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樱*琦

3、相拥而眠

　　夜渐深，我走进紫龙的房间，准备被褥为他铺床。即使他不在的时候，我也会按时打扫，这间房保留着他离开时的样子。
　　转身，见他倚着门，一脸倦容。有太多事在我脑里盘旋，好在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早点休息，晚安！”跨出房门，感到胳膊一紧。
　　“留下，陪我。”此时的他，像个受伤的孩子。

　　我无法亲历他所经历的一切，在这个晚上，我静静地听他诉说。在昏暗，寒冷，绝望的冥界地狱中，他，还有老师，是如何怀抱希望创造奇迹。
　　叹息壁前，老师的决绝。黄金圣斗士们以生命换来的一线曙光。
　　当老师燃烧自己生命的时候，当老师嘱咐他要活着见我的时候，紫龙的心不可名状的痛。即使现在，我仍能感到他心里的泪，一点一滴倒流至心底。
　　他的双手微凉。起初，我还记得银河擂台赛上，他心脏处的那道伤痕。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我辨不出那道伤痕，它只是最初的伤痕而已，在它之上，有多少伤痕密布。暗黑天龙，仙英座阿鲁高，王虎师兄，迪斯马斯克，修罗，菲利路，阿鲁贝里希，捷古佛烈，克修拉，还有冥界一战新添的伤痕。他着实累了。
　　我们温暖着彼此，忽然他凝视着我胸口的伤痕，“怎么？”
　　“迪斯马斯克打下瀑布的时候弄伤的。”
　　“怎么你从来没提过？”
　　“伤不致命，早好了，也就没说。”
　　“离心脏好近。”他的手轻抚过那伤痕，“对不起，如果当时的我更强一些，你就……”
　　“没关系的，比起你和老师，我又算得了什么。自那天跌落瀑布被老师救起，之后我过的每一天都是上天的恩赐。”

　　“紫龙，阿祥是山下药铺顾大婶的儿子。我常托他抓药。今天，他”
　　“在山下药铺旁，我就见了。在村里找你时，凑巧听到有人叫你的名字。”
　　“我打算过几天把伞还他，他家里帮我很多。”
　　“好。”
　　从山下一直默默跟着我们走上来，紫龙，当时的你在想什么？
　　“紫龙？”
　　“嗯？”
　　“什么时候会做饭的？”我侧头，见他笑道“小时候，常偷看你做饭。”他看向我，柔情似水。
　　渐渐地，这一夜的雨停了。我听到雨水沿屋檐落在青石上的滴答声。慢慢的，这声音越来越轻，隐入月色中。
　　一夜无梦。

　　清晨，我在杜鹃的啼叫声中醒来。一缕阳光斜射到床前地板上。我轻侧过头，看着他长长的睫毛，感受着他均匀的呼吸，他就在我身边，那么真实。这是自懂事以来，我们第一次，那么近的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昨天晚上，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的一次脆弱。现在的他沉沉睡去。紫龙，你果真如老师说的那样，是个固执的傻孩子呢。即使整个世界坍塌，你也有你的原则和道义。

　　晌午，我备好纸钱，酒菜，随紫龙来到王虎师兄的坟前。今年的清明已过，可紫龙执意来这里看看。我想王虎师兄应该不记得什么时候是清明吧，从小就是那样，老说我是个啰嗦的丫头。若见我再次来这，是不是又嫌我啰嗦了？见紫龙在一旁的空地上跪下，空手向地一击，又反手隔空划过一块巨石，地陷石裂。他说要在这里为老师造个墓。人死如灯灭，紫龙，老师已走，空墓承载的是我们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