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花九里香》樨木

36、第三十六章 鬼差收魂

　　不语盯着那一对二的婴灵，婴灵似乎有些熬不住了，渐渐处于下风，听了老王妃的话，有些心不在焉的说：“老王妃的演技确实是好，开始我也没怎么疑。可你的侍女，个个都是身怀绝学，还是修仙的弟子。”说罢指向那几个‘剑仙’，“你说，祁王想要你死，自然不会留那些人在你身边。而祁王身边的人都是些外边雇佣的普通百姓。那短短的一排巡逻队也是水货，各种迹象表明了你掌控整个王府。我也不觉得这种女鬼有那种胆魄，她也不敢害别人，怕遭受鬼差的报复，留在人世，只为找你报仇，可这么多年，却一直未杀了你。那夜，血浸满了你的屋子，却近不了你的身，那些鬼也是。他们也只会吓吓你罢了。因为你身上有极重的煞气，而着煞气……那些侍妾其实都是你杀的吧。”
　　“你说的没错。”老王妃看了不语一眼，极为轻蔑，“所以你也不能留了。”
　　那些个修仙弟子一涌而上，不语也没瞧上一眼，但是，男人不能打女人！不语近了王妃的身道：“借绣帕一用。”说罢，拿过王妃手中绣着双蝶的绣帕，向前一抽，绣帕变的和麻绳一般长，朝那些女子掷了过去，女子合在一起，绑在一团。
　　不语足尖一点，朝着屋顶去，提着那个孩子的小辫子有些戏谑般的笑道：“练个几百年再来拼命罢！”说罢，便将那孩子扔到地上，身子一偏，躲过女子的招式，又将那俩个女子打晕，女子瘫倒于地。
　　那小鬼也倒灵活，摔到地上滚了个身，就去揪沁妃和那些个小娃娃的衣襟，拖去主屋里。
　　老王妃骇道：“怎么……来人！给本妃滚过来！”
　　不语无视了老王妃身边的一群侍卫，手指微勾，祁王和王妃身上的绳子就断了。
　　“怎么处置她？”不语问。
　　见祁王和王妃不知如何作答便道：“既是王府的丑事自然不能外传，这样吧，侍卫都散了吧，正好我给你们带人手过来了。”接着又看着那些个侍卫：“现在回家，给你们一条生路。”
　　那些个侍卫自是见了不语的能力，若是普通高手定会上前拼个一二，可对方偏偏……犹豫几番便卸甲逃了。
　　老王妃身子直抖，瘫坐在椅上。
　　不语出了王府，招呼着那些村民来替班，毕竟是自己带来的人。
　　水货巡逻队又出现在王府门前了，只是头头变得有些怪，光洁的下巴，柔情似水的眸子，欲迎还拒的姿势，扭捏的背过身，用着屁股对着他底下的侍卫。
　　侍卫们围成一团，乱哄哄的声音传来：“头儿！莫羞嘛！没女人要你，这不是还要我们嘛！我们可都未成家。”
　　闻言，侍卫们排好队，齐声吼道：“头儿，嫁给我们！”— —正好免了聘礼，还要嫁妆送。
　　头头一惊，转过身，硕大的指头捏成兰花指，指着他们：“哎呀~~~~~你们这群小兔崽子，竟然对我有非分之想！人……人家……还是喜欢女人的……”
　　……又是一团哄乱……
　　最后还是没有处死老王妃，对于王爷来说是大逆不道，对于那鬼来说是要受惩治的，而且老王妃已经疯了，脑海里一直呈现着往事，仿佛身旁都是那些冤魂，这样便是惩治了罢。等到了阴间，再让她一一的偿还罢。
　　于是，便将老王妃关在自己的院子里，由人看守。
　　好好的怎么会疯了，自是不语做的手脚，其实他也只是忍不住管了下闲事。
　　義尘冷眼看着不语，将老王妃的一魂一魄抽出，鞭挞再送回去，结束的时候忽然说：“那沁妃长得真是惹人怜。”
　　不语猛的抬起头，一脸狰狞，偏偏嘴边挂着彷如正妻遇上丈夫要纳妾时故作宽容的笑：“怎么？天尊可是觉得她好？是啊，挺惹人怜的，要怎么样安置她？告诉属下，小的这马上去。”
