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晚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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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部 第三章晚餐
三、晚餐
贞熙从出租车上下来，正看到学生们从武馆出来。她等了一会才看见爷爷的身影。她迎上去甜甜地叫了声“爷爷！”李局长因为孙女来了，今天心情非常好，看见宝贝孙女来接自己回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贞熙接过爷爷手里的刀盒，一手已经挽住爷爷的臂弯。
夕阳的温暖洒在祖孙二人的身上，远远看去像是给他们镀上了一层金粉。
“贞熙啊，今天过得怎么样啊？”局长慈祥的看了看孙女，问。
“逛了一会街，本来想给爷爷奶奶买点礼物的，但是身上的钱又不够。”贞熙故意嘟着嘴说，“所以决定先找个工作赚点钱咯。礼物嘛，先欠着。爷爷不会生气吧？”
局长笑了起来，“贞熙这么乖，爷爷怎么会生气呢！钱不够就从奶奶那里拿，不用客气的。”
“那怎么可以？自己赚的钱买礼物才够诚心嘛！”贞熙笑着说。
“那你找到工作没有啊？”爷爷故意问她。
“恩，暂时还没有。”贞熙有点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现在主要是学习，工作可以慢慢找。”局长说。
“今天我看见一家很大的娱乐公司，要是能进那里上班，工资应该不低呢。”贞熙装作无意的提起这件事来。
“你要进娱乐界？”局长吃了一惊，“干别的工作不好吗？”
“我只是随便说说的，还没有决定呢。”贞熙没想到爷爷的反应这么大，立刻改口道。
“贞熙，”局长收敛起笑容，很严肃的问，“你知道你父母的事情吗？”
贞熙摇了摇头，望着爷爷，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提这件事。
局长没有看她，只是望着前方自顾自的说：“你爸爸原来是个出色的检查官。他的工作是找到犯罪的证据，让罪犯接受法律的制裁。这个工作是很危险的，很容易和□□结仇。而你爸爸工作起来很拼命，从来不怕危险，所以恨他的人也越来越多。后来因为一个国际□□组织的老大被你爸爸抓了，他们就开始了疯狂的报复。你的父母也是因为这样，被他们杀害了。”说到这里，局长禁不住哽咽起来，“这个案子最后虽然终于了结，你父母也终于得以安息，但是□□的势力强大，他们并不会就此罢休。我和你奶奶已经老了，我们什么也不怕。可是你还年轻，我们不希望你被卷进上辈人的恩怨中来。所以我们把你送到美国，托付给你父母当年最要好的朋友抚养。”局长叹了口气，“可是，十八年了，你又回到了这个是非之地。我和你奶奶是这样日夜牵挂着你，有生之年能再见到你真的非常高兴，但是我们更加害怕你受到伤害啊。所以我让你改掉名字，也不留你住在家里。你能明白爷爷的心吗？”
贞熙点了点头，听到父母的往事，她也有些哽咽，“爷爷，贞熙明白。贞熙不会有事的。”
局长慈爱的摸了摸孙女的头，“爷爷不是要阻止你做喜欢的工作，爷爷只是担心你如果在娱乐界发展，会比普通人更危险百倍啊！你和你妈妈长得那么像，爷爷怕那些人会认出你来。”
贞熙终于流出泪来，她把头埋进爷爷的怀抱，哭着说：“爷爷，贞熙明白，贞熙不会让你们担心的。”
