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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猜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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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黎盘着腿,单手撑着下巴,坐在火堆边,时不时往火堆里投几片干叶子,听着干柴被烧的劈啪作响的声音,浑身暖意游走,十分的舒服,脸颊映着火光红红的,像是染上了一层胭脂,连眼神都浸着薄薄的润光。看了一眼坐在他身侧的墨夷,忽然让人想起那一次在扶苏山小溪边做烧烤的时候,还有她的冬瓜汤,那时候,他们也是这样坐着,只不过那个时候还未曾想到,他们之间会有如此亲密,或者说是这么让人措手不及又想象不到的关系......其实,也不算是什么真正的亲密,但是对于她来说,那就好像是很特别了,独一无二,这个人,就是唯一会让她生出各种各样前所未有的感觉的人,所以,就对了。
“怎么了?”感觉到终黎的探究目光,墨夷问。
拨了拨额前的浅发,终黎笑,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儿奇怪,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话毕又觉得自己还是没有说清楚,无奈的揉了揉脸。
“怕什么。”又像是对自己说的又像是对终黎说的,墨夷看着已经停滞跳跃低低弱弱的火苗,用木棍挑了挑被压的过实的薪柴,让它可以燃烧的更旺,说着抬眼看着终黎,低声道:“这样就好。”思绪飘转,透过那高下起伏水流波光似的橘色火焰,仿佛出现了另外一张脸,裹在毛发软细的白色貂皮里,小小圆圆的眼睛,尖尖的下巴,那人半跪在他身前,俯低了头,白皙的皮肤几乎也是到了病态的地步,神色已经很疲倦了,却还是强作坚强,没有丝毫不耐,悄悄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安慰。
“怕什么,怕什么......”声音言犹在耳。
他怕什么?可是那一年的天翻地覆,他害怕,他们都害怕。
可是现在,他不会怕,也不再怕,所以,墨夷流连着面前女子半边侧脸鼻梁至唇涡温软神情,掠过其略翘着始终透着点孩子气的唇角,所以,也不会让她怕。
男人的语气很轻,但是其中又不乏坚定和安心的力量,终黎点头,对啊,这样就好,不是么,顺其自然就好,管它明天会怎样,今朝有酒今朝醉。
迅速让自己从记忆里清醒,墨夷看着终黎舒展开的神色,脸部轮廓放松了些,几分温柔,道:“那边的消息还在打探之中,你自己得放机灵些。此次事有蹊跷,千万小心。”
终黎单指戳着鼓鼓的腮帮子,瓮声瓮气,眼珠子乱翻,语气骄傲的简直让人想抽她,“向来很机灵从未被超越,不过,你派了那么多的暗卫,万一被蒋贤发现怎么办,还是撤了吧,我自己会见机行事的。”随便从地面上拔了一根草,两指不停的转着,终黎心里始终有些担心,蒋贤的灵力并不是很强,她能感觉得到,但是那人做事倒是十分的周全,而且看他平日里,对人的态度似乎都一样,为人不傲也不低,反倒让人摸不太透,对她这一路上来一直都看的挺紧,皇帝那边,该不会发现什么吧。
“蒋贤是秦九霄身边的谋臣,近侍,却不是因为灵力,那人,很有些手段的,你后面便知。”墨夷听出她对蒋贤有几分忌讳,“别担心,皇帝并不是疑心你,而是疑心华尔润,这次派蒋贤与你同行,也是为此。”
“皇帝知道华尔润是假的?”终黎没有放心,反倒惊了一跳,老皇帝这么聪明,那她以后不是迟早露陷。
墨夷仰头,夜幕如覆,密密实实的遮掩住了全部光亮,语气莫名透着些冷厉的苍凉,“他不知道,但是,他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疑点。”他太了解那个坐在龙椅上的男人了。
终黎觉得墨夷对秦九霄的态度,怎么说呢?非爱非恨,漠然更多一些吧。毕竟只有置身事外的时候,才能看得如此的清楚。
不想陷入那种奇怪的气氛里,“那要怎么办,难道要让这个假华尔润进宫么?”终黎自觉转了话题。
“进宫?”墨夷垂眸,复又抬眼,盯着她,似笑非笑。
将放在一旁的空碗拿起,狠狠丢了过去,终黎觉得自己好像又被嘲笑了,可是完全找不到是哪个点,于是向来很机灵从未被超越的终某人语气十分不好,表情凶狠,“看什么看,干嘛,我脸上有花。”
“华尔润进宫做什么,自寻死路?一旦到了苍梧,那时皇帝昭告,域主来访,昆仑之虚那边一清二楚,他一旦被揭穿只怕是再无葬身之地。”墨夷解释道。
终黎做了个捂住自己脖子的动作,狐疑,“次奥,他他他他胆敢行刺行刺小侯爷。”
“这盘棋下的可真大。”终黎喃喃道,“杀了秦萧何,不论华尔润这个人是真是假,苍梧和昆仑都将生罅隙,假若他再留下些意外的线索......”现在几国本就各自蠢蠢欲动,一旦其中有两国之间互相撕破脸,恐怕这东晋,就热闹了。可是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这些和他又有什么关系,是哪里不对。
“不尽然,或许他另有目的也说不准。”墨夷知道她想通了其中的一些关节,但是对于这件事情也多有疑虑,“华尔润有什么特别的表现么?”
