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欢在左 旧爱往右》雪夜渔舟

8、Chapter 8

　　到了中午，不见安逸晨出来，唐笑不由觉得好奇，走过去敲了敲门，里面也没人应声，于是纳闷地打开门一瞧，见安逸晨愣愣地坐在粉红色的小床上，看着粉红色的窗帘，默默发呆。

　　他听到动静，转过头，声音有些暗哑，“笑笑，如果她还活着，现在应该已经快三岁了！”

　　唐笑心口一紧，一瞬间有一种想要嚎啕大哭的冲动，可是她咬牙忍住了，“别忘了，她是被你给害死的！”

　　想起那段经历，唐笑恨不能用世上最恶毒的语言攻击他。

　　安逸晨目光颓然暗了暗，然后将脑袋埋在双手里，陷入了沉默。

　　唐笑冷笑一声，转身走出房间。

　　安逸晨在房间里待了一整个下午，唐笑路过几次，见他靠着床坐在地上，愣愣地，目光没有焦点，便有些怕了，毕竟是两个人的错，她也许过了点儿。

　　她走进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安逸晨。

　　安逸晨的双眸终于转了转，面上却仍有几分憔悴，“是我的错！笑笑，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唐笑心头一紧，“错了，你以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可是我不会再有了！”天知道，她的子宫已经禁不住另外一次妊娠，她早就失去了做妈妈的权利。

　　不过这些安逸晨并不知情，那时候两人正闹离婚，她没功夫跟他提这个，现在就更没必要了。

　　“我说过，我安逸晨的孩子，只有你唐笑一个人能生！”

　　唐笑只觉可笑，他还说过一辈子都对她忠诚呢！

　　“随便！”懒得跟他为这些无意义的事情打嘴仗，唐笑转身往外走去。
　　*

　　都城下了班走出分局，刚出大门，便有一辆红色轿车开过来停在他的身边。

　　车窗被摇下，Nine宋趴在车窗上，探头出来，笑嘻嘻道：“帅哥专家好！”

　　美女杀上门来，都大帅哥却依旧十分淡定，只是冲Nine宋礼貌地点点头，便继续‘大义凛然’地往前走到摩托车旁。

　　Nine宋一看形势不对，急忙打开车门跳下来，一把拔掉都城刚插在摩托车上的钥匙，得意地举着战利品在他眼前晃晃，笑道：“你说工作时间不谈个人问题，现在可是私人时间，你总没有理由拒绝我了吧？”

　　都城骑在摩托上，抱臂盯着Nine宋，微皱起眉，道：“你想怎样？”

　　Nine宋一口鲜血差点儿没喷到地上，这位帅哥大专家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还是有心捉弄她？她都暗示得这么明白了，人家却还搁这儿装糊涂！

　　得，你想装糊涂，没门儿！

　　“我看帅哥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鄙人正好单身，不如咱俩凑合凑合，免得您一个人可怜兮兮地流落在社会上。”

　　都城憋住笑，皱眉看着Nine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道：“对不起，我想姑娘你想多了，追我的女生远比你以为的多！”

　　Nine宋一愣，光凭都大专家这副出类拨萃的好皮相，这话人家就指定没瞎说。看来想在千军万马中突围而出，还要改变策略，于是一秒钟从居高临下变做仰视的角度，道：“如果我不死心，依旧坚持对你的非分之想，胜算能有几分？”

　　都城嘴角不由自主勾起，伸出一只手摊开，道：“我只能负责任地告诉你，胜算不大！”

　　Nine宋不情不愿地将钥匙放回到都城手里，道：“你放心，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儿就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都城插上钥匙，发动摩托，回头看一眼Nine宋，道：“祝你好运！”

　　Nine宋目送都城扬长而去，脸上挂起笑，心道：小样儿，看你还能矜持多久！

　　*

　　许导打来电话，告诉唐笑剧本审核遇阻，具体什么原因，本市广播影视行政处也未给予明确的说法，星传媒那边一直在积极协调，可是形势不容乐观，让她做好心理准备。如果过不了审核，无法立项，投拍就可能要流产了。他们虽然很遗憾，但也无可奈何。

　　杂志社这几天气氛一直不大好，社长愁眉苦脸，关起门来不停地吞云吐雾。小凡送材料回来，抬手扇着鼻孔，直呼以为里面着火了，烟浓的呛人，大伙儿抬首望一眼紧闭的社长办公室大门，纷纷摇头，不敢多说一句。

　　唐笑翻开一页材料，摇头轻笑，虽然投拍不顺她也很沮丧，但却不至于跟社长似的整天垂头丧气，仿佛天都塌下来一般。社长这人就一点儿毛病，喜欢将喜怒夸张地表现在脸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坦白讲，社长这个样子，也无形中给了唐笑很多压力，她已经积极地在与许导和广播影视行政部门进行沟通，可是体制效率如此，她也只能叹气。

　　剧本是她的，按理说，最失望的那个人应该是她才对，可既然社长已经替她沮丧过了，她没道理再让这件事带来多一份沮丧。

　　小凡揉着太阳穴凑过来，好奇地小声嘀咕道：“总监，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沮丧？心态真好！我要向你学习！”

　　唐笑合上书，摇头轻笑，“你怎么知道我不沮丧？只是没像社长那般写在脸上罢了！”

　　小凡吐吐舌头扮个鬼脸，调皮道：“高人！小女子佩服！”

　　唐笑嗔笑，“手上活儿干完了？”

