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SN/ME]杀死人鱼的方法》苍*.

2、2

　　4

　　如果说那场非常之贵的诉讼还没有把Mark从将好友踢出公司时起就莫名膨胀“即使Wardo对我生气，最终也会没事”的盲目自信中踹清醒，那么Chris带来的消息也当面给了他一个巨大的耳光。
　　“什么”他盯着电脑屏幕就像要用目光把它烧穿。Eduardo要移民新加坡，在卖掉手头大部分Facebook的股票之后。这个句子里的每个字都超出了他的理解认知。
　　“不可能。”Mark按着删除键划掉刚手滑打下的长串乱码，斩钉截铁地重复：“我了解Wardo，他不可能那么做。”
　　“你了解的‘Wardo’会在两个月没联系我们之后起诉你吗？”
　　Mark装作没听见并把键盘戳得噼啪响。
　　“你得承认，Mark。”Chris走过来按下笔电屏幕，迫使对面的人暴躁地抬头：“即使是Eduardo，也不会在发生这些之后还能跟你做朋友。”

　　这超出他的预计，这不符合他的设想，这完全不在他的计算之内，这甚至和他能够掌控的情况丁点儿不沾边。而Mark对于失控和失误一向深恶痛绝。
　　“很好。”他放弃被Chris劫持的笔电站了起来，冲愤怒的好友耸了耸肩膀：“那就让他去那个该死的新加坡吧，这跟我没关系。”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还顺带踢翻个废纸篓。

　　所以那天去送Eduardo的只有Chris（Dustin怂爆，他愧疚得连直视对方的脸都做不到）。
　　Eduarod甚至有点惊讶见到他，即使知道Chris从头到尾都不知道Mark和Sean的打算，但见到“Kirikland队”成员之一就跟会引起生理疼痛似的对心脏不太好，他原本打算偷偷离开，眼下在机场撞上Chris完全就是被老妈当面拆穿你暗恋某个波霸拉拉队队长等级的尴尬好吗。谢天谢地登机提醒的广播在恰当的时候响起。
　　“就……保持联系，好吗？”Chris伸手在他们之间过大的空当中比划了一下，说实话对方的防备让他有点难过。
　　Eduardo胡乱点了下头，拉了下行李箱的提杆：“到时候给你邮件。嗯，我得……我得去登机了。”
　　Chris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他拍了拍高个友人的后背在对方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就放开退后：“别在我过来找你前就死了。”
　　Eduardo的表情软化了，他吸了下鼻子然后拿拳头碰了碰Chris肩膀，提起行李离开了。

　　Chris看着他进闸口，身上的行李也就是一个公文包和一只小型的行李箱，比他刚在Party上认识并介绍给Mark和Dustin的时候高了一点瘦了许多，比在Kirkland吃着披萨打游戏大笑着被Dustin秒杀又看着Dustin被Mark秒杀的时候成熟了一点沉默了许多，他知道他大概不会再回来了，所有的时光都会被留在原地，留在那个笔直的，离开的背影之后。

　　Mark在Chris的外套领口上发现第二块冒着泡泡的碎片。

　　5

　　所有人都知道别在Mark Zuckerberg面前提起Eduardo Saverin的名字，不，W打头的那个也不行。
　　新加坡也在禁忌名单上，还有巴西，还有经济学（Facebook的财务员们总是很崩溃），还有热牛奶，还有巧克力，还有Prada，还有鸡，还有随便什么约一百项。甚至最近连Chris的脸也快成为“不能出现在眼皮下”的东西之一了，因为他那个愚蠢的，和某人打长途电话时候的笑。但你猜怎么着，Chris根本不鸟。
　　于是Mark把脖子和目光从讲电话的公关身上缩回，继续干瞪着屏幕好像这么看着就能奇迹般地也接到个电话似的。结果直到Chris愉快地结束了通话，并哼着歌回到座位上摇晃鼠标唤醒屏保，Mark也没打出哪怕他妈的一行代码，他还惊恐地发现自己总在Chris接电话时候心神不宁还试图偷听，他其实一点都不乐意这样的好吗！

　　只是为了表达自己常规的，礼貌的，完全社交性的问候，Mark对自己说，并给屁股刚挨上椅子的公关发了一封邮件。
　　To： [e-mail]
　　From： [e-mail]
　　No subject
　　你们聊了什么？

