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我的另一半有些可爱》Tadashi

16、清零

　　这一定是梦。
　　流川不停地对自己说，这一定是梦。
　　可手中的已经变得软趴趴的篮球还是一动未动，它静静的，就像是已经丢掉了最后一口气。
　　湘北虽然战胜了山王，但也因为元气大伤而输了下一场的比赛。安西教练知道这是无可奈何的，只能激励着他的学生们，告诉他们，他们已经做得很棒了。
　　回神奈川的路上，流川看着窗外的风景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安静得过分了，这令每个人都很担心他的状况。
　　他们知道流川把那个已经无法修复的篮球放在了背包里，明明是已经无用的篮球，流川却还是带着它。
　　流川没有对樱木发脾气，这是令樱木不能接受的。樱木宁愿流川能打他一拳，可流川偏偏什么都没有做。樱木的伤势使得他不得不快速前往康复疗养院，他最后只来得及跟流川说了句抱歉，可却没能得到流川的原谅。
　　流川回到了家，他抱着篮球躺在床上，一直等待着怀中的篮球可以动一动，可五天过去了，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响。
　　流川妈妈担心自己的儿子不吃不喝会出事情，一直关注着流川的状况。第六天的时候，流川终于晕了过去。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流川听到了自己母亲的哭声。
　　他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了自己母亲哭泣的脸庞，还有上面挂着的吊瓶。
　　“流川明呢。”
　　或许是太久没有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是沙哑的。
　　流川妈妈知道那个篮球对自己儿子的意义，马上从旁边的椅子上拿了过来给流川看。
　　流川休克进了医院的消息马上便传到了湘北其他球员的耳中，他们本想着要去看流川的，但流川只是打了个吊瓶就出院了，所以便打消了探访的念头。
　　安西教练决定找个机会与陵南打一场练习赛，正好能让流川把注意力转移，却得知仙道居然已经在医院躺了七天的消息。
　　仙道记得自己在看湘北与山王的比赛，他记得湘北赢了，记得他好像要去做什么，可到底是要去做什么，他却想不起来。
　　他觉得很痛苦，周围的世界是一片黑暗无际的，他想喊点什么，可发现自己被剥夺了声音。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总之这个觉一点都不舒坦就是了。当他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一间病房里，他的周围有很多人，他的队友们，他的家人们，还有一些穿着白大褂的人。
　　“彰？能听到妈妈说话么，医生你快检查一下。”
　　后来鱼住告诉仙道，那天他们看完比赛，仙道跟他说要去做点事情，结果没走两步就倒在了地上。鱼住当时吓坏了，上去拍了拍仙道，见没有回响，马上找人把仙道送到了最近的医院。还多亏了樱木的朋友们，否则鱼住一个人可抬不动仙道。
　　起初仙道只是昏迷，医生们检查了一天也没查出仙道是怎么了。之后仙道就开始高烧不退，鱼住没办法，只好联系了仙道的父母。
　　仙道在广岛的医院昏迷了一个星期，虽然一直高烧不退，但惊人的是并没有烧坏脑子。
　　仙道的父母被吓坏了，尤其是仙道的妈妈。因为这件事，仙道妈妈让仙道回东京生活，仙道说破了嘴皮子才打消了自己母亲的这个念头。
　　等仙道终于回到神奈川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没有医生说得明白仙道为什么突然病了，又为什么突然好了，越野一直说仙道是被什么妖物缠身了，但仙道对这些并不是很在意。
　　仙道只是觉得心里空空的，好像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他完全说不上来那个重要的事情是关于什么的。
　　“越野，我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越野一惊，突然想起了之前医生有问过仙道，有没有忘记什么事情之类的。当时仙道的回答是，没有。仙道认为自己并不存在记忆缺失的情况，尽管他烧了一个星期。
　　“什么喜欢的人，湘北篮球部的经理？”
　　仙道无奈地摇了摇头。“都说了几次了，我跟彩子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仙道，你是想谈恋爱了吧？”越野想起自己有了个漂亮温柔的女朋友，想是仙道经历了这场大病终于想开了也想找个女友，便调侃道：“我找人给你介绍几个吧。”
　　仙道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他觉得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夏季比赛之后，有很多三年级生退出了篮球部，开始为了升学做准备。
　　田冈教练再三确认了仙道的身体无碍之后，也准许了仙道参与练习。越野的动作很迅速，马上便找了好几张女孩子的照片给仙道看。仙道看着一张张完全不认识的女孩的照片，感叹着越野的人脉真的很强大。
　　“太矮了。”
　　“太黑了。”
　　“笑得不好看。”
　　“好像太开朗了。”
　　在仙道否定了一张又一张的照片之后，越野终于发了脾气。
　　“仙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这个问题...你真的想听么。”
　　“当然了，要不然我怎么给你介绍女朋友。”
　　“被教练知道了你给我介绍女朋友，你会很惨的。”
　　“额...”
