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轮（利艾）》鱼先森

4、3.师徒情缘

　　艾伦眼前突然一黑，仿佛身处极寒之地浑身打了个激灵，像是电流通过他的全身，他下意识的睁开了双眼却看到了利威尔放大的脸，这么近距离的看他似乎还是第一次啊，艾伦不由得心跳加速。

　　利威尔早就气不打一处来见手上的小鬼醒来便一路将他提回了家。可怜的艾伦还是浑身赤裸，被冻得浑身哆嗦，而利威尔周身散发的可怕气场无疑让他寒到了骨子里。

　　“我是让你去洗干净不是浸猪笼。”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他还以为这个病弱的小鬼不是昏倒在路上就是淹死在水里了。既然说了收养他利威尔也不可能让他立马归天，左等右等他还是没有忍住奔向了树林。

　　艾伦被扔到了地上，旁边有一套干净的衣服，不过对于他来说还是太大了，但艾伦还是毫不犹豫的穿了起来，一路□□确实太羞耻了啊。

　　“对不起。我太累了，利……”艾伦笨拙的穿上了衬衫，过大的衬衫显得格外好笑，长长的袖子拖到了地上，衣服没过了他的脚踝，而一脸烦恼的样子更是惹人怜爱，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利威尔比较好，他已经习惯叫他兵长了，难道要叫利威尔哥哥？他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叫我师傅。”利威尔的语气也缓和下来了，他刚刚确实太冲动了，竟然会担心这个小鬼。他摇了摇头，蹲在了艾伦的前方将他的袖口卷起，看来明天又要去一趟集市了。

　　突如其来的温柔让艾伦更加害怕，要说兵长不应该是一脚踹过来的吗？说到底他还是不太习惯眼前的男人，尽管他长着和兵长一模一样的脸却总有些不同，而这其中的不同之处他却想不起来了，刚刚的回忆也被利威尔的出现给打断了，他的记忆只停留在了最后的画面，他有必要回想起一切，这关系到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师傅，我晚上睡哪？”艾伦的脸泛起了红晕，他把头别到旁边，利威尔的家并不大，从目前来看只有一个卧室，以利威尔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让他同住的。

　　“地板。”

　　果然，利威尔起身回了房间抱出一条薄薄的棉被扔给了艾伦，他一直是一个人住的，哪里有什么东西准备给小鬼，这条被子也是夏天的，艾伦的处境就和睡大街差不多。利威尔本来以为他会撒撒娇之类的但艾伦却一脸欣喜的接过被子像是包春卷一样把自己裹了进去。

　　还是个不错的小鬼。利威尔看着他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心里某个地方不由得触动了，这个孩子还是牵动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艾伦并没有发现利威尔细微的神情变化，能有一条薄被已经不错了，想当年利威尔罚他可是在寒冬腊月站了一整个晚上，差点冻成雪人。

　　不过利威尔的触动转瞬即逝，很快恢复了面瘫的神情，回到房间休息了。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他都怀疑他今天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早就到了他休息的时间竟然会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小鬼改变他的规矩，要知道曾经有人因为打扰到他睡觉被灭了全派啊。

　　可没想到这个小鬼太不知好歹竟然不停的发出声响，利威尔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凸凸的跳动这，就好像是无数个喇叭对着他的脑袋嗡嗡作响，让他睡意全无。而偏偏外面的家伙毫无自觉声音越来越大，他积压的愤怒终于爆发了。

　　利威尔走出房间的时候艾伦还在原地打滚。他实在是睡不着，周身都是利威尔的气味，这以前他是想都没有想过的，阳光晒过的气味和利威尔身上独有的香气让他仿佛置身于阳光下依偎着利威尔一样。艾伦不觉心跳加速，脸上也火烧火燎的为了给自己降火他只得在冰凉的地板上滚来滚去。

　　“呐，小鬼。”

　　艾伦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就被扔到了墙边，五脏六腑差点没给震出来。刚刚温柔的利威尔现在正一脸杀气的望着他，不好，有危险！艾伦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处在极度紧绷的状态，他下意识的想要逃走去被重重的压到了墙上。

