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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物事人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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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眼神瞥过惠心,低语急切的问:“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回太后,一切都没问题,老奴让小郭子他们将苏韵弄到宫外,然后给处理了,相信这会儿他们应该在路上了。”惠心不紧不慢的回答。
太后满意一笑:“如此甚好,怪她不该生在白玉璄那个贱人的肚子里,也怪不得哀家这么狠心对她。至于何玉华,看在她只是苏镇海收养的义女的份上姑且放过她,至于皇后,找个机会废了便是。”
惠心会意,太后无非是想让丞相家破人亡而已。陪伴太后多年,许多内幕她也是知道的。
公孙凌此时掀帘子走了出来,神色从然:“太后一个人来看过皇上吗?”公孙凌不以为然的问了一句。
太后微微抬眸,狭长的眼睛睨了他一眼,睨起嘴,微微露出很疑惑的样子,头四下瞧了瞧:“难道还有别人来瞧过皇上吗?哀家都已下令,禁令所有宫嫔探视,还有谁不听哀家之令,混进这凌阳宫,想来定王这番是得到了什么消息,说来哀家一听,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
公孙凌又如何不知太后语中的意思,只是杨凯急匆匆的跟他说予这事,他撂下手头的事情便过来了。如今太后这般说,想来苏韵不可能在这凌阳宫了。但目前只有顺着太后才知道苏韵怎么了。他淡淡道:“太后多心了,只是臣今日过来时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
“流言蜚语怕是说的定王吧!”太后突然有些微怒,“定王正大光明的步入后宫就不怕亵渎皇上的后宫吗,不要忘记你的身份,你只是暂时替皇上打理朝政而已,不要将自己看的太高。”太后拍案而起,怒目而视。
“太后严重了,如果我当初看重皇位,今天这皇位便轮不到皇上来坐,既然太后要看着皇上,那臣便先回毓祥轩了。”公孙凌倒是很沉稳,他深沉的说道,字眼之间透着丝丝盛气凌人之感。
太后气的不轻,站起身,怒目直视,指甲已经死死的嵌入衣袖,活生生的将稠锦衣袖撕开了一个洞,眼里精光直射公孙凌,却又不知如何回驳。
公孙凌不以为然的嘴角敷笑,跨步走了出去。雪依旧没有停,黑漆漆的天空宛如无底洞倒扣下来,让人感觉到迷茫。他像是发现了什么,顺着那凹凸不平的雪地看去,一条被雪重新覆盖的痕迹被公孙凌参透。他沿着那一点点蛛丝马迹寻着,忽然料想到了什么,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凌阳宫,只留下一串串足迹,再被大雪一点一点的铺满。
他骑马找寻了一夜,顺着留下的马蹄足迹,他看到了前方行驶着的马车黑影,他不禁加快了马步。
前方似乎听到了他的驾马声,不禁加快了速度,从那被风吹起的帘子可见,那靠着马车微微动弹的人,正是苏韵,公孙凌面带喜色,快马追上前。这时,从车旁飞出一些蒙面黑衣人,足足有七八个。公孙凌跃身而起,站在马背之上,冷冷的直视:“何人敢绑宫中舞伶。”
“定王爷,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为首的人凛然说道。
“奉命行事?”公孙凌心中疑惑,太后在深宫之中,又何来这些精卫刺客,从他们飞身出来那一刻,他看出了这些刺客的武功深不可测,不像是宫中的侍卫,怕是另有其人。他不苟言笑,故意说道:“你们怕是要说是奉了太后的命令吧!”