　　仙道见越野一副受了惊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他静下心好好想了想，最后脑海里有了个大致的模板。“最好高一点，不能比我矮太多吧。白一点，大概井藤那样子，不对，或许比她还要白一些。不怎么爱笑，总是板着一张脸，不太爱说话，但一开口就跟你呛声。要比别人骄傲一些，自大一些。最重要的是，会打篮球，可以跟我一起打篮球。”
　　越野觉得仙道一定是在昏迷期间做了什么白日梦，否则怎么能说出这种女友条件。
　　“我不管，我给你介绍一个我觉得不错的姑娘，你跟人家好好吃顿饭。”
　　“我妈妈跟你谈了什么，对吧？”
　　越野一僵，没想到仙道居然猜得这么准。仙道的妈妈确实找过越野聊天，希望仙道可以找个女朋友照顾照顾他的生活。
　　周末的时候，越野介绍的那个女孩子来到了仙道的家。仙道觉得这女孩未免太主动了一些，聊着聊着就脱起了衣服。他相信越野一定事先不知道她是一个这么开放的女孩。
　　仙道看着对方姣好的身姿，不知怎么的就是兴趣缺缺。其实他承认他很喜欢这类型的女孩子，简单又奔放，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对她做点什么。
　　他总觉得这个时间他应该去做别的事情，而不是在家里跟一个刚认识的女孩亲亲我我。
　　“穿上衣服吧。”
　　他把压在自己身上的女孩推开，自己先下了床。
　　“我可以穿你的衣服么。”
　　仙道扫了眼对方拿起来的白色衬衫，点了点头。他想着这个女孩他还不算讨厌，应该也是可以交往一段时间的。毕竟是第一个交往的女孩，仙道决定给对方一些权力。
　　他打开电视看了会儿无关紧要的节目，快到十一点的时候，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女孩好像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也不问仙道，自动起身去开了门。
　　仙道觉得能来找自己的无非是越野他们，也没有说什么。可他迟迟没有听到动静，还是感到了不对劲。
　　仙道起身走了出去，女孩并不是很高，完全挡不住门外站着的那个人。
　　“流川？”
　　他没想到流川会来找他，表现出了诧异。而流川看到他的一瞬间，显然也是愣了几秒。
　　仙道刚想说点什么，对方便甩头离开了。他追了出去，只见流川头也不回地下了楼梯。
　　今天是周末。
　　以前的周末他是怎么度过的。
　　仙道突然想起来了，以往的周末他都是跟流川打篮球度过的。真是奇怪，他明明记得，可如果没有看到流川，他还是想不起来。
　　他顾不得女孩在身后的呼喊，也跟着下了楼梯。
　　“你今天等我了？”他追上流川，问出了自己所想的问题。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激动，事实上，从看到流川的第一秒开始，他一直在激动着。
　　流川没有答话，只是径自向前走着。仙道也没有生气，一路跟到了底。
　　他们来到了一家体育用品店。仙道觉得这家店很熟悉，他记得他之前跟流川来过一次。但只那么一次，他就会这么熟悉么？
　　仙道见流川买了个篮球，终于开口问了话。“你之前的篮球呢？”
　　“坏了。”
　　流川的回答令仙道的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他说不出来为什么他会感到不舒服。“我以为那个篮球对你很重要。”
　　流川闻言盯着仙道看了一会儿，一直没有移开视线。
　　仙道一直在等着流川说话，可流川却问了个他听不懂的问题。“你那天晚上为什么要跑。”
　　“嗯？”仙道眨了眨眼睛，没明白流川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什么时候跑了，哪天晚上跑了？
　　或许是仙道诧异的表情令流川感到了不耐烦，流川没有继续问下去。
　　“我妈妈说想请你吃饭。”
　　“嗯？”仙道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流川是在邀请自己，便道：“今晚可以么？”
　　仙道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站在流川家门前的时候，他很想说一句我回来了。
　　若不是流川叫了他，他还会在门前发着呆。等到他走进屋子后，他做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跟流川的父母打招呼，而是直接上了二楼。