“没什么,据侍卫禀报,他几乎没怎么出门,如果不是我昨日里约他去酒楼喝茶,他可能就一直呆在房间里,然后等出水的日子到了便离开,就是早上我和他一起出去的时候,他的侍卫说是接到了紧急军报,两人就离开了,但是他并没有避讳我在场。”
“紧急军报,今早。”墨夷自言自语道,心里掠过一丝异样,接着反问,“喝什么茶?”
“呃,顺口说说么,就是打算意思意思带他领略一下苍梧的风土人情一类的,也是为了投其所好,当时去他房间,看他正好在喝茶,于是便那么一说,不过,酒楼的确不错的,酒菜都很好,里面喝茶听曲也可以,挺出名。”
回想着当时那种若有似无的涩涩茶香,脑海里忽然掠过一丝什么,快的几乎抓不住,终黎抬头,喃喃道:“是,是雁荡岩茶啊。”
“雁荡岩茶?”墨夷倏尔抬眼,看向终黎,语气很郑重,“你确定?”
干嘛这么严肃,终黎表示很不习惯,他们刚才不是还正在花前月下柳树梢头么,努力回忆了一下,眯眼,十分确定道:“对,是雁荡岩茶,本来这茶就稀见,原本虽然只喝过几次,但是香味独特,便记住了。”
“果然,这个人不是华尔润。”墨夷捻了捻指腹沾上的柴灰,面上带了丝笑,却显得更加深沉。
“什么叫做果然?”终黎表示自己向来很会抓重点。
“华尔润现下还在幽都客栈闭关。”男人指腹沿着面具轮廓划过。
“我会不会知道的太多了。”终黎后背心凉飕飕的冷风吹,从古至今有多少人都是因为知道的太多了所以连草革裹尸都难得。
“所以,站好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墨夷接的毫无压力从善如流。
抱紧土豪粗大腿,终黎也十分深沉地道:“其实,我有个猜测。”
“嗯?”男人斜眼一挑。
尽管这样的单字加语气让人实在压力倍增,而且,终某人还被那一眼看的小心脏砰砰乱跳,但她还是努力坚守了革命战地,艰难道:“秘密。”笑嘻嘻的凑过去,终黎把自己一张肿成大饼的脸送到墨夷眼下,谈条件,“如果真的是他,那你就帮我一个忙呗。”
“不帮。”
所以你这么干脆是什么意思?被自己男朋友果断拒绝的滋味,终黎算是领教了。
“你知道我让你帮什么忙。”
“什么忙都不帮。”
“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怎样?”古墨表示十分不解,将剩下的干柴禾往一起拢了拢,不急不慢地问。
“这这这这这,你亲都亲过了还想不负责任怎么地?”某人猛地一跺脚,跺的地都要抖三抖,暴戾威胁,然后秉持着打一巴掌给一颗糖的原则,瞬间切换模式,捧着自己一张大脸,天真无邪状,“我们现在难道不是在处朋友吗?”
“处朋友是何意?”墨夷思考两秒未果,不耻下问。
终黎满脸嫌弃,一副“这你都不知道简直可怕”的表情,耐心的十分白话的生怕人听不懂的直白的让人汗颜,“就是谈恋爱啊,牵手亲嘴滚滚床单啪啪啪什么的。”说着说着忽然好羞涩。
“咚。”
“吭哧吭哧......”
为什么草丛里会有那种类似于有人摔了一跤正忙不迭努力往起爬的声响,只是没有人去管。
意味深长的噢了一声,墨夷将牵手亲嘴滚滚床单啪啪啪在心里过了一遍,认真道:“勉强可以接受。”接着又纠正道:“对了,什么叫做亲都亲了,那晚明明是有人强吻了我。”
呵呵她听见了什么强吻她还□□咧你信不信,终黎冷笑,“答应我不要提这事我们还可以继续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