黑衣人面面相觑,为首的突然阴冷的笑:“定王以为是谁便是谁。”
公孙凌转眼一看,马车已行去甚远,他心里一咯噔,眉头一皱,目光冷峻的扫过,驾马追上,黑衣人哪肯依他,瞬间飞身截住了他。公孙凌眼中露出深不见底的寒光,他微微一咬牙:“找死。”
飞身与黑衣人交战起来,黑衣人蜂拥而上,全力阻住了他的去路,眼看马车渐行渐远,公孙凌怒了,他飞身而起,直攻为首黑衣人,经过几个回合之后,黑衣人被他一击吐血,受了重伤。公孙凌冷嗤一声,跨马奔去。终于追上,车里的人也以下马,只是出来的是一名黑衣人,顺带着跌下来口吐鲜血的车夫与内宫侍监。从此事,公孙凌断定,这一切必定有一个深厚的阴谋的主使者,但绝对不是太后。
苏韵微微抬头,露出艰难的一笑,她几乎快要窒息。而她身后,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阿韵……”公孙凌眉头皱了起来。
“王爷,我是不是又要死一次了,可惜,我还没能看着他醒来,也不能再跟梓豪玩了。”她戚戚一笑。
“不……”公孙凌摇头,随即面色阴冷,嗜血般的看着黑衣人,漠然迫视:“放开她。”他大喝一声。
黑衣人却不为所动,淡漠道:“主人下达的命令若是没有完成,便是死。”说完,他拉着苏韵,直直向后倒去。
苏韵只是笑,却是不舍的笑,因为她知道,一切好运和奇迹不会再降临到她头上,一直不知道自己那般苟延残喘的活着是为了什么,为了公孙墨宸?为了亲人?为了所爱的人?为了梦想?还是?闭上眼睛,将公孙凌的呼唤尽收耳底,直至越来越远,她的身形渐渐模糊,消失在了无尽的雪花与寒雾中。
“阿韵……”公孙凌仰头哀嚎,尽管寒风无情的刮着,雪无情的下着,他的心却从暖变得绝冷,这一刻,他的心真的凉了,从没有过的莫大颓废瞬间袭来。阿韵,其实从梓豪叫你娘的那一刻起,我便认定你是我公孙凌的妻了。
而就那些许的时间,他的身上已经盖满了一层厚厚的白雪,再看不出那抹深蓝色的背影。
而就在那一次,公孙墨宸悠然醒来,却是只字未提苏韵与发生过的事情,将这昏迷这段时间落下的朝事一气解决。杨凯丝毫不敢将苏韵失踪的事情告诉给公孙墨宸,也没有再在他面前提起过她,一切似乎恢复到了几年前,没有苏韵的时候。
转眼间,一年的时间已经过去。
公孙墨宸批着奏折,杨凯在一旁给他研磨,时不时点点香薰,公孙墨宸的事情,全是他一人亲力亲为,不敢让他人上手。在他续点香薰的时候,卓翎轻轻推门走了进来,腰间还别着他随身不离的长剑。
沉默寡言的公孙墨宸忽然淡淡说:“听说定王妃回来了?”
卓翎的声音坚定刚强的响起:“王妃昨日归来,定王爷已经将她安顿好,明天就该进宫见皇上了。”
“可知是怎么回事?”
“定王妃于多年前失踪,内侍来报说是在花神殿外遇到的定王妃,当时王妃像是从什么地方逃出,被王府的老妈子遇见,带回了王府,如今王妃回来,定王爷定然很高兴。”杨凯将事情告诉给公孙墨宸。
他轻轻地“哦!”了一声,起身而站,面无表情的说:“你们随我前去定王府。”
两人面面相觑,心下皆疑,却也随着公孙墨宸的脚步离开。
又是桃花开放的时候,便剩一月,又是雲国万众瞩目的万花节。街上人群拥挤,公孙墨宸坐在轿中,却已然感受到了热闹欢腾的气氛。
迈进定王府的大门,他的心中其实沉了一口气,他抬首阔步走了进去,顺着所有人毕恭毕敬的行礼,他到了公孙凌面前,顺着目光看去,他见到了失踪多年的定王妃,眼里深不见底的寒光,直射着她。
年华老去,如今的她一身蓝色锦衣,略施粉黛,那双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水灵,却不再清澈。比起以往,她已经出落成一位感性的女人。
定王妃却是别过了他的眼神,心下紧张,公孙凌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给以她安心。
笑着道:“皇上突然大驾,臣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王叔请起,朕只是在宫里闲的慌,来王叔这里坐坐,王叔不会不欢迎吧!”公孙墨宸故意调笑。
公孙凌提嘴一笑:“当然不会。”正欲迎他进大堂。
公孙墨宸却摆摆手,让其他人退下,说:“朕想跟王叔单独叙叙话。”
踱步离开,公孙凌垂首跟上,定王妃将其他人迎进正堂。
“王叔难道还不打算告诉我实情吗?”
公孙凌刚掩上门,便听起公孙墨宸这样问,一时候也不知所答。他淡笑着请皇上在桌前坐下,替他倒上了茶。
“一年就这样过去了,难道一切事情王叔还要瞒着我?”公孙墨宸捏住茶杯,头也未抬,只是很清淡的问。
公孙凌笑笑,舒了一口气,泰然自若:“既然都已经过去,又能如何挽回,即使得知,又免不了一阵伤怀。”
“其实一年前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公孙凌突然抬头看着公孙凌,脸上再浮现多年前的悲戚。
公孙墨宸掩下眸子,他曾一度失心,却不曾想过,或许,那该是她安静的时刻,没有争夺,没有尘世纷扰。
“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时至今日,公孙凌并不打算再瞒着他,说道:“太后为了你,秘密处决她,遭遇另一伙黑衣人劫持,她坠下崖,不知所踪。”
公孙墨宸双手支头,许久,淡淡的自嘲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