“你真是个好孩子啊！你爸爸妈妈如果能看到，一定会很开心的。”局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祖孙俩进家门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厨房里飘出的饭菜香味一下让人觉得饿了起来。贞熙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中饭。听见开门声，恩南早就从餐桌后面跳了起来，躲到门后。贞熙跟着爷爷进了家门，刚要关门就被门后面窜出来的恩南吓了一大跳。他们兄妹俩立刻在客厅里追逐打闹起来。局长笑看着这对孩子，忽然觉得无比满足，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样子。局长夫人从厨房端出一道道丰盛的饭菜，一边招呼孩子们洗手吃饭。贞熙和恩南这才停止了打闹，抢着去拿筷子和饭碗。一家四口聚在桌前，李家很久没有这样热闹了。恩南还是像他一贯作风那样嘴甜如蜜，大夸奶奶做的菜美味可口，逗得奶奶心花怒放，把他当亲孙子一样疼爱有加。饭桌上的气氛很是融洽快乐。
“贞熙，”恩南一边毫不客气的大吃大嚼，一边说，“转学的手续办得很顺利，连你在美国的奖学金都已经转过来了呢，我还是念经济系，你嘛，我帮你报了文学系，你觉得怎么样？”
“为什么不念我原来的音乐系呢？”贞熙有点不满。
“音乐系人数已经满了啊，你知道，搞音乐不像其他专业多个位子就可以多个学生，你那什么乐器啊什么的，器材不够就根本玩不转了嘛！更何况你学的什么七弦琴那么冷僻，根本就没有这个专业啊。再说学文学多好，万一你以后成了什么名作家，不是比扛个琴到处流浪作艺人强多了吗？”恩南一贯喜欢耍嘴皮子，他这一番大道理说得贞熙哭笑不得。“何况，你从小就学乐器，从吉他学到小提琴，又学什么七弦琴，这么多年也学得差不多了吧，为什么不试试看别的专业，也许更适合你呢？”
“贞熙啊，你学过那么多种乐器了啊？”奶奶有些意外，问。
“奶奶，别听他瞎说。那些都只是小时候学着玩的。弦乐本来就是相通的，没有什么会不会的问题。”贞熙在桌子底下踢了恩南一脚，她生怕又让爷爷担心自己进娱乐界的事。
“恩南说得也对，”果然爷爷说，“我们家贞熙也许真的有别的潜能没有被发现呢！多学一种东西总归没有坏处啊。”恩南听爷爷也赞同他，得意的向贞熙做了一个“我说的没错吧”的表情，结果换来贞熙狠狠的一瞪眼，他立刻装作害怕的闭上了嘴，大口吃起饭来。
可是恩南毕竟不是能安静的人，很快他又开口道：“今天运气真不错，我还找到了住的地方。”他不敢看贞熙，怕她再瞪他，就对着奶奶说，“离学校不远，走路十几分钟就能到。一间套房，一个客厅两个卧室，两个卫生间，还有电视电话空调，环境很不错，只是这幢房子的另外一间套房房东已经租给了韩国大一个三年级音乐系的男同学了，我和贞熙等于是要和他合租那幢房子，所以房价很便宜。”
“合租啊，”奶奶有点忧虑，“贞熙毕竟是女孩子，和人家合租会不会不安全？”
“不会啦，奶奶。”恩南连忙辩解，“对方也是韩国大的学生，再说虽然是一幢房子，但是却是两间套房，只是共用一个过道而已，互相不会干涉的，现在大学生合租房子很普遍，连男女合租都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而且，有我保护贞熙，您不用担心。”
“那你们在哪里吃饭？衣服谁来洗？”奶奶仍然不放心。
“学校里有餐厅，也有洗衣房，不行的话外面也有洗衣店啊。”恩南说。
“外套可以送出去洗，内衣总要手洗吧，贞熙会洗衣服吗？”奶奶追问，“晚上要是饿了，总要在家做点吃的，不能天天出去吃夜宵啊，贞熙会做吗？”
贞熙和恩南互相望了一眼，在美国都是妈妈做家务，还真没有做过。
奶奶看他们不答话，惊讶道：“怎么，贞熙不会做家务吗？这怎么行呢，女孩子不会做家务以后嫁不出去啊！”
“老婆，现在的年轻人和我们那时候怎么一样呢，你不要那么担心啦。”爷爷还是疼爱孙女的，立刻打圆场。
“什么‘现在的年轻人’啊，以前春香多么能干，也就是十几年时间罢了啊。”奶奶反驳道。
一提到贞熙的妈妈，热烈的气氛立刻凝固了。爷爷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奶奶自知说错了话，赶忙打住话头，恩南当然不会让气氛尴尬下去，立刻转了话题说，“奶奶，您放心啦，一切有我呢。就算以后贞熙嫁不出去，我这个哥哥也会养她一辈子的。”
