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的香气》苏栩

8、三、相亲也好过孤单（2）

　　随后的几天，麦子扬先去修了一个很漂亮的发型，至少麦妈觉得可以见人了，然后和妈妈一起去买衣服，逛街，吃东西。真是繁华啊……麦子扬内心有点嘀咕，琳琅满目的商品，各地特色的饭店，一切的一切让麦子扬觉得自己是一个中国人，特骄傲。回美国的时候一定要买上一大堆东西过去送人，显示一下我大中华地大物博，东西便宜又实惠。
　　原以为这种大吃大喝会引起身材的迅速走样，事实证明，麦子扬身材的确走样了。不是变胖，而是变得虚浮和肿胀，脸色也开始蜡黄，直接原因是这几天持续的腹泻。经过医生的仔细诊断，麦子扬是由于暴饮暴食而引起的肠胃紊乱，专家建议少吃，吃清淡的物品。这让麦子扬非常羞愧，而麦妈在医生面前也显得特别的不好意思，下决心给子扬一个正常生活水平。果然，通过药物和食物的调理，麦子扬的身体逐渐恢复了起来。
　　而同学的聚会，也暂时定在了元旦。麦子扬给还在学校的大军发来通知：务必带上军嫂参加聚会。另，不能不通知唐唐。
　　同学们不知道都变成什么样子了，麦子扬开始反复回忆同学们的相貌和特征。元旦的时候，人来了六七个，不是很多，总有人会有事情。唐唐也来了，大军带着军嫂也来了，小木和老丁都到了，还有一个特别的同学，名字叫做张必诚，一向和大家不怎么和气的，竟然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得到消息，也赶来了。尽管麦子扬不太欢迎这个张必诚，然而毕竟已经毕业了，大家见一面不容易，所以也没有说什么。
　　老丁看到麦子扬就开心的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亲热的说：“麦子，你他妈的竟然变帅了！美国的水土养人啊！你脸上的疤怎么回事？让mm给咬的？”麦子扬只是哈哈大笑，不做解释，实在被问急了，才悠悠的说：“摔倒在美国的垃圾箱旁边了……”，大家于是哈哈大笑。
　　大军的军嫂很乐天，长的虽然粗犷了一点，却也能看出来是一个女生。军嫂逗趣的说：“没带个洋妞回来？”麦子扬叹了一口气：“洋妞都被人家泡走了，我只能自己泡自己啊……可怜啊，大哥大姐们，给介绍个mm吧～”，小木插了一句嘴：“你之前提到的日本mm呢？”
　　小木现在是出落的完全不见当年的猥琐模样了。在外企工作的日子里面，穿惯了西装打惯了领带，气质竟然也跟着出来了，完全不像还是学生的大军，一看就是没钱的样子。唐唐也跟着插了一句嘴：“什么日本mm啊，呆会小萝卜就来了。”麦子扬歪歪嘴：“我可是爱国人士，抗日的！”
　　张必诚坐在唐唐旁边，很热心的说：“唐唐，那你有女朋友了没？”唐唐脸红了一下，半晌才说：“我有一个男朋友了……照片你要看么？”张必诚呆了半晌，没反应过来，倒是小木说了一句：“你小子没看过蓝宇么？北京故事！懂不懂？”听了这句话，张必诚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麦子扬赶紧招呼唐唐坐到自己身边，然后很调戏的说：“唐唐啊，没想到你出落的如此标致了，跟了大爷吧，大爷带你去美国参加同性恋游行去。”唐唐哧哧的笑了两声，“麦子，你这个身材这个脸蛋不去演三级片可惜了，不过，我不喜欢你。”公然的打情骂俏让老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嗷嗷的嚎叫着说：“同学们同学们，不要有伤风化，我们点菜吧。”照例，先抬上了一筐啤酒，照例，点了爆炒腰花。
