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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桔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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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想夺走的,是最不该将我忘记的人的心。”
终其一生,戈薇也不能忘记第一次正式与桔梗面对面交谈的情景,那震撼的,又悲伤得令人想要流泪的感觉。
她走入幽暗的林中,黑暗中唯一的光是来自桔梗所倚的那棵大树,桔梗身边围绕着许多白色的死魂虫和透明的散发温润光芒的魂灵,即使心知这应该是个罪恶的场景,戈薇却在刹那间觉得这是那么美丽,美丽得让人忘记了呼吸。
桔梗的美丽是毫无置疑的,无论是外表还是她所散发的气质,她静静地趟在那里,犹如等待王子来拯救的公主,洁白美丽的面容十分安谧,似乎连一贯的忧郁也消失了。
“桔梗……”戈薇不由低语出声。
桔梗是个可怜的人,自从第一次了解她的故事,戈薇就生出了这样的想法,可她同时也知道以那个人的骄傲…根本不需要他人的同情与可怜。
高贵,善良,舍己为人……这些本是赞美人品质的词汇在桔梗身上却仿佛是束缚她的枷锁,戈薇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没有那场悲剧,也许桔梗早已和犬夜叉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可幸福总是与她无缘。
桔梗轻睁开眼,长长的睫毛在抖动,眸中还带着一丝迷茫的水汽,却在看到她的刹那迅速清醒,神情如同女王般高高在上,竖起心房。
同预料中一样,她们的交谈不可能愉快,刚复活的桔梗如同刺猬,话语永远是尖锐而犀利,只有在提到犬夜叉时,才会显露瞬间的脆弱和温和。
“犬夜叉不是来救你的,他是来找我的。”说这话的桔梗令人意外地带着一丝孩子气,似乎在得意,本漆黑如珠的眼中似乎也有了一丝光亮。对于这样的她,戈薇觉得自己根本生不出反感,最多有些酸涩,因为和犬夜叉在一起的…本来就是桔梗啊。
“杀了那个令我死亡的人,我就可以复活吗?”
“死者不可以复活,但死者也有可以完成的心愿。”
“与其带着对我的思念留在这个世界上,不如和我一起去。”
“犬夜叉,和我一起到地狱中去吧。”
……
冰冷的吻,相拥的巫女与半妖,来自地狱的暗芒……诡异的画面却给了人诡异的美感,可戈薇却并不想看到犬夜叉就这样被带入地狱,她本就是桔梗的转世,所以她的呼喊可以让维持桔梗行动的灵魂飞离,犬夜叉也因她的呼喊而清醒过来离开了桔梗身边。
戈薇看到桔梗的神情瞬间变得脆弱而哀伤,“那个女人,更重要吗?”
戈薇微闭了眼,止住心底忽然涌上的一股酸意与悲伤。
桔梗,对不起,犬夜叉不该就这样陪着你进入地狱。
也许他们的话是对的,死人是没有未来,是不该与活人产生羁绊的,你已经死了……所以,请不要再来打扰生者的世界了。
桔梗,对不起;桔梗,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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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没有自己的名字,也没有性别,但它却有了一个独属自己的名字——绿。
那是一个美丽高贵的巫女为它而取,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它早已因干涸变得奄奄一息,枝条枯黄,散发着一股死气。这样的它是不会招任何生物喜爱的,但美丽的巫女从天而降,略带怜惜的目光转向它,低语道:“快死了呢……”
是啊,快死了。它迎风叹息,但对生的渴望却让它总不肯屈服,总希望……
“这样啊。”巫女浅浅微笑,轻轻地抚摸着它,那温柔的气息让它想要哭泣。
巫女指尖冒出了点点绿光,它只感觉越来越舒服,身体也不再松软无力,如同回到了年华最盛最美时。
“果然还是喜欢充满生机的事物呢……”巫女低语,随后在死魂虫的拥托下坐上了树干,“以后,我们就相依为命了,绿。”
绿。巫女刚给它取的名字,它满心激动和感激,尽力让树干部分变得更加舒适,伸出茂密的树叶为她遮挡住炙日,这是它的恩人,一位高贵美丽的巫女。
相处下来,绿才知道巫女大人名为桔梗,桔梗大人并不是个人类,应该说,现在并不是个彻底的人类。
她在五十年前便已死亡,却因他人贪婪的欲|望而复活,却又没有得到完整的灵魂,这使她成为了一个可以行走的死人,一个需要灵魂才能行走的死人。
但这又怎么样呢,救它的是桔梗大人,悉心照顾它陪伴它的也是桔梗大人,那么桔梗大人的身份是什么对它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绿根本不在乎,它所在意的,是桔梗大人的温柔与笑容。
桔梗大人微笑起来,非常美,绿每次看到时总是贪婪而幸福地凝视着,希望可以将桔梗大人的美珍藏。它同时也是庆幸的,复活的桔梗大人不同她生前,现在的她除了对死魂虫和绿自己,几乎不会对他人露出笑容,而是一副高傲冷漠不可接近的模样。
绿知道这并不是桔梗大人真正的内心,但它永远不会向别人揭穿,桔梗大人的温柔,并不是所有人都配得到的。
绿敬仰桔梗大人,恋慕桔梗大人,也心疼桔梗大人,心疼她的寂寞,她的执着……
为什么像桔梗大人这样美好的人会得不到幸福?绿无数次无声地看向天空,如果不是桔梗大人的存在,世界根本就是黑暗的,正因为如此黑暗,所以才不能容许如此的美好得到幸福吧……
看着桔梗大人安静的睡颜,绿轻轻抖动树叶,在那白净的脸庞印下一吻。
桔梗大人,请不要寂寞,您是我的世界,我永远会陪伴您。
绿第一次知道犬夜叉这个人的存在,是在桔梗大人睡梦的呓语中,它那时并不懂得这个称呼的意义,直到看到那个半妖的一刻,才明白了那是桔梗大人内心最深处的柔软与眷恋。
看着自己的桔梗大人在那个半妖的怀中微微颤抖的身躯,那近乎虔诚又绝望的吻,那哀伤眼神,绿沉默了,
但令它伤心的场景并未持久,因为另一个人类少女的打搅,绿看到半妖在听到少女的呼唤清醒后几乎是立刻挣开了桔梗的怀抱……完全忽视了桔梗大人微伸的手与绝望的眸光。
绿突然感到一股莫大的愤怒,他愤怒,这个名为犬夜叉的半妖为什么不懂得珍惜桔梗大人,桔梗大人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人,他怎么可以忍心伤害她???如果真的没有感情,就不该给予桔梗大人希望,如果有感情,就不该奔向另一个人的怀抱。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恶心如此可恨的人。
绿的叶子都在因愤怒而掉落,那是它的呐喊,它为桔梗大人的呐喊。
可是一切都因桔梗大人的一句话而平息了。
绿看到桔梗大人并没有哭泣,也没有叫喊,她只是在死魂虫的簇拥下站了起来,静静看着那两人,然后轻声道:“那个女人,更重要吗?”
那两个可恨的人似乎在羞愧,但绿早已无暇顾及,它满眼都是桔梗大人身上越来越浓的忧郁和悲伤气息。
桔梗大人,不要这样好吗?不要……露出这样的眼神。
………………
待一切都平息后,绿看着平静躺在自己身上的桔梗大人,用尽最大的力气和最柔软的叶子包住她,听着她低语:绿,今后真的是我们相依为命呢。
是的,桔梗大人,即使这个世界都抛弃了您,也请不要孤单,因为还有我。
还有绿,会永远陪伴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