　　Chris透过办公室的玻璃墙给了他古怪的一瞥，Mark庆幸面前的屏幕足够挡住自己的脸。
　　To: [e-mail]
　　From： [e-mail]
　　这跟你没关系。

　　Mark又踹翻一个废纸篓。

　　他最终还是得到了一些前好友的信息，不是从Chris那里，也值得尊敬地没有黑任何东西：有好事的记者找到了Eduardo在新加坡的住处，偷拍了一些照片，然后洋洋洒洒写了一大通Facebook创始人之一Saverin在巨额官司之后又为了避税而放弃美国国籍的狗屎。
　　Mark只看了第一行就动手废了这家八卦新闻的破网。

　　但他另存了照片。
　　第一张是一栋带停车坪的双层房子，比起Eduardo现有的资产来说它似乎过于寒酸，前院的灌木因为刚被买下未来得及打理而有些萧条。第二张的镜头稍微近了一点儿，能透过半开半合的窗帘和窗户瞧见正对餐厅的摆设，以及桌上大堆还没有被收进冰箱的鸡蛋面包牛奶麦片。第三张Eduardo的身影在窗口挂了个角，他似乎发现了正在被偷拍，下一张就拉上了窗帘。
　　Mark滚动鼠标，翻到第六张的时候忽然僵住。
　　这一张里的Eduardo完全出现在了照片里，看起来是站在屋子外面试图和记者交涉却被拦在门口被迫拍下这些照片。他甚至都没有看向镜头，眼角疲惫地下垂半侧着身体努力想要回到房间里去。
　　然而：一，他手指上没有家族戒指。二，在新加坡的阳光下，Eduardo的大半个轮廓都开始变得透明。那些泡泡并没有因为远离Mark的关注就消失不见，它们甚至更多更明显，从透明的边缘飞扬进遥远的地球彼端。

　　他猛地拉开抽屉，在第一格的角落翻找，把便签条和签字笔撒得到处都是，最后干脆将整个抽屉都拽了出来文件铺了一地，动作粗鲁得像在拆房。
　　Dustin路过的时候伸头过来瞅了一眼，然后看到Mark的表情，立刻停了下来：“Facebook要倒闭了还是怎么着？你在找什么？”
　　而Mark只是在一片狼藉中睁大眼睛，Wardo的碎片不见了。

　　6

　　“你再说一遍？”Chris看着他的表情就好像他正在一边跳舞一边裸奔。
　　Mark用一种跟智障儿童交流的语速，缓慢重复：“我说Wardo他，”吞咽了一下：“可能正在消失。”
　　“哈。”Chris双手抱胸靠上沙发。
　　这不是Mark想要的反应，所以他锋利地看向旁边难得安静的Dustin，但Dustin只是毫无建树地张着嘴巴回望。他几乎就要绝望了，史无前例打算再次重申：“我是说，Wardo——”
　　“停！”Chris举起一只手阻止了他，“如果你想说Eduardo正在从你的生活中消失，那么是的，没错。他在新加坡，找到了新的工作干得也不错，他喜欢那个地方要在那儿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他正过得很好。而且抱歉我没看出这有什么问题？”
　　“很大问题！除了我在的地方他还能呆在哪里？”Mark在沙发上坐直身体，“但是我说的不是这个。并且不，他被记者纠缠他买些从来都不爱吃牌子的牛奶他还正在他妈的消失，你管这个叫过得很好？！”
　　他几乎是在跟Chris大吼大叫，Dustin在旁边用一种畏缩的眼光看着自己，而办公室外面已经有很多人在好奇地探头探脑了。Mark暴怒地走过去摔上了门。
　　而Chris看向他的目光非常平静，“比起呆在加州每天都不得不看见你来说，是的。”
　　Mark喉咙里滚过模糊的声音。这是从Chris知道消息赶回加州至今第一次正面提出这个问题，他料理了Sean的毒品记录，为Winklevoss的诉讼准备了声明，最终审核了Eduardo的协议条款，他站在公关的角色上把一切对Facebook的伤害降到最低，却从没谈及作为朋友在这整件事上的立场。
　　对这句陈述，Mark居然不知如何反驳。

　　“或许你是对的，但我真的能看见——”
　　“停。”一直没有发言的Dustin举手，他看了看面无表情的Chris，以及有些沮丧的Mark：“是我的错觉还是刚才Mark真的宣布了他和Wardo的绑定关系？”
　　Mark的表情就像在问这难道有什么问题你是不是傻，Chris却睁大了眼睛：“天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