　　说起来工作的事情，这里面小木的月薪最高，已经到达税前七八千了，若论最少，大概是老丁了，因为老丁目前还混着，据说再过半个月他要考研了。老丁苦着脸说：“麦子啊，我穷啊……呆会你回家的时候顺便带着我吧，打车的钱我都要从牙缝里面抠啊！”麦子扬爽朗的笑着：“你小子竟然斯文扫地了啊，沦落到这个地步，以后跟我混吧。”张必诚大概不太相信，看着老丁说：“真的假的？你连打的的钱都没有了啊？那你今晚怎么过来的？走过来的？”老丁不太高兴：“我今晚飞过来的，你管得着么？”
　　眼看着气氛有点僵硬，麦子扬赶紧打圆场说：“哎呀，不要管钱的事情了，哥们儿，来，干一杯！”大家喝了一杯酒，开始吃菜。大军说：“咱们不等小萝卜了么？”麦子扬谨慎的吃了一口菜，以免腹泻再次驾临，他慢条斯理的说：“没事，小萝卜来晚了我单独请她吃夜宵，嘿嘿。”
　　军嫂大约知道一些其中的故事，她笑着说：“麦子啊，你请不请我们吃夜宵啊？”大军笑嘻嘻的说：“你去了算哪颗灯泡？”说话间，小萝卜竟然到了，她依旧如同之前的风风火火，咆哮着但是又很有条理的说：“好啊你们，不等我就先吃了，没天理没良心没组织没纪律！”
　　麦子扬赶紧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送给小萝卜，小萝卜脸上略带欣喜，打开一看，竟然是一个LV的包包。大家都赞叹了一下，军嫂脸上更是露出羡慕的神色，小萝卜摸了两下，嘿嘿的笑着说：“这个包包不便宜吧？”麦子扬也嘿嘿的笑着说：“用美元买就不贵了，你要是觉得内疚，你就以身相许吧。”
　　小萝卜呸了他一口，继续抚摸包包，就像抚摸情人一样，张必诚感慨的说：“出国就是好啊，带回来的东西都不一样。”老丁涎着脸儿开始翻麦子扬的包包：“臭小子，你都不给我们带礼物？这是什么？”说话间拿出一大盒巧克力和一些杂志。麦子扬阻止了老丁的手，然后恳切的对着军嫂说：“嫂子啊，这个是我带给你的见面礼，本来想吃完饭再给你的，那，现在就给你吧，别让老丁给夺去了。”军嫂喜滋滋的接了过去。至于杂志，就是小木强烈要求的《playboy》，大家翻阅着看，不停的啧啧出声，军嫂和小萝卜也跟着看了好几眼，然后愤愤的说：“禽兽！”
　　于是开始聊天，人生，女人，男人，钱，什么都能聊。一瓶又一瓶的酒下了肚，大家的话都多了起来，也荤了起来，什么美国妞胸多大，晚上的电视成人频道，总之一切少儿不宜。唐唐喝了一些酒，竟然千娇百媚的攀着麦子扬的脖子喊哥哥，一刹那间，在场的男士们心里都动了好几下，麦子扬甚至怀疑自己可能就是一个同性恋。好不容易把唐唐的胳膊拿了下去，麦子扬有点口干舌燥。
　　大军和军嫂说第二天还要上课，先行告辞了。小萝卜他们没事，就这样陪着麦子扬喝了一瓶又一瓶，转眼快到十一点了，服务员过来提醒该打烊了。老丁含混着舌头说：“我买单！谁也不要和我争。”张必诚随口说了一句：“穷大方。”偏偏让老丁听了去，他不依不饶的说：“说谁呢？谁穷大方了？你富大方你买单啊！”麦子扬把他抓住，摁在椅子上，自己赶紧掏钱买单，然后让小木抚慰着老丁的情绪，老丁偏不服帖，站起来指着张必诚的鼻子说：“我是穷，怎么了？我对自己穷，我对朋友大方！穷，是一种状态；贱，是一种本质！你就是贱！”
　　同学聚会就这样不欢而散。小萝卜由小木给送回去，而老丁，则去麦子扬家里呆了一夜。呵，人的命运啊，就是这样的不同。