　　默默转过身子，呕血。面前的是块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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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器取到了，自然是要离开凡间了，留下也无益。
　　两人来时两手空空，走的自然也是两袖清风，这番也不需要整理包袱了，抬脚就走，王妃拦住他们说道：“两位恩公留下一晚罢，今晚妾身下厨，为恩公践行。”
　　不语看了她们会，转向義尘，见那人默认，也便点了点头。
　　晚膳时分，他们那些个人坐一桌，沁妃坐在案几的椅子旁，而那个特别的婴灵乖乖的坐在她的身旁。
　　其他的——一堆围在桌子旁，每双眼睛都发亮般的看着桌子，时不时传来吞咽声。
　　王妃无奈的看着那群孩子，让仆人端了些饭食放于他们身旁，那些个孩子一涌而上，传来的都是吸气声，自然鬼是吃不了东西的。
　　王妃看向沁妃那边：“你们要吗？”
　　一大一小都很默契的摇了摇头。
　　不语看了那小婴灵会，便开始进食了，王妃的手艺确实好。
　　祁王今天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似乎有些焦急，也未进一粒米，半响，他放下碗筷，撑着手道：“我从小与娘亲相依为命，日子虽苦，至少一天有一顿，后来，娘亲病下了，没多久就死了，虽然死去的她不太好看，可在记忆里，她依旧那样的温柔美丽，那年的我九岁，后来，我将娘亲埋葬，自己趁着身子板小溜出了贫民窟，希望在街上有富贵的人见我可怜，买我做奴仆。行讨的日子并不好过，后来，老王爷出现了，我和娘的面貌是一个模子的，他认出了我，他说，他找了我娘很多年，一直没有找到……”开始或许只是想让不语动容，后边祁王自己也觉得难受了，有些嘲讽的笑道：“是啊……他怎么会想到，我娘亲竟然落魄到贫民窟里去。他说，他当年给了娘亲很多钱才让她走的，他不知道娘亲肚子里有我。他说，他是被迫无奈，娘亲是青楼出身，家里的老人用性命相胁，他不能做不孝子。可他想过吗，娘亲一个弱女子还有着大肚子，那样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只会被人当做不贞的女子，身上的钱哪有能力护，早被抢走了。还未出了城，就被当做乞丐抓进了贫民窟。是啊，他如何如何的找娘亲，可想到……他们就在同一个城里，只是他纸醉金迷，她食不果腹，衣不遮体。”
　　“既然他要带我回王府，那就去吧，那时王府极为惨淡，侍妾们都如惊弓之鸟，她们都害怕怀上老王爷的孩子，却又不能违背，私底下都托人买打胎药。老王爷为了护我，天天与我同食同起，其实老王妃早就下毒手了，她的权利早已盖过了老王爷。其实我是个女孩，但老王爷却将我说成是个男的，老王妃也默认了，也不再对我下毒手，因为老王爷的身子骨愈来不好，老王爷又没什么近亲，王府和封地是要被收回的，女眷则由朝廷养着。虽然这样，我却经受着老王妃面上一套背后一套的日子，每天夜里我都能听到有人哀嚎的声音，奇怪的是，别人听不见。那天夜里，老王爷没有回来，我就偷偷溜到那个院子里去，老王妃坐在椅上，地上伏着一个女子，周围都是侍女，都在欺负她……身边困着一群奶娃娃。最重要的，那个和我娘亲是一模一样的长相。我差点就冲出去了，但我知道，不能，否则，她会死。我知道老王妃的手段。那些人都走了，我就溜了进去，门口还有着符咒，后来我知道，那是退避鬼差，困束鬼魂的咒。”
