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八十五章 即为帝王僧 何处寻幽深（六） ...
-
卫肖令沈德将巴颜带到柴房关押，又让双儿去带心溪进来。澄光自己回了禅房，也不在窗外听审。
心溪一进房就满脸堆笑，对卫肖道：“施主年纪轻轻，手下能人辈出，老衲固然见所未见，而且是闻所未闻，少年英雄，真了不起，了不起！”
卫肖闻言一笑，在心溪脸上拍了几下，“方丈大师可真会说话，不愧是这五台山上最大的寺庙的方丈。”
心溪脸上微痛，心中虽觉受辱，但还是笑容不减，说道：“哪里，哪里。施主少年英雄，可不是老衲说谎。”
“好了，方丈大师，还是说说你为什么来这里吧，是谁派你来的？”
心溪道：“施主问起，老僧不敢隐瞒。菩萨顶真容大喇嘛胜罗陀，叫人送了二百两银子给我，请我陪他师弟巴颜，到清凉寺来找……找一个人。老僧无功不受禄，只得陪他走一遭。”
卫肖从靴子里抽出匕首，在心溪脸上比划来比划去，“方丈，你没说谎吧？佛说这说谎的人死后可是会下拔舌地狱，方丈你是高僧大能，想必句句都是真话。”
心溪道：“是，是，施主明鉴，那大喇嘛送了我五百两...五百两银子。”
“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要是有半点假话，老僧死后必去那拔舌...拔舌地狱。”
卫肖抽回匕首，“那皇甫阁又是什么来头？”
心溪道：“这下流胚子不是好东西，是巴颜这鬼喇嘛带来的。施主放了我之后，老僧立刻送他到五台山去，请知县大人好好治罪。清凉寺是佛门清静之地，怎容他来胡作非为？小施主，那几条人命，连同死了的几个喇嘛，咱们都推到他头上。”
卫肖却是不理会，叫人将他带出，又换了那皇甫阁进来。这人却十分硬朗，一句话也不回答。即使是让钱友点穴或者拷打，他也半点不曾吐露，只说：“你有种的就将爷爷一刀杀了，折磨人的不是好汉。”
卫肖见实在拷问不出什么来就让人将皇甫阁带去与巴颜关在一起，让他们狗咬狗去。她想去见顺治，却又想不能硬闯，毕竟顺治与康熙还是会见面，若是顺治说了自己一点不好，那可就糟了。想了想，卫肖还是去找了澄光方丈，“方丈，这件事毕竟是因顺治爷而起，该怎么处置这些人，我看，是不是该去请示一下？”
澄光摇头道：“他是决计不见外人的。”
卫肖知道这些人就爱搞这一套，“什么外人内人，我只知道咱们现在有的是敌人，他在这里修行，说好听了是修行，那要是不好听了就是祸害你们清凉寺。”这话说的委实有些任性了，双儿拉拉卫肖的袖子示意她收敛。
卫肖也知自己有些发脾气的意思，顿了一顿，又道：“方丈，现在山下还有数百人虎视眈眈，不去问问他的意思，万一这些人杀上山来靠咱们怎么抵挡得住。他要是被这些人捉住，别说是见外人，就算是被扒光了放在集市上给外人看也是可能的。”
这话说的还是有些不敬，但澄光显然是听进去了，他低头思考片刻，道：“施主所言甚是。”
卫肖这才有些笑意，道：“那就请方丈去与他老人家说说。”
澄光摇头道：“老衲答应过，寺中连老衲在内，都不跟他说话的。”
卫肖脸色一沉，“在下可没有答应过，既然方丈有难处，在下也不为难你。只是事关清凉寺众僧，这许多条人命还请方丈行个方便，让我前去一试。”
澄光道：“不行，不行。小施主一进僧房，他师弟那个莽和尚行颠，就会一杵打死了你。”
卫肖道：“方才方丈也看到了，我这两个护卫的武功虽说不高，但也能对付行颠大师。别的就请方丈不要操心了。”
澄光向门外看了一眼，道：“就算你差尊仆将行颠击败，行痴也不会与你说话的。”
“我是皇帝派来的，也不成吗？”见澄光还是摇头，卫肖道：“那就请方丈大师遣散寺众吧，免得和这清凉寺一同被那伙贼人给烧了。”
澄光不解，“施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丈你想啊，这贼人截了顺治爷去，自然是怕皇帝追查，所以必定会将这清凉寺一把火给烧了，到时候皇帝想追查都没有线索了。只是可惜了这清凉寺就要在你澄光方丈的手里毁了。”
澄光愁眉苦脸，连连搓手，忽道：“我去问问玉林师兄，或者他有法子。”
“玉林？他是谁？”
澄光道：“是行痴的传法师父。”
“嗯？他的传法师父不是叫行森吗？”卫肖还记得这是《康熙王朝》里讲的。
澄光道：“老衲从未听说过有哪位师兄的法号叫做行森的？不知施主从何得知？”
“许是我听岔了，方丈，当务之急还是劝行痴大师离开此地，你快带我去见玉林大师吧。”