　　小凡倒抽一口气，‘嘿嘿’一笑，急忙溜回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

　　许导一早打来电话，说是中午约了广播影视部门的一个领导吃饭，让她一起过来，沟通下剧本投拍的事情。

　　唐笑也没多想，便带了剧本过去。

　　来的是广播影视部门外宣办的一个主任，姓李。人长得精瘦精瘦，顶着厚厚的黑眼圈，小眼珠贼溜溜地转来转去，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实在令人喜欢不起来。

　　可毕竟有求于人，唐笑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是把剧本的梗概讲了一遍，便能不说话就坚决不多说一句了。

　　李主任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呵呵敷衍，只说‘都是小事儿’‘好说好说’，就是不给个准话。

　　许导也很着急的样子，一遍遍给李主任敬酒，还答应要给他的一个表妹安排个角色，李主任却依然不肯放话。

　　唐笑在心底冷哼，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表妹’？他这人，一看就是有不少表妹的那种。真是的！如果早知道是这个情况，她指定会找理由推掉了，如今既然来了，不能驳许导的面子。

　　她唐笑虽不算文人，但也是有文人气节的，想不到今天马失前蹄，竟然会与这种人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饭吃到一半，许导出去上厕所，李主任醉醺醺，看人的眼神儿都有了几分迷离，那色迷迷的目光瞟来，让唐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李主任打量唐笑半天，突然一把凑上来要抓唐笑的手，还好她反应够快，‘哗啦’站起来躲开了。

　　一股热血冲上脑门儿，唐笑气得声音都变了调儿，“李主任！您这是什么意思？”

　　李主任‘呵呵’笑着，眼睛里荡漾起色迷迷的光，“剧本投拍的事儿，我一句就能帮你搞定，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也得付出相应的报酬不是？”

　　这人还真是，不要脸得如此简单直接！

　　唐笑又气又恼，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也沦落到需要出卖色相的地步了！

　　“你想错了，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剧本你爱批不批，爷我不伺候了！”

　　说着，甩手就要走人，刚走两步，正好碰到许导从门外进来，见两人怪怪的，奇道：“怎么了？”

　　唐笑没好气道：“没什么，我还有事，失陪了！”刚才上厕所，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这个许导，她也并不是很了解。

　　“别忙着走啊，稍等一下，我刚碰到一个朋友，等下就过来，正要介绍给两位认识。”

　　“改天吧，今天真的有事！”若再来一个李主任，她可招架不住了！

　　李主任阴阳怪气道：“人家走就让人家呗，何必强留！”

　　许导一头雾水，至少表面看上去一头雾水，“十分钟，这个人你一定要见见，没准对我们的剧本投拍有益！”

　　唐笑憋着气，愈发觉得云里雾里，也不知这许导到底唱的哪一出，反正甭管是哪一出，她唐笑也不打算奉陪了。

　　“不好意思，我真的有事儿！”

　　说着，拎起包就要走，刚走了两步，门口迎面进来一人，唐笑愣住。

　　那人看着唐笑，也很吃惊，道：“唐小姐？”

　　唐笑尴尬地笑笑，心底却悄悄舒了一口气，她望着叶歆姿，感叹海市真小，“你怎么也在这儿？”

　　叶歆姿还没来得及回答，却被许导抢去了话头，奇道：“原来二位认识！”

　　叶歆姿轻笑，“我和唐小姐是朋友。”

　　“那倒省了我一番介绍，既然唐小姐和叶先生是朋友，难得在此处遇到，怎么着也得坐下来聊一聊。”

　　叶歆姿将目光转向唐笑，似在征求她的意见。

　　许导将话说到了这份儿上，她总不至于驳叶歆姿的面子，于是让开路，重新折回圆桌前坐下。

　　李主任刚才被唐笑的背影挡住了视线，没看到来人的样子，此时见叶歆姿走过来，惊得‘哗啦’站起身立正，带的椅子‘哐当’一声，道：“叶医生！”

　　叶歆姿愣了一下，忙伸手过来，与李主任握了握，道：“李叔叔！”

　　唐笑和许导皆是一愣，原来这俩人也认识！

　　“看来我这介绍又省了！”许导呵呵笑着打趣儿。

　　李主任转头附和着笑道：“我和叶医生是老相识了，我这阑尾还是叶医生帮忙割掉的！”

　　李主任刚才见叶歆姿说他与唐笑是朋友，不由后悔起方才的行为，又怕唐笑对叶歆姿提及，于是对唐笑的态度顿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这李主任片刻之间判若两人，唐笑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只是不知李主任为什么会这么怕叶歆姿，不就是给他做了个盲肠炎手术，至于感激得摆出一副卑躬屈膝的奴才相吗？

　　叶歆姿对方才那一幕一无所知，瞥见唐笑对李主任的的笑脸视而不见，不由有些纳闷儿。

　　许导大概是看出了些端倪，忙招呼道：“来，大家坐下聊吧！”

　　叶歆姿绅士地帮唐笑拉开椅子，等着她坐下，才在旁边坐了。

　　唐笑轻声道了句谢，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表妹从国外回来，我给她接风。”

　　唐笑目光一转，“真的是表妹？”

　　叶歆姿有些尴尬，“真的是表妹！”

　　唐笑抿嘴轻笑，这叶歆姿还真是连谎都撒不好！

　　许导与李主任听到二人的谈话，都笑吟吟将暧昧的目光转到叶歆姿身上。

　　叶歆姿只觉脊背阵阵发凉，郑重其事重复一遍，“真的是表妹！”

　　几个人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