　　“那天，一个小娃娃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长相于我极致的像，我还以为那是我死去的孩儿……”沁妃有些伤心，“我将她当做自己的孩子，她也常常溜到这边来。后来才知，她是那个女人的孩子。我曾一度想要她死。王爷一直将我当做那个人，我好痛苦，甚至过了老王妃，可惜没人懂我的痛。我无法下手，我做不到。”
　　她转过头，摸了摸身边的孩子，一脸的愧疚，那孩子和那些个白白胖胖的婴灵完全不同，全身上下泛着紫黑：“原来我的孩子一直在我身边，只是我不知道。是我害了你，如果不进王府……就中不了那毒，你就不会这样。她真毒，不仅毒害别人，连自己也下得去手。”
　　一直被误认为哑巴的婴灵开口了：“不是你害的，如果我出生，你就会死。”
　　在沁妃惊讶的眼神下，那孩子说：“所有人都以为腹中的胎儿没有灵魂，其实是有的，打胎比杀了一个人更残忍，婴灵还没有见到人世就死去，怨气比一般的鬼重。那个老女人用药一时没了轻度，连自己也给害了，更狠的是，为了让婴灵不报复自己，她去山上用各种宝物换来修仙女子护身，还散了她自己孩子的魂。”
　　沁妃沉默了会，忽而朝祁王妃跪下：“若不是你，我早已散了魂。”又对着不语说：“谢恩公救了我们。”
　　祁王靠着祁王妃带着些疲惫轻轻道：“若不是你，我们坚持不到现在。”
　　祁王妃有些不好意思的扶起沁妃。
　　不语看着他们道：“我想，你们跟我们说这么多，为的不是闲聊吧？”
　　祁王妃道：“桃花溪的人们魂魄一旦离体，就会自行到桃花溪碑上等待鬼差，可我们被拐卖出来，已经不能行原来的约定，这些都是大祭司告诉我的。我们又三番用阵法将鬼差挡于门前，想必已经恼怒不堪。今又是七月十五，大阴之时，鬼差必会来收魂，只是……我们不想这些孩子和沁妃下去受刑罚啊！”
　　不语有些为难，这些刑罚是鬼界的规矩，鬼界又与人界相连，若其中规矩破了，则是混乱不堪。
　　在不语思虑之际，義尘竟开了口：“正好，我们正要去鬼界。”
　　不语听他这么说，想到大概鬼界也有神器罢。
　　阴风阵阵，饭菜早已凉了，只是谈些话就已到了子时。
　　大街上传来悠长的鸣锣声，似有似无，听来有些恍惚，几声威严的调子传来：“鬼差收魂，游魂鬼修退让。”
　　声音越来越近，莫名的带着紧张之感，好像有一只手离你越来越近。临近王府之时，突然没声了。
　　祁王半响出声：“他们不会还去沁院吧……鬼差不可能辨别不出鬼的气味吧……”
　　众人：“……”
　　门口传来些声响，“咚咚‘的敲门声也响了，一声弱弱的（鬼声？）：“不是……认……认……不出，是里边……有大人物……挡……挡了气息！”
　　不语眉宇间闪过一抹沉思，右手一提，众人只觉得眼前恍如黄金灿灿闪过。
　　‘啪’的一声，桌上的菜肴跟着抖了几下。
　　不语指着轩辕剑道：“你说的不会是这个吧？要进来就快进来，别在门外哆嗦！”说罢，门直接大敞开。
　　而门外，一个俊俏青年抱着身后的壮汉，手脚并用上，铁定挂在上边不肯动了，那脚还在抖索，手上的铁链也跟着抖。
　　他们看着祁王小声道：“年年七月十五都要折腾小的，公主您今年就让小的把鬼押回去罢，那老王妃的事，她死了，阴间自有处置的。您也别报仇了。”
　　公主？不语似乎想透了什么，義尘为什么会同意留下了……那他一开始就知道了？！
　　祁王看着他们皱眉道：“我不是什么公主，这次他们的确是要去投胎了。只是惩罚之事……”
　　马面道：“老王妃私自锁魂一事自是算在她身上。”
　　祁王挑眉道：“那后边我们设阵之事。”
　　“也不算，直接去投胎，连着在阴间奴役也算了。”接着马面又十分小声的嘟囔道：“谁让这些都是阎王他女儿和她媳妇搞出来的事。”
　　当然，听见的只有那么几个。

作者有话说

　　惨淡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