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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成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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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暮远,你说什么?你想救我?呵呵!”贺清文仰视着头顶上方,萧暮远那张堆满了痛苦表情的脸,冷笑,“是你一脚把我跩进了痛苦的深渊,现在反过来竟要当我的救世主,萧暮远,这种杀人立碑的行径,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他抬手想要荡开萧暮远的手,但是萧暮远却一直死死地扣着他的双肩,那手力,就像是要把他捏碎。
“萧暮远,放开我!”肩上传来一阵麻痹的酸痛,贺清文扯动了一下嘴角。
萧暮远按着他,大口地喘着气,凝视着贺清文的眼睛。
杰克说的对,看到这双眼睛的人,最后都会掉进去,没有人能够逃离。
没有人——
他明知道自己的罪恶,明明知道不管怎么做,一切都已于事无补,可是,他还是想要去争取。
争取一个几乎无法实现的梦。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掉进了这个梦里,不能自拔,不能自控,做着连自己都难以自信的疯狂行径。
是的,不得不承认,他除了想要弥补之外,他想要的实则更多,更多。
多到——他已经有了强烈的,想要占有的欲/望。
即使,毁天——灭地。
突然,萧暮远捏起贺清文的下巴,俯面压了上去。
唇舌似火般袭来,让贺清文有短暂怔忡,他挣扎地想要推开,可是后脑已经被萧暮远紧紧地扼制住,不受控地承受着燎原一般的侵略,还有那股带着淡淡烟草味道的呼吸,渐渐地,也让他陷入了迷失。
柔嫩的粉唇令人迷乱,萧暮远吻上去,便是一路深探,索取。
这种感觉就像是身处在罂粟丛中,一旦浅尝过,就会让人成瘾,让人把持不住,最终,单单光是靠亲吻已经无法再满足这种欲/望,他想要更多,更多——
萧暮远推着他,将他压倒在沙发上,手上使劲拽开了衬衫,伸向他的柔滑的胸膛。
贺清文感觉到了胸口的异样,这才恍然,从混噩中惊醒,他猛地睁开眼,推着他的头大声喊道,“萧暮远,住手,快住手——”
这一次,萧暮远不但没有听从他的喝止,还更加箍住了他的腰身,依然继续,并且变本加厉地将手顺着腰线向下方游去。
“啊——”贺清文错愕,惊恐万分地瞪着萧暮远,“萧暮远——”
萧暮远已然沉迷,听不见任何声音。
贺清文挣不过,只好扬起手掌,大力地朝萧暮远扇了过去,随后便听“啪”地一声。
萧暮远被这一巴掌打醒了,他扭回被扇到了一侧的脸,单只手支撑在沙发上,用另一只手擦去嘴角上丝微发腥的血液,然后看着身下衣衫凌乱的贺清文,急嘘气喘。
“清文,清文,对不起,我——”
贺清文倏地由沙发上坐起,把萧暮远推开,然后用双手捂住脸,紧紧地拢了把头发。
“萧暮远,离开这,走!”
“清文,我今天——”
“萧暮远,我今天不想再见到你,在我还没有下令让人将你赶出去之前,你最好马上离开这里!马上,滚!”
贺清文挥手指向大门,却把头扭向了另一边。
萧暮远欲要张口再说些什么,良思过后,闭了口。
他起身,略微踉跄了一步,就在眼前发黑的同时一把扶住沙发的后背。
已经——三天没有阖眼了,他真的很累。
累到有些麻木,麻木到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还有没有意义,他一直,都只是在盲目的走着,追逐的,只是眼前那一片白色的影子而已!
贺清文,贺清文!
“对不起!”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的贺家大门,怎样坐上车,开往繁华的都市城中。
他在一片喧闹中陷入了黑暗,无论身后的车辆如何按动着车笛,也全然无知。
然后,当他再睁开眼睛时,他看到的一片雪白雪白的屋顶,侧过头,一只药瓶悬挂在他的左上方,顺着细细的管子看下来,尽头没入了他的左手。
“萧总?萧总?你醒了吗?”身右侧移过来一张脸,戴着眼镜。
“东旭?”他抖了两下沉重的眼皮,眼前的景物还有些模糊。
“太好了,萧总,你终于醒了,你等一下,我去叫医生!”