　　这才是真正的利威尔兵长啊！

　　“你是想死吗？这里不是你家温暖的摇篮，要是再发出半点声响我就把你扔出去喂熊。老子的忍耐是有极限的，知道吗？”说着还不忘给艾伦肚子上来一脚，艾伦吃痛整个人蜷缩在了一起。

　　“真是的。”

　　利威尔看着强忍泪水的艾伦，火气不由的消了下来。他刚刚下手可不轻，成年人都不一定承受的了这个小鬼竟然能够不吱声，利威尔一把拎起他回到了房间。

　　“不要再发出声音了。”

　　利威尔把艾伦扔到了床上自己则躺到了一边，要是他再发出声音绝对会扔垃圾一样的把这个小鬼丢出去。艾伦倒是乖乖的连呼吸都省了过去，不过他现在更睡不着，刚刚只是残留了利威尔的气息就让他睡不着，现在本人就躺在他边上，连心对方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别说睡觉了他浑身的血液都如奔腾的洪水涌向大脑。

　　小艾伦直到日上三竿才迟迟的爬起，睡意朦胧的睁开双眼才发现阳光透过窗子撒满了整间屋子。他昨晚几乎一夜没睡结果来到利威尔家的第一天就睡过了头。

　　完了完了，兵长一定更讨厌我了。

　　艾伦懊恼的跳下了床却意外的在床边发现了一身全新的衣服，照尺寸来看应该是给他的。

　　利威尔一大早就被艾伦可怕的睡相折腾醒了，但看他难得露出了小孩子该有的笑容也就放过了他，一个人去了集市采购了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突然多了一个人有很多习惯不得不更改，他都开始后悔收留那个小鬼了，看上去就跟个白痴一样。

　　艾伦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房间，要是一不小心又惹到利威尔他就真的死定了。靠近窗边的桌上还留着一份早餐，利威尔用手撑着头好像已经睡着了。阳光从他的身后发散开来，连皮肤表面细小的绒毛都变得晶莹剔透，浓密的睫毛在他高挺的鼻翼两旁投射下扇形的阴影。

　　好美。

　　艾伦不知不觉走到了利威尔的身旁，小心翼翼的站到椅子上近距离观察着熟睡的他。

　　兵长其实长的很好看啊！如果不是每天都摆着一副弑神杀佛，谁都欠他十吊钱一样的表情绝对是一个大帅哥啊。艾伦想起昨天晚上为他挽袖子的利威尔不由得感叹道。

　　“啊！”利威尔突然睁开了眼睛，毫无防备的艾伦被吓得重心不稳掉下了椅子，好在脸着地之前被利威尔提在了半空中。

　　“小鬼，你知不知道打扰别人睡觉是不礼貌的。”

　　这句话几乎被利威尔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每说一个字他的怒气就越发不能控制，语气也越来越重，艾伦乖乖的站在他的面前连气都不敢喘。谁知道利威尔会睡得那么浅，难怪长不高，他记得妈妈说过睡觉才能长高的。

　　艾伦想到这不小心“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让原本就生气的利威尔暴跳如雷，“你，给我滚出去，把外面的落叶扫干净。”

　　艾伦差点以为利威尔要赶他走，一听只是打扫便飞快的拿起比他高出整整一倍的扫把跑了出去，生怕利威尔会改变主意。

　　还好只是打扫。

　　以前在调查兵团的时候因为利威尔的洁癖所有人都自觉的保持着卫生整洁，艾伦一开始总是要打扫三四遍才能过关，对于“横扫落叶”他早就轻车熟路了，虽然身形变小了丝毫不影响他打扫的力度。

　　这样利威尔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的，艾伦扫的更起劲了，完全忘了自己到现在还没有吃过饭。利威尔坐在餐桌边无精打采的看着他，桌上的早餐早就凉了，原本是为艾伦准备的。

　　想不到他还挺会打扫的。

　　利威尔的态度在不知不觉中好转了很多。晚上更是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午餐，就算不是镇上，希娜之墙里的条件比其他地方都好多了，桌上竟然还有几盘肉。

　　“师傅好厉害啊！”在调查兵团做饭的总是艾伦，所以他一直不知道利威尔的手艺有这么好，至少目前他是这么认为的。

　　艾伦早上已经把这附近都逛了个遍，以防利威尔哪一天一不开心把他给扔出去。木屋的后院种了些菜，还养了一只母鸡，而不远处的树林里还有温泉。利威尔的隐居生活过得也算惬意，艾伦就更加不解了，这样的兵长怎么会加入调查兵团呢？