贞熙一听这话就不干了：“我嫁不出去关你什么事啊，要你管我！”
“那要不然你干脆嫁给我好了，家务全由我来干。这样奶奶就不会愁你嫁不出去了。”恩南笑嘻嘻的说。
“胡说什么啊，你是我哥哥！”贞熙的脸红了起来，也不知恩南是随口瞎说还是借开玩笑来表明什么。她虽然知道这个理由已经根本没有说服力，但一时也没有别的借口。
“好了，你们兄妹俩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不要天天斗嘴了。”爷爷当然知道孙女的心事，装作生气的为她解围。可是恩南不知道是没明白爷爷的用意还是故意要挑明这件事，继续念叨着：“贞熙，我们结婚了以后就成熟点吧，要不然连爷爷也要担心你了呢！”
贞熙面子挂不住，终于发作起来，站起来追着恩南就打。毕竟是十多年的兄妹，恩南早知道她会如此，跑得比兔子还快，贞熙哪里能追得到他！这顿晚餐就在这样打打闹闹的活跃气氛中完美的结束了。
吃完饭，兄妹俩告别了爷爷奶奶，边散步边向新的住处走去。虽然还是夏天，但晚风已经有了一丝寒意，一阵风吹来，贞熙不禁把领口拉紧了一些。恩南停下脚步，忽然转过身来轻轻帮贞熙把上面的几个衣扣扣紧。一边还轻声说：“看看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此时他离贞熙那么近，温暖的呼吸若有若无的拂过贞熙的脸庞，有种痒痒的温存。
一直以来，两个人都是在吵吵闹闹中长大的，恩南忽然变的这么温柔，贞熙一时间反倒手足无措起来。她觉得自己身体不自然的僵硬着，像个布娃娃似的任由恩南摆布。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但是贞熙却觉得过了好久好久。但是在她心里总还是觉得怪怪的，十八年来都是哥哥，怎么能忽然就变了呢？
恩南察觉到贞熙的不自然，笑了起来：“你这个小丫头，胡思乱想什么呢！难道哥哥关心妹妹也很奇怪吗？”
贞熙没有回答，只是望着恩南发呆，心里揣测着哥哥今天到底是真是假。恩南见她这般，笑容也僵硬了起来。两人的关系忽然变得模糊而微妙起来。夏夜的风轻轻在耳边吹动，寒意却早已从心底消失不见。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气氛有些不自然。心里好象都在回避些什么，又一时找不到什么话缓和一下气氛。就这样沉默着，一直到了新家的门口。才到门口就有一阵吉他的声音从楼上飘来。声音并不像平时电视里听到的那么动听。弹琴的人不是一曲从头至尾弹奏一遍，但也不是像初学者练习那样逐行逐句的重复，他总是弹得很顺利，但是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停下来，而且每次停顿的地方都会略有不同。由于不是演奏完整的一曲，所以并不是动听。
一向耐不住寂寞的恩南总算有了说话的借口，道：“这是谁啊，弹得那么差还在这里影响别人休息。他不会天天都这样吧，难怪这里的房子这么便宜呢。”然后做出一副上当受骗的样子，懊悔不已。
“不会啊，这个曲子很有意思。”贞熙认真的听了一会儿，“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过这样风格的歌。”
恩南已经用钥匙打开了房门，吉他的声音又大了一点。他呻吟了一下，“天哪，他不会就是和我们合租这件房子的人吧？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既来之则安之呗。”贞熙露出今晚晚饭后的第一个笑容，率先走进房子，好象很有兴趣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晚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