当下澄光领着卫肖一行人，从清凉寺后门出去，行了里许，来到一座小小旧庙，庙上也无匾额。澄光径行入内，到了后面禅房，只见一位白须白眉的老僧坐在蒲团上，正自闭目入定，对几人进来，似乎全然不觉。澄光打了个手势，轻轻的在旁边蒲团上坐下，低目双垂，澄光竟也不动。
卫肖可没有那么好的耐性，对那老僧道：“想必大师便是玉林禅师了，如今外敌环伺，清凉寺危在旦夕，还请禅师出关。”
那老僧吁了口气，缓缓睁开眼来，见到面前的卫肖，只微微点了点头。澄光道：“师兄，行痴尘缘未断，有人打上寺来，要请师兄佛法化解。”
玉林道：“境由心生，化解在已。”
澄光道：“外魔极重，清凉寺有难。”便将心溪、巴颜、皇甫阁等人意欲劫持行痴，幸蒙卫肖所救等细细说来。
玉林默默听毕，一言不发，闭上双目，又入定去了。卫肖大怒，叫了在禅房外守卫的钱友沈德二人进来，“禅师，如今老皇帝危在旦夕，恐于社稷有害，若是大师不去化解，就别怪我动粗了。”
玉林又睁开眼睛，问道：“卫施主从京城来？”
卫肖知道瞒他不过，“不错，我奉皇帝之命，前来给顺治爷请安。”
玉林又问：“皇帝让施主带了什么信物？”
卫肖从袖中掏出御札，递给玉林，“这是皇帝亲笔，大师请看。”
玉林接过看了，还给卫肖，道：“原来是御前侍卫副总管卫大人，多有失敬了。”
卫肖心里急得很，可顾不上客套，“大师，现在情况紧急，还请大师赶快动身吧。”
玉林道：“卫施主，以你之意，该当如何处置？”
卫肖道：“自然是请老皇帝暂避，不过这事还要当面请示老皇帝才行。”
玉林道：“他以前富有四海，可是出家之后，尘缘早已斩断，‘老皇帝’三字，再也休得提起，以免骇人听闻，扰了他的清修。”又道：“请回去启奏皇上，行痴不愿见你，也不愿再见外人。”
卫肖听的心中火起，“大师，行痴大师既然做过皇帝，那他就是皇帝，即使此刻为僧也抹不去他曾是皇帝的事实。大师说他不是皇帝了，尘缘已断，那又何必害怕沾染这尘世。”
玉林道：“他既已跳出这俗世就万万没有再回去的道理，多谢卫施主一番好意，清凉寺倘若真有祸殃，那也是在劫难逃。”说着合十行礼，闭上双目，入定去了。
卫肖强压火气，咬牙道：“既然大师不肯听我的，那就休怪我无礼了。”一挥手就让钱、沈二人上前。
澄光挡在玉林前面，“阿弥陀佛，施主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大师，你难道不怕清凉寺毁在你手上吗？”
澄光宣了一句佛号，“玉林大师是得道高僧，已有明示。老衲无不遵从。”
卫肖气急，“好，好。既然你方丈不在意，倒是我多事了。我们走！”转身就走了。
出门后，卫肖渐渐冷静下来，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钱友，你回去领着弟兄们在暗中看住那个院子。”想了想又道：“现在你和沈德已经暴露，有事你可以直接来找我。”
钱友领命，沈德这时道：“公子，顺治在世的消息已经泄露，那帮人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人数众多，咱们不是对手，我看还是通知咱们在山西的人来支援。”
卫肖道：“最迟不过明晚，那帮人必定会重来。你觉得咱们的人什么时候能到？”
“可...咱们只有十几个人，恐怕斗不过他们。”
“谁说要和他们斗了？”卫肖看他一眼，“时辰不早了，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下。”
三人来到离清凉寺最近的灵境寺借宿，卫肖看沈德还是一副担忧模样，对他道：“正是因为老皇帝在清凉寺中才有这许多人，若是老皇帝不在清凉寺了，这些人不就不来了。”
双儿在一旁笑道：“相公是要先下手为强。”
卫肖点点她，“你这丫头，鬼精鬼精的。咱们可不是强盗，咱们呐是为了老皇帝的安危。”
沈德这才放下心，卫肖又道：“你去让和尚们送些饭菜上来，咱们吃饱了再好好休息一会儿，要下手也要趁着月黑风高。”
沈德出去后，双儿站到卫肖身边，“相公...”
卫肖看她表情似乎有些不对，“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第八十五章 即为帝王僧 何处寻幽深（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