　　“师傅你想要参军吗？”艾伦抓起桌上的面包，已经好久没吃的东西了啊。

　　“小鬼就是小鬼。还憧憬着那些软蛋一样的军人。我先告诉你，要是想要为人类献上心脏的话你最好现在就去死。”

　　什么狗屁的大义。他从小爬摸滚打在社会的底层什么没有见过，人类，真的需要所谓的自由吗？这些和猪圈里的生物没什么两样的残渣还是躲在笼子里面瑟瑟发抖好了。参军不也是为了过上衣食无忧不用担惊受怕的日子，都是些懦夫。

　　“噗——”

　　艾伦没想到利威尔的手艺会有这么差，盐不是现在很珍贵的东西吗？为什么兵长可以放这么多进去，这么难吃的菜绝对是他第一次吃到。

　　气氛瞬间凝固了，艾伦竟然敢把他辛辛苦苦做出来的菜吐出来，看来还是对他太好了。虽然以前他从来不做饭但这种简单的事还需要练吗？

　　利威尔狐疑的自己也夹了一口盘中的肉就再也没有办法动手打艾伦了。

　　“师傅对不起，我马上都吃完。”小小的艾伦拼命把手伸长想要够到桌子中间的菜，但无奈太小了，只能委屈的望着利威尔，“师傅，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嗯？”

　　“以后还是让我做饭吧。”

　　利威尔虽然早上去了一趟集市却没有给艾伦准备被褥，或许他是忘了，但又好像不是这样。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他却没有不习惯，而是有些眷恋这种被人依赖的感觉。

　　一天的打扫，艾伦早就进入了梦乡。没有昨晚那般吵闹利威尔反而有些不习惯，转过身看着熟睡的艾伦他一直紧皱的眉头舒缓了不少，才一天，他就已经习惯了这个尽力过剩的小鬼。缘分还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

　　艾伦要是知道自己晚上睡觉的时候环住利威尔的腰一定会羞愧的切腹自杀，但利威尔却没有提起这件事，他们的生活逐渐步入了正轨。所谓正轨就是利威尔地狱一般的训练方式。

　　说收他为徒弟绝对不是开玩笑的，利威尔每天都会以教学为由暴揍艾伦一顿，美其名曰是训练他的抗击打能力。而基本功直接变成了砍柴挑水洗衣做饭，艾伦总有一种自己在被虐待的感觉，但确确实实他的体能提升了不少。

　　利威尔要是心情好了还会带他打猎，目标总是比艾伦大的多的动物，不到万不得已利威尔从不出手，艾伦只能用消灭巨人的方法同那些动物作战，好在他的师傅也不是完全不管他的死活，只不过要是利威尔出手了艾伦就一定会被毒打一顿。

　　“这么小一头野猪你也打不过。你和它有什么区别。”每当这个时候，他手里的动物还会象征性的哀嚎两声。

　　平时的光阴总是在利威尔坐在餐桌前看书艾伦四处打扫度过的。利威尔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了每天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喊着“师傅师傅”然后他会狠狠地在艾伦的头上敲一下，安静一段时间后又会传来一样的声音。

　　艾伦渐渐的没有那么惧怕利威尔，虽然他的兵长师傅看起来很凶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晚上会帮他把踹掉的被子掖好，会在他无聊的时候带他去一些小帮派踢踢馆，最主要的是他竟然在这样一个冷漠的男人脸上看见了笑容，就算是稍纵即逝也让他沉醉其中。

　　日后他们想起来都认为这是生命中最幸福的日子。平平淡淡却是之后的惊心动魄所不能比的，如果命运再给他们一个选择的机会一定会让时光永远停留在那里的吧，不管多少次的轮回，都希望再次看到对方的笑颜。

　　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可能真的可以平平淡淡的相守一生。艾伦多希望自己没有想起，这样他还可以继续逗他的兵长师傅笑，还可以继续和他撒娇，还可以对他抱有那么一点点的非分之想。他们终归还是和残暴师傅与笨蛋徒弟这种喜闻乐见的故事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