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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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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等待,
等候他撤底离去的消息,
等待,等待,
等待临别前再次珍惜地、好好地记住那张脸。
黄昏,金灿灿的落山太阳仍带着些许温度滑过寝室一角的窗棱。
言亮不顾女生宿舍楼门禁的阻拦,直奔423寝室,他依旧是黑西裤,白衬衫,脸上青青的胡子渣,眼里布满血丝。他一脸写着“目中无人”,在场的室友识趣得让出房间。
言亮缓缓走过来,在陈唯睡的下铺前曲膝,把她抱入怀中。
陈唯脸贴着他起伏的胸膛,泪一串串无意识的掉。
他带着低低地、暗哑地声音,缓缓的一丝丝注入陈唯的耳里:“原谅我,有什么错都请,请原凉我!”
陈唯不禁迷茫,他在说什么?!他有什么错?!
只听他说:“我会尊重你的想法,同意你的决定,只要你,只要你别离开我,我什么都不会再计较,我已经无法再承担失去你的痛若了!”他小心压抑着轻声诉说,却仍掩不住浓浓地无法忽略的痛楚。
陈唯附在他的怀里,安静地像是睡着了。
“就跟我继续好吧!我不留学,我不离开你,一辈子都会待你好的,我可以保证。”
陈唯一震,慢慢抽离他的怀抱,眼瞳里的焦距慢慢集中,在看清楚眼前的言亮后,呼吸变得慢慢急促起来,而后是粗重喘息,身子往后靠倒在墙上。
世界异常得安静,什么也听不到,只有自己心跳的声音。
她右手按在自己的心胸上,另一只手慢慢抚上言亮的脸,声音是异常的温柔:“你说得很对,我不是个好女孩,或许在你看来我的心地还不算坏,但我却像荆棘一样刺伤过你,这根刺如鲠在喉,咽不下、吐不出,卡在你我之间异常难受,让事情过去,并不表示它没有发生过。我也想过了,我并不适合你,不是个合格的女朋友,也不会是门当户对适宜结合的夫妻,离开我吧!打算留学么,正好,正好可以离开我走得远远的,就不会再痛苦了。”
陈唯的话再一次刺伤了言亮,他随手掼起椅子狠狠的往墙角砸。“为什么?为什么?是想让我痛苦吗?你已经做到了,想让我为你牵肠挂肚吗?你也已经做到了,你还想让我怎么做,你直说,我统统配合!”
陈唯的手扔捂着胸,语调依旧平静,“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我其实也想问问的。”
他终于忍不住大声质问:“为什么?我所有能让的都让的,所有能忍的我也忍了,能牺牲的,能不在乎的,我都扔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不管为什么,我们都没有未来,这么快就走这一步,是没想到,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就算是要死,也得给我个明白!”
这时,寝室门“碰”的一声被撞开,用力撞在墙上又弹了回来,走进门的人怒气冲冲,崔敏从外头追进来,拦着她:“胡心,人家两口子说事,你进来干嘛?跟我出去!”
胡心冷笑着,没理崔敏,眼却看向言亮,道:“言亮,你还不明白吗?陈唯没心的,她从来没爱过你,我早说过的,是你信她不信我。”
言亮似在回想、思索,不知思绪走到了哪里,猛得抬头看向陈唯。
陈唯被突然发生的这一幕怔住,连下床的力气也没有,她继续躺在她的床上。
胡心继续引导言亮:“陈唯在跟你好之前一直在找幌子,说白了就是挡箭牌,有了这个挡箭牌,陈唯就不用花心思继续跟爱慕她的人纠缠,这事儿我们寝室里的人都知道,都可以作证。”
崔敏截断她的话尾:“胡心,你是嫌这儿不够乱呐?!”
这个话,听在言亮耳里,却是另外一个意思。
陈唯知道他相信了,相信了胡心的话。从他的表情里就看出来了,言亮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
如果崔敏这时候开口说的是“胡心,你瞎说”,或许言亮不一定会相信胡心的说词,然而,这时崔敏也犯了糊涂,明明陈唯不是这样用心的人,却被胡心这么一说,心里原来也有这样猜疑过,所以,崔敏直觉的反应就是打断胡心的话而没有反驳她。
回忆当时,言亮正跟张宁分手跟陈唯的恋情刚开始没多久,胡心就来搅和,说的话里曾提到过这些,不过当时他一颗心已在陈唯身上,又认定胡心是来搓和他们的,所以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来,打从一开始就是人家的幌子、挡箭牌。他用了百分百的真心在里面,陈唯呢,她有几分?回想往日在一起的甜蜜日子,一时间,竟也分不清她究竟是真情还是做戏!
言亮凄凉的笑,笑声比哭声还难听。
他把胡心跟崔敏全赶了出去,寝室门又重重的甩上。
他矮身坐进陈唯的床铺,与陈唯挤在一起,拉过陈唯的手,细细抚摩着她纤秀的骨节,滴滴滚烫的热泪滴在她的手臂上,她惊觉,猛得收手,言亮不防,陈唯的手已经抽回,半空中只余他的手还怔怔的忤着......
两个人都在发怔,心头千万思绪,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陈唯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他开口说了让更她难受的话,“你是真情还是假意,我都不想再去计较;你出于什么样目的跟我在一起,我可以不在乎;你跟你那新交的男朋友之间有过什么,我也不打算追究,陈唯,你只要把一切还原,我可以什么都不管,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们还有将来,怕什么,你没心,我就把心给你,你没情,我就给你情,任再是铁石心肠,我们的时间还长着呢,怕什么,我们好好过,难不倒我们的,陈唯!”他满不在乎的说着,说到最后忍不住哭了出来。
他说他从来不哭的。
陈唯仿佛从梦中被一下子惊醒,她用十个手指一点点抹去从他眼眶里流出的泪,然后是手掌。泪擦多少,就流多少,她把手臂也用上了,给他擦脸上的泪,怎么擦,那个脸还是湿的。言亮看着她幼稚的举动,抓着她的手,抱紧她。她却仍固执得拿簿被子给他擦,等把看着她眼睛里的泪都擦干了,她轻轻地说:“离开我,走得远远的,就不会为了我流泪了,留学也算是条出路,没必要为了我这样的女人浪费自己大好的前程。”
言亮呆呆地,倏地拉远与她的距离,像完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她。
“怎么会,怎么会有你这样心肠硬的女人?!我怎么到现在才看清你是条毒蛇,每次伤人过后,却又表现出不舍,让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没有完,可是,这之后的每一次交谈都愈演愈烈,每一次说的那些伤心的话都割得我心一片一片的,你绝对是一条毒蛇,总是在缠着我透不过气的时候放开我,在我觉得有希望存活的时候又来勒紧我,让我生不如死,你怎么就不给我个痛快呢!”他说的迷惑又轻微,像是对陈唯的控诉,又像是对这段爱情的总结。
“痛快的?”陈唯苦涩地笑,“你等着,我正在想!”
言亮豁得站起来朝门外走,门一开,门外正围着门偷听都跌了进来。
“滚!”言亮朝他们撤气。
很多人都被他的气势吓住了,丝丝抽气,只有陈唯仍在床上坐着一动不动。
今天这一“战”打下来,更坚定了她的心。
他爱她,爱到可以什么都不计较、不在意。
她当然可以爱他,爱到可以为他做任何牺牲。
得他如此相待,今生,夫复何求!
陈唯,你知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