　　“喂，你去哪。”
　　仙道被流川叫住，这才反应过来他已经自行走到了流川的房间门前。他来过流川家，他记得，但他不应该知道这是流川的房间。
　　“抱歉啊，不知怎么，就自己上去了。”
　　流川妈妈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绝好，仙道吃得很开心。趁着流川洗碗的时候，流川妈妈才开了口表达出了这次找仙道来吃饭的目的。
　　“其实，枫之前的状况一直不好，他的篮球坏了。”
　　“他的状况很不好么？”
　　“是啊，他不吃不喝了五天，还去了一趟医院，还好现在已经好多了。”
　　仙道没想到流川会那么在乎那个篮球，惊讶的同时还带了几分心疼，几分窃喜。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窃喜，甚至不明白他的那份心疼是怎么回事。
　　“我希望你最近周末的时候可以多找他出去做些什么，毕竟枫带回家的朋友我们只认识你。”
　　仙道点了点头，笑着应了下来。
　　七点多的时候，仙道离开了流川家。
　　他走过了一条条街，可心却还停留在流川家，他总觉得他应该回去。
　　回到神奈川的这几天，他每晚都睡得不踏实，他没有做噩梦，也睡得很早，但就是觉得不对劲。而今天，当他进入流川家的一瞬间，他就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仙道跑回了流川家，敲了门。流川打开门看到他气喘吁吁的样子，确实一愣。
　　“我可以，在这里留宿么？”
　　仙道知道自己的要求有多么莫名其妙，但无论如何，他都要让流川答应。
　　“之前你答应我的，还有三件事情。”
　　事实上，流川并没有拒绝仙道的意思。
　　仙道顺利地在流川家留宿了。虽然流川妈妈说他可以住客房，但仙道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了。
　　他想睡流川的房间，他确信。
　　流川洗漱之后，打开房门见到仙道坐在椅子上晃来晃去，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流川明”。它也是这样，总是在他的椅子上晃来晃去。他一直是有在怀疑的，虽然毫无根据，但那种感觉是不会骗人的。
　　“你也洗完了么，我们睡吧。”
　　虽然这不是仙道第一次打地铺，但仙道还是失眠了。他转头看向闭着眼睛的流川，犹豫了一番，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流川，我想睡床。”
　　两个身高超标的人睡一张床，无论如何也不会舒服的。但仙道却睡了个好觉，好像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窝一般。流川被他挤得好几次都想去睡客房了，无奈仙道每次都像有意识似的，用腿压着他不让他挪动。
　　次日一早，仙道先醒了过来。他坐起来看着流川的睡颜，看着看着就笑了出来。
　　闹钟响起的时候，仙道好像是已经等了许久一般，马上伸出手关掉了。
　　他可以确定他是第一次进流川的房间，可周围的一切却是那么的熟悉。他惊讶于他居然可以闭着眼睛关掉闹钟。他知道闹钟会在这个时候响，他知道闹钟被摆在哪里，他甚至知道关闭铃声的按钮在闹钟的左下侧。
　　流川醒了之后，他们一起去了超市。仙道小跑了几步，拿了两瓶奶，一瓶给了流川，一瓶留给了自己。付款的时候，仙道看着面无表情吸着吸管的流川，笑道：“那个小女孩之后再也没来过这里呢。”
　　“哪个小女孩。”
　　“额...”
　　这真是奇怪，明明是仙道自己提出的话题，他却想不起来那件事是什么样子的。
　　“好像，有一个女孩，被你弄哭了...算了，可能是我做梦吧。”
　　流川一僵，看着包里的篮球，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走吧，让我见识一下从全国大赛回来的实力。”
　　仙道说不上来这是为什么，当他跟流川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很开心。从对方手中把球抢过来投入篮筐的时候，对方不服气的表情也显得可爱无比。
　　可爱。
　　这真是跟流川搭不上边的形容词，可仙道还是能马上想到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