起重生的机会,又如何对得起那用尽手段要让他活下来的母亲?
孟阙那死气层层的眼中渐渐有了光亮,心中已经有了令一个信念。
他一定要找到他的母亲,看看他的母亲变成了何等模样。
伯阳侯府。
伯阳侯孟豁是从一堆酒坛中醒来的,他躺在地上。房间里的酒气很浓烈,但是他已经闻不出其中的味道。他睁开眼睛,一动不动。脑袋依旧是一阵一阵的眩晕,身体也完全不想动。如果可以,他想要一辈子这样躺下去。
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念,这样浑浑噩噩地过完自己这一生。
这样的话,他就再也不会想到那个在自己生命里消失却留下不可磨灭影子的女子,不会再想起过去的一切,不会痛不欲生。
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孟豁的脸上露出烦躁的情绪,随便抓了一个东西就扔了出去,怒吼道:“滚出去!”
那门并没有关上,而是彻底打开了。
“我叫你滚出去,听到了吗?”孟豁又怒吼了一声。
那个人走到了他的面前,在他的面前站定。孟豁脑袋中一阵眩晕,然后缓缓抬起头,迎着阳光,便看到一张隐隐约约的脸。
孟豁的眼中从愤怒到狂喜,也只有一瞬间。
“扶果!”他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扶果,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
他颠颠倒倒地说着,话竟有些说不清。
他扑了上去,紧紧地抱住了那双脚,似乎害怕它突然消失一般。
“爹。”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那是属于男人的声音。
孟豁的脑袋中凌乱成一片,片刻后,才缓缓回过神来。他再次抬起头,眯着眼睛,想要看清眼前人的模样。
孟豁放开了那双脚,又躺了回去,语气里带着浓重的失落:“阙儿,你回来了。”
孟阙蹲下了身,看着眼前的男人。这是他的父亲,浑身都带着酒气,身上的锦衣华服依旧扭成了一团,发间带着几丝白发,下巴上全是青色的胡渣,看起来邋遢而颓废。
“爹。”孟阙又叫了一声。
孟豁歪着脑袋看着自己的儿子,他这个儿子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他了,今日的儿子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阙儿,你是何时回来的?为父换身衣服,等下一起用午膳吧。”孟豁道。
“天已经快黑了。”孟阙道。
孟豁的脸上有些尴尬,最后囔囔道:“原来天已经黑了啊。”
“爹,我要去寻娘了。”孟阙道。
孟豁怔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你去寻她?天下之大,你可知她在哪里?她不肯见我们父子俩,无论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她的。”
说完,他的脸上重新染上了痛苦的神色。南方,塞北,他都去过,几乎将整个天下都翻了过来,从来都未曾寻到她的踪迹。她就仿佛从来未曾出现在这世界上一般。
“天下之大,她总会在某一处。”孟阙道,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坚定,“一日寻不到她,我便寻两日,一年寻不到她,我便寻两年,我还有几十年的时间,总会有寻到她的那一日。”
孟豁心中五味杂陈,那沉寂绝望的心突然冒出了一点希望:“我与你一起去。”
孟阙那总蒙着一层阴郁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不了,你这些年做的那些事,她想必都是知道的。我们在一起,怕是到死都寻不到她了。”
孟豁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有些急于辩解道:“我没有,我只是气她不肯出现。我想我这样,她总该出现了。”孟豁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看来我高估了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
孟阙看着他父亲的模样,心中有些触动,嘴唇动了动,最终说出了心里的话:“其实她离开,是有不得已的原因,不是因为不爱你。”
孟豁只当他在劝慰他,不过有儿子的劝慰,他也十分开心了。
“你何时出发?”孟豁问道。
“即日吧,我去母亲的房间里看看。”孟阙道。要找也不能胡找,他总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绣春院又静了下来,那四位姑娘都已经搬了出去,一切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孟阙在里面寻着,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期望从中找出她的归宿来。
“爹,你可听闻过国师的事?”孟阙试探着问道。
“国师很神秘。”孟豁道,“只有一次,她在陛下身边,我远远地看到过一次。据说她师承先秦时的鬼谷一门,通卜卦之术。”
“鬼谷?”孟阙看了孟豁一眼。
“阙儿,你问这些为何?”孟豁问道。
“之前听人提及,有些好奇。”孟阙道。
孟豁没有怀疑。
孟阙从母亲的住处走了出去,看了看天色道:“我该走了。”
“天快黑了,你这般时候出去有些危险了。”孟豁皱着眉道。
“生死有命。”孟阙道,“爹,我会将娘找回来的。”
孟阙说完便转身离去了,身上只带着一个小包裹,孑然一身。孟豁还想说话,孟阙却很快走远了,消失在伯阳侯府。
孟豁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心中却突然生了许多疑惑。
阙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又一人去找扶果?
他已经与贺澜成亲了,莫不是这亲事出了问题?
伯阳侯心中百转千回,那解惑之人却已经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