李东旭跑出了病房,萧暮远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不知在何时又住进了医院。
愣愣地躺在床上等了一会儿,看见李东旭带着一堆医生护士回到了病房。
由医生带领,一帮人为萧暮远重新做了一遍全身检查,最后医生跟李东旭交待了一番,便又全部都退了出去。
病房内终于恢复了安静,萧暮远这才开口询问李东旭原因。
结果,是因为他近月来一直没日没夜地工作,身体出现了超负荷,致使他劳累过度晕倒在车里,幸好,晕过去的时候,车子是停在了红灯禁行的一个十字路口。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凑巧的红灯,恐怕,他此时此刻早已身在天国。
“萧总,医生交待,你近期一定要按时休息,不能熬夜,否则心脏很容易会出现供血不足,造成休克。”
萧暮远伸出右手,挡住眼前还不太适应的亮光,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东旭,我睡了多长时间?”
“三天。”
萧暮远一愣,三天?这么久?
他支着手臂想要坐起来,引来一阵眩晕。
“萧总,您最好不要起来,医生说过让您多休息。”
萧暮远闭着眼睛摆了摆手,“我没事,宏天这两天的股势怎么样?”
“有‘松扬’的资金回笼在支撑着,这两天基本已经稳定了。”
萧暮远又深叹了一口气,稍稍向床头靠了靠。
此时,李东旭看了一眼时间,随之,病房的门打开了,一个餐厅侍者模样的人推着一辆餐车走了进来。
萧暮远三天没有下床,也没有进食,现下看到车子上摆着的各种餐盘才引发了一点点的饥饿感。
“萧总,您三天没有吃东西了,刚刚醒过来,还是先吃点清淡的吧!”
餐车移近,一盏青瓷小碗上冒起了腾腾的热气。
是一碗白粥。
萧暮远盯着那碗清淡白粥,想起了数月前,与贺清文的红叶山之行,像这次一样,两个人也是以他住进医院为终。
似乎,他们俩人就是天生注定,这般命运相克,总有一个人要倒在另一个人手里。
如果是这样,那他宁愿倒下的那个人是自己。
“萧总,给您!”
李东旭递过来一只汤匙,萧暮远伸手接了过来。
已然,没有人再来为他执碗更汤了,终是一场梦幻随风散去,成了往事如烟。
剩下一杯苦茶,独饮自酌。
他舀起一匙清粥送进嘴里,竟然,味比黄莲。
“萧总,您再吃点吧!”
李东旭看着萧暮远放下手中的汤匙,整整一碗粥也只吃了那么一口,不由心酸。
萧暮远摆了摆手,重新躺回到了床上。
“东旭,你们先出去吧,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不知不觉,累已成伤。
也许,只有当他沉睡过去的时候,才会忘记,那个人的脸。
于是他,再度陷入了睡梦中。
这一觉直到入夜。
微微睁开眼,恍恍然,他看到了一袭白衣。
是医生吗?又来例行检查?
他只不过是劳累过度,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病症,实在不需要弄得这样兴师动众。
没有在意,稍稍侧了下身,把脸转向了另一边。
“贺先生,我还是把萧总叫醒吧!您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耳边响起了李东旭的低语声。
谁?东旭在跟谁说话?
“不急,再等等!”
萧暮远听到这个人的声音骤然惊醒,猛地翻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贺清文?”
“看来,你早就醒了。”贺清文淡淡地笑着,环手相抱坐在椅子上,“怎么,看到我很吃惊吗?”
萧暮远哑然,抬头看了一眼李东旭。
“萧总,贺先生已经坐在这里等了你一个多小时了。”然后,李东旭垂首瞧了下贺清文的侧脸,“萧总,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李东旭悄悄地撤出了病房,留下宁静的空间给两个人。
病房里再度沉寂下来,萧暮远起身坐在病床上,与贺清文对面而视。
“你——”
你怎么来了?你不生气了吗?你还愿意见我?
一大堆的问题在喉咙里滚动,欲要出口,每每又都咽了下去。
贺清文也不再笑了,他环视着病房,透出一抹苦涩,“萧暮远,看来真的是由不得我们不信命,你看,我们每一次相遇,最后,总是会有人受伤,遇难,就像是一种诅咒,每一次都逃不过。”
萧暮远轻嘘了一下,苦笑。
一次两次是巧合,可每次都这样,连他这种无神论者,都已经开始产生怀疑。
若是说到诅咒,那又会是谁的诅咒?
贺云天吗?那倒真的是他活该。
“清文,你还——怪我吗?”
萧暮远瞄了下贺清文的眼睛,怕因之前的鲁莽,贺清文还没有消气。
贺清文也未抬头,瞟了他一下,双手握放在膝上,轻叹了声,“萧暮远,收手吧,不要再做无谓的事。”
“清文,你放心,我之所以将‘松扬’从宏天脱离出来,就是不想将来有一天让宏天遭到波及,我——”
“萧暮远,你还不明白吗?”贺清文抬目,望向萧暮远,“这和宏天无关,我真正不希望出事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