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在一起吧〗 ...

  •   在一起吧

      网络上有一句特别流行的话这么说:去爱吧,趁他还在,趁你未老。虽然有那么点装文艺的成分,但黑瞎子看到时觉得挺有道理的。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留在原地等你回头,或许一个不小心,你就会弄丢一直在你身边与你并肩同行的人。

      发出这句感慨的时候,黑瞎子刚退出贴吧。这几年越来越多的聊天软件出现在人们的生活中,从最开始的企鹅到后来的博客,再到现在的微博和贴吧。人们好像都开始习惯这种在网络上无话不说,在现实中闭嘴沉默的交往方式,黑瞎子也渐渐从非常不习惯变成还有一点不习惯,算是有所进步。

      好在黑瞎子情商不错,和街坊邻居相处得都不错。这是个老居民区,住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些念旧的老太太老大爷,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也没有新居民区和网上说的那么遥远,从某些方面来说,黑瞎子的小日子过得还是挺好的,好得让他觉得他以前游走在生死边缘的生活像一场梦。

      这个“挺好的”的评价,一直持续到八月份某个人出现为止。

      八月十七日,阳光明媚,天气晴朗。黑瞎子从附近的第二市场买菜回来,沿途还跟几个坐在草坪边聊天的大妈打招呼,心情轻松惬意就和往常一样。但这份惬意的心情在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时,便全数化为乌有。

      那是一个穿着藏蓝色连帽衫,黑色长裤脚踩登山靴的青年,细碎的黑发下,一双黑眸沉静无波宛如深深的湖水,俊美的面容覆盖着冰冷的寒意,即便是站在温暖的阳光下,他的身上依旧有着挥之不去的冷漠淡然。

      张起灵,哑巴张,斗王。

      黑瞎子停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便突兀地消失,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从十年前听到张起灵为吴邪进入青铜门里开始,黑瞎子就以为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事实上,在张起灵走之前,他们还见过一次,就在他去找吴邪的前一天晚上。结局自然是不欢而散,黑瞎子听着张起灵一边一脸认真地说等他回来一边毫不犹豫地离开,心里只觉得可笑的紧。

      我不在意你为谁进入青铜门,我只好奇你以什么立场让我为你等待?

      事实上,黑瞎子和张起灵早就认识,他们是拥有相同命运的人,无论是长寿,还是身上背负的秘密。但上天似乎更偏爱黑瞎子,十年前他卸下了身上的重担,五年前他失去了漫长得令人绝望的寿命,现在已经是个普通人,可以拥有平静的正常的生活。再多的锐气和桀骜,都被往昔的时光消磨殆尽,以平淡收尾于他而言刚好。

      但张起灵不同,他的事还没做完,他和黑瞎子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不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黑瞎子可以以旁观者的身份站在不远处看着张起灵与吴邪,王胖子一次次出生入死,与死神擦肩而过。也可以安静地听张起灵许下一个归来的承诺,然后目送他孤独又坚定地走进青铜门。或许黑瞎子对时光流逝的速度还停留在诅咒消失之前,所以没什么时间概念。直到今天见到张起灵,他才恍然惊觉——

      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十年了。

      黑瞎子怔在原地,这时,张起灵也看到了他,仿佛被寒霜层层覆盖的黑眸突然涌上一阵暖意,融化了眼底的坚冰,周身锋芒毕露的寒气也迅速褪去,在短短的几秒钟里,这个原本还与世隔绝的人,便毫不犹豫地踏入尘世,变得像一个正常的,普通的青年。

      “瞎子。”一声轻唤,语气低柔,恍若穿越漫长的岁月,让黑瞎子的心泛起一圈圈涟漪。

      黑瞎子有那么一时半刻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但张起灵也并未给他思考的时间,径自大步朝他走了过来,他的身后是长长的影子,身前却是明亮的阳光,步伐坚定得好像在迈向自己的未来。黑瞎子一个躲闪不及,就被他逼近身前。

      “我回来了。”

      “啊,欢迎回来,张爷。”黑瞎子笑了笑,张嘴也只能说出这样客套大于真心的话。

      张起灵听出黑瞎子话中刻意的疏远,黑眸一沉,突然伸出手一把握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到门上,后背撞在木门上发出砰的一声轻响,不轻不重的疼痛让黑瞎子懵了一下。

      张起灵凑近黑瞎子,眼眸深邃漆黑,仿佛能吸引人的灵魂,逼迫黑瞎子不得不直视他的眼睛,低声道:“跟我在一起。”

      “什么?”黑瞎子一愣,继而扭住他的手腕将他推开,推了推墨镜皮笑肉不笑地说:“张爷可别拿感情的事儿跟瞎子我开玩笑。”

      “我没跟你开玩笑。”张起灵古井无波的面容依旧平静,眸底却泛起层层涟漪,仍然固执地站在他身前。

      和黑瞎子初遇的场景,张起灵已经记不清了,但初见时他那双明亮秀丽的眼睛却一直留在他的记忆中,久而久之便成了他走过的漫长岁月里永不褪色的记忆,在他自己都没有觉察的时候,黑瞎子的名字早已镌刻在他心上,难以磨灭,挥之不去。

      张起灵的感情太过淡薄,淡薄得有时候他自己都感觉不到,但他却把仅有的感情全都给了黑瞎子,连带着自己的未来一并双手奉上。

      “我已经孑然一身,只剩下你了。”

      如果连你都失去,世上哪里还有张起灵的容身之地?