　　酒醉后的麦子扬非常痛苦，自己本身就够难受了，还要带着死猪一样的老丁回家。好不容易把他弄上床，扒掉了衣服，自己冲到厕所大吐了一场，吐的眼泪鼻涕汪汪，吓得麦爸麦妈一齐站在洗手间外面等，出来之后递上毛巾擦脸，关切的埋怨同学聚会怎么会喝成这个样子。麦子扬没说话，一头倒在床上。头好痛啊……，他说着梦话，进入了睡眠。麦妈一直守到半夜三点，听着麦子扬一会儿喊吊主一会儿喊包子，有点心神不宁，或许，麦子扬又回到了大学的岁月，麦妈看着长大成人的儿子，竟然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冬天的清晨总是有些朦胧，阳光不是那么的暖，有一种暧昧。麦子扬的头很痛，桌子上有两杯蜂蜜水，老丁在他旁边继续沉睡。他坐起来喝了一口，润润喉咙，又笔直的倒了下去。一直到了中午，他才悠然的再次醒来。这个时候麦妈都做好午饭了，他踹了几脚老丁直到把他踹醒，然后两人肿胀着眼皮叼着牙刷晃来晃去。吃了几口午饭，有点恶心，饭后老丁就走了，说得回去看书准备研究生入学考试，麦子扬没有挽留他，给他塞了一大包水果带着。
　　下午继续发呆。麦爸出去和别人在酒桌上办公去了，本来还想带儿子出去见见世面的，可是一看他那痴呆样，临时改变了主意；麦妈下午也出去了，说要去保养美容一下，于是家里孤零零的，只有麦子扬一个人。
　　躺在沙发上，泡一杯清茶，看电视，生活真美好。可惜电视没有好看的节目，电视剧对于麦子扬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他已经不知道国内在流行什么了；若非要逼着麦子扬讲出一个他还有印象的电视剧，恐怕就是《还珠格格》了。不停的换着频道，好无聊……
　　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这不奇怪。对于麦子扬来说，现在谁的号码都奇怪，他接了起来：“喂，请问找哪位？”对方迟疑了一下，接着传来一个细小但是很坚定的女声：“请问麦总在吗？”不是老爸说这是一个不常用的号码吗？为什么会有除了妈妈之外的女人知道这个号码？难道老爸在外面……麦子扬打了一个哆嗦，冷静的回答说：“麦总不在，请问你是哪一位？”对方的女声犹豫了一下：“我是麦氏企业的广告部经理，请问您是？”
　　麦子扬顿时有点恍如隔世，原来这就是老爸成天介绍吹嘘的那个mm啊……他理了一下思绪，很酷的做了回答：“麦子扬。”对方长长的哦了一声，完全不带讽刺的说：“原来你就是麦总的儿子麦小总，未来的哥伦比亚大学经济学博士，久仰久仰。只是，我想问一下，麦总现在哪里？我有急事找他，可是他的常用手机关机了，您能联系到他么？”麦子扬想了一下，或许妈能知道点什么，他很客气的说：“我尽量帮你联系。”
　　然后一系列的复杂曲折，麦子扬电话给麦妈，麦妈电话给企业的办公室，办公室查询了今天和麦总吃饭的客户的电话，再告诉麦妈，麦妈再打电话给客户，转给麦爸，然后由麦爸再打回企业。总之，麦爸是联系上了。麦子扬回忆着那个广告部经理的声音，有一点熟悉，听上去很年轻，却能做上经理，能力应该不错。麦子扬没有生气这个不速之客的电话，他看着那个通话记录的电话号码，是一个座机，或许这就是她办公室的，麦子扬有一种冲动，就是把号码存下来，然后他的确这样做了，然后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于是又删除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