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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十章:苍凉·荒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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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苍凉·荒芜
襄阳王府。
后山地洞。
秦怀长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戈日多手中拿着圣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接受传承的二十个人,目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愉悦、痴迷。
“已经结束了。”秦怀开口,看着戈日多,语调平淡。
戈日多缓缓回过头来看她,哑声道:“才二十个,我们需要更多,更多。”
秦怀掸了掸衣服,慢慢站了起来:“明天再说吧,我今天很累了。”她摆了摆手,拒绝了要上来扶她的祁连,又对戈日多说,“王爷那里你去禀报吧,我、我累得很了。”她声音渐渐低下去,眼睛也不由自主的阖上。
祁连赶忙上去扶她,秦怀一个激灵又清醒了过来,挣开祁连的手:“我自己走、自己走,我们走吧。”说着快步离开了石室。
走出甬道,天居然已经快黑了。秦怀深吸了一口气,觉得稍微好了一点。她跟着祁连回到了住所,这里是十六先锋找到的地方,虽然襄阳王也知道这里,但这里却没有襄阳王的人。
秦怀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祁连,一个人回到了房里。刚一关上门,秦怀就忍不住倒在了床上。她实在太累,不光是大量失血,而且心神耗费极多。秦怀闭上眼睛,觉得全身都又酸又痛,很快,疲惫就使她坠入了沉黑的梦乡。
在梦里,她又回到了小时候。她看到白锦堂拉着她的手,叫她妹妹,带着她溜出去玩,然后被大人发现,最后两个人一起被罚。但她却很开心,只要和白锦堂在一起她就很开心。
然而出事了,有一场大火烧起来了,是家里着火了!
她听见白锦堂大喊:“妹妹快跑!”
可是她两腿就像灌了铅一样重,怎么也跑不快。
突然,她发现自己始终都在那个屋子里,始终没有跑出去!
然后,“轰”的一声,房子塌了。
她陷入了一种令人绝望的苍凉和荒芜,她不停的哭,觉得难过得快要死掉了。然后,她听到有人轻声说:
“别哭,别怕。”
有人轻轻擦着她的眼泪,轻声说:“别哭,别怕。”
秦怀蓦地惊醒了,黑暗中,有一丝温热的熟悉的气息。那个熟悉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秦怀腾地坐了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颤抖,却说不出一个字。
黑暗中,展昭正坐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那双眼睛仿佛直直看进她的心里。
他说:“秦怀,你醒了。”
秦怀努力平稳呼吸,声音却仍颤抖的像是风中的树叶:“展昭,你来了。”她曾无数次想像再次和展昭见面的情景,可是真的见到他的时候,她仍旧无法自持。
展昭点了点头:“是啊,我来了。”他笑了一下,却是说不出的苦涩,“我必须来,你知道的。”
秦怀机械的重复:“是啊,我知道,我知道你会来的。”她忍不住看着展昭,仔细地看着他,不舍得将目光移开。
两个人都一时没有话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最后还是秦怀先开口,她轻声说:“你是来杀我的吗?”她的眼睛又黑又亮,静静地看着展昭。
展昭摇摇头:“我不会杀你的,永远不会。”他的声音也很轻,却说不出的坚定。
秦怀只觉眼眶一热,她赶忙睁大了眼睛,生怕一不小心眼泪就流下来。她看着展昭,觉得心里一阵抽痛:“那你是来干什么的?你不知道吗,我干了什么?”
“我知道。”展昭目光中闪过一丝痛苦,“所以我才要来找你。秦怀,你跟我走吧,你不能再错下去了。”
秦怀吸了吸鼻子,眼泪还是流下来了:“我不能,我已经站到这条路上了,我回不了头了。”
“可以的,”展昭声音带了一丝急切,“我带你回头,秦怀,跟我走吧。”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擦干秦怀的眼泪,却又停在秦怀脸颊前。
秦怀笑起来,声音却是哽咽的:“展昭,你不懂。我已经把灵魂出卖给了魔鬼,他不会放我走的,即使我走了,他也会缠我一辈子的。”
展昭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探身轻轻抱住了秦怀:“秦怀,跟我走,我不会让你留在这儿的。”
偏房。
祁连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他二十年前的同袍,同生共死的兄弟,韩彰。良久,他缓缓开口:“孤狼韩彰,现在是彻地鼠韩彰了。”
韩彰笑了笑:“孤狼,我已有二十年没听过这个名字了。”他吸了口气,“转眼就是二十年,真快啊。”
祁连点了点头:“二十年,我们都变了。”
“是啊,”韩彰看着祁连,目光却已变得深远,“那个时候多年轻啊,年少轻狂,满腔热血。”
祁连笑了起来,笑容说不出的讥诮:“怎么,你的满腔热血已凉了吗?”
韩彰缓缓道:“我已老了,不愿再看到杀戮,不愿再看到死亡。”
“你可以不去看,”祁连看着韩彰,目光中有着说不清的情绪,“我不希望与你为敌。毕竟,我们曾是兄弟。”
韩彰沉默了一下,道:“你可以换一种方式,为什么一定要帮襄阳王造反?”
祁连道:“那几家势力太大,你知道的,我若是不凭借他的力量,只怕一辈子也报不了仇。”
韩彰沉声道:“襄阳王不会任由你摆布。”
祁连笑道:“他会,我手里有他的把柄。”
韩彰挑眉:“把柄?什么把柄?”
“二十年前京城发生了一桩大事,宫里御珠丢失,九王爷因此丧命。”祁连淡淡道,“这件事是七王爷做的手脚,七王爷就是现在的襄阳王。而他此事做的不干净,御珠和他当时的字据落到了我们手里。”祁连冷笑,“我们若是把这些东西交给朝廷,相信会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他不会允许这样的麻烦发生的。”
韩彰皱起眉头:“你就不怕他赶尽杀绝?毕竟你们人少。”
祁连转过头看着韩彰:“我告诉他,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了一个人,若是他对我们下手,这些东西立马就会交给皇帝。”
韩彰道:“那你帮他做了什么?襄阳王要谋反,你就帮他联络叛军,是吗?”
祁连笑起来:“还是你了解我。宋军,永远不缺那些野心勃勃的傻瓜,给他们点甜头,他们就忘了祖宗姓什么。
“那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还记得你祖宗姓什么吗?”韩彰冷冷道。
“我只知道将军带我恩重如山。”祁连目光变得锐利,“韩彰,将军当年也救过你的命,他被人害死了,全家都被人害死了,难道你不想报仇吗?”
韩彰深吸了口气:“你根本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我只知道我们回去的时候只剩下一片废墟!”祁连厉声道,“将军根本不可能滥杀无辜,你跟了将军这么多年,你最清楚,这是陷害!”
韩彰沉声道:“此事很多人都亲眼所见。”
祁连冷笑:“那帮见风使舵的懦夫,他们的话可信几分?韩彰,你是相信将军还是相信那帮无耻小人?”
韩彰叹道:“我当然相信将军,但当年的事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将军是为人所害,已致狂性大发。”他不愿多提当年之事,说完这句就闭上了嘴。
祁连顿了顿,冷笑道:“那就等我报完这个仇,再去取那人的性命。”
韩彰离开偏房时,展昭和赵恒超正站在外面等他。韩彰苦笑着摇了摇头,同时从展昭和赵恒超的脸色上看出他们也失败了。
几个人很快离开了这里。
回到客栈时,白玉堂已经在屋里等他们了。见他们无功而返,白玉堂笑道:“我这儿要顺利的多,已经查出来了,名单在冲霄楼里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