      ………………

      切切切,剁剁剁,炒炒炒,黑瞎子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张起灵站在厨房门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客厅里的电视上放着综艺节目,里面传来的一阵阵笑闹声完全无法吸引张起灵哪怕一丝注意。

      黑瞎子的手几个翻转,一朵漂亮的萝卜花便出现在他修长的指间,鲜亮的橙色衬着他白皙的肤色格外好看。

      张起灵看得眼眸微亮,突然道:“下次我来帮你吧。”

      “嗯?”黑瞎子发出一个疑惑的单音,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这个。”张起灵的目光落在摆在碟子最上面的萝卜雕成的花朵上。

      黑瞎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唇角弯起痞痞的笑:“行,我都忘了张爷的刀法精妙绝伦,雕工一定比瞎子我这个门外汉好多了。”

      张起灵的薄唇抿成一条线:“瞎子,不要叫我张爷。”

      现在的张起灵虽然身手还在,但已经没有之前漫长的寿命,也不会再十年就失忆一次,换而言之,就是昔日鬼神难犯的哑巴张已经死在青铜门里,死在白雪皑皑的长白山上。所以他不喜欢瞎子再叫他“张爷”,太生疏,也会勾起他以往不好的回忆,哪怕他不惧回忆,也会有不舒服的感觉。

      黑瞎子没有张起灵想得那么多,他也觉得这称呼略生疏了,但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亲近又不逾越的称呼,便有些漫不经心地道:“那我叫你什么?闷油瓶是小三爷的专属称呼,叫你小哥?我的年纪似乎比你还大点……”

      “叫我的名字。”张起灵打断黑瞎子不自觉的絮叨,一脸认真地说。

      “名字?”黑瞎子翻炒的动作一顿,试探性地叫了一声:“起灵?”

      黑瞎子低沉的声线一温和下来,便宛如醇酒般醉人,将两个并不吉利的字念得温柔好听,张起灵终于明白什么叫“耳朵怀孕”的感觉。

      简单美味的四菜一汤端上桌子,食物的香味随着热气的扩散在屋子里弥漫,满满都是家的味道。

      黑瞎子和张起灵洗手吃饭,两人都不算多话的人,吃饭的时候也是安静的,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不时响起。虽然即使身边多了一个人也和以往没什么不同,但满室寂静的孤单却被冲淡了许多,或许这就是陪伴?

      吃完饭,碗筷是张起灵洗的。他并不是其他人想的那样是个三级生活残废,恰恰相反,除了一些高科技产品使用得不太熟练,他的家务还是做得不错的,毕竟孤身一人在尘世中走了那么多年,什么都不会也说不过去。

      黑瞎子端着茶坐在沙发上发呆。他们现在这样,算是在一起了吧?明明他什么都没有说,但张起灵依旧强硬地走进了他好不容易平静起来的生活。好在疑似患有先天性面部表情缺陷综合症的张爷还是蛮好相处的,虽然话少了一点。

      等到张起灵洗完澡换上黑瞎子的衣服走出来,黑瞎子才从发呆中回神,上下打量了他片刻,忽然笑道:“张爷,明天我们一起去买衣服吧,正好市中心有一家商场周年庆全场七折,现在买还能省点钱。”

      张起灵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睁着漆黑的眸子“嗯”了一声。他对上黑瞎子温和的目光,心里感到一阵妥帖。

      想了想,张起灵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到黑瞎子手里:“里面是我下斗得来的报酬,密码是你电话号码的后六位。”

      黑瞎子囧囧有神地接住银行卡,莫名有种“他负责赚钱养家,自己负责貌美如花”的感觉。不过迎着张起灵认真专注的眼神,黑瞎子还是将银行卡收好,说:“那以后家里的财务就交给我了,没有意见吧?”

      “嗯。”张起灵点头。他突然发现,他很喜欢听黑瞎子说“家里”这个词,这让他觉得自己真的安定下来了,不用再过以前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

      黑瞎子像是看出张起灵在想什么,在他移开目光前邪邪地勾起嘴角一笑:“那么以后就请多指教了,张爷。”

      张起灵微微皱眉纠正:“是起灵。”

      “好,好,起灵。”黑瞎子安抚的语气像在哄孩子。

      张起灵还真吃这一套,神情和缓下来,黑眸沉沉地说:“请多指教。”

      以后你的生活中会多一个人。

      好吧,那就请多指教。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在一起吧〗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