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唐思美印

10、牵手 （用我的手温暖你的心）

　　接下来几天吴邪都是抱着自己的被子在闷油瓶的被窝里醒来的，第一天吴邪是感激的，第二天第三天依然如此他就有些尴尬了。

　　“小哥，和我住一起你是不是都睡不好？”吴邪满脸愧疚的说。
　　“还好。”闷油瓶淡淡的答。
　　吴邪想，说“还好”就是有吵到了？

　　“要不小哥，我还是去买一张折叠床睡客厅吧！总不能一个假期都吵的你睡不好。”吴邪是真的觉得内疚了，又怕那个被自己吵到的人不好意思说。

　　“没事。”闷油瓶难得的笑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还以为自己好了呢，我明明觉得我之前的一个学期都睡得挺安稳的啊？”吴邪一边挠头一边嘟囔着。

　　“什么时候开始的？”闷油瓶是问吴邪什么时候开始夜夜做恶梦的，话没说全，听的人却懂了。

　　“从小。”吴邪闭了闭眼想了一下又说：“小哥，我是不是一个不详的人？”

　　闷油瓶疑惑的看看吴邪。

　　吴邪觉得自己刚刚有那么一瞬忽然就有些难过了，才冒出了那一句，可是说完就有些后悔了，不好的事情又有谁喜欢听呢？勉强的笑了一下：“没什么。”

　　闷油瓶伸出手，摸了摸吴邪的头：“别多想。”

　　“嗯。”吴邪回答完就准备去做饭，在他刚走到门口的时候，闷油瓶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吴邪。”

　　“小哥？”吴邪转过身看着闷油瓶，此时清晨的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暖暖的一层光晕把那个人圈在了光的中心。那张平静的脸上有一种情绪，虽然细微，可是吴邪忽然就明白了，笑着说：“小哥，一样哦！”

　　他懂闷油瓶的意思，明白他没说出的话。那个人是在告诉自己：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做一个倾听者。

　　所以吴邪告诉那个人：一样哦！我一样愿意做你的倾听者。

　　“嗯。”闷油瓶也懂了，他站起身，和吴邪一起进了厨房。

　　这一天的两顿饭都是吴邪做的，两个大男生假期窝在家里，不要指望他们会勤劳的把三顿饭吃全，晚饭吴邪做的是西红柿牛腩，还炒了个小菜，闷油瓶打下手，依然很默契。

　　虽然这一天他们只是看看书，聊聊天，还出去到学校的操场上一起打了会儿篮球。
　　虽然他们没有再谈论关于心底那份痛楚的话题。

　　但是他们都懂，如果有一天，心里的痛，不想再忍了，至少有一个人愿意倾听他们滴血的往事。

　　不得不说，这个闷油瓶就没有什么不厉害做的不好的事情。

　　吴邪一直认为自己篮球打的还是不错的。小时候把篮球当皮球拍，初中开始，吴邪就是篮球场上的常客。

　　他也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小的时候学过书法，虽然那个书法班妈妈是为了忙工作减少照看吴邪的时间给他报的，可吴邪还是学的很认真，写的一手漂亮的瘦金体。

　　大一点儿了，吴邪作为男孩子就迷恋上了篮球。青春期的吴邪是有些叛逆的，他放学后不愿意回家，就在学校打球打到天黑。高中时离开了家一个人在外面，他也是经常早饭都不吃，就在篮球场上玩到上课时间直接进教室。

　　他不知道闷油瓶对篮球的热爱是否像他一样痴迷，但是经过这一下午吴邪却十分的清楚，这个人的球技要比自己好太多。

　　冬天太冷了，学校又放了假，在这个寂静的操场上，只有那两抹身影相互追逐着，手中的篮球就像他们的未来一样，一次次的投入到了宣布胜利的球篮中。

　　只是对于他们的未来，却像在空中划着弧线的篮球，没有真正的落入球框，谁都不能确定，在进栏的刹那，会不会遗憾的被球框的边缘弹出来而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玩了一下午，两个人都有些累了，至少吴邪觉得自己很累，他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床上嘟囔着：“小哥，你怎么就那么优秀呢？”

　　“你也很好。”闷油瓶钻进了被窝，看着吴邪认真的说。

　　“你就安慰我吧！不过，嘻嘻，要是不和你比，其实我也觉得我挺优秀的。”吴邪哈哈的傻乐着，嘟囔着自己这么优秀的汉子，不知道将来那家的小娘子有幸得到他的垂爱啊！能被他爱上的人会不会觉得三生有幸呢！

　　看着越说越得瑟的吴邪，闷油瓶十分不和适宜的说：“睡觉害怕的话，可以拉着我的手。”

　　吴邪的话戛然而止，自己不就是过过嘴瘾得瑟一下吗，这个闷蛋就揭自己的伤疤，还睡觉害怕就拉你的手，拉你妹啊，我又不是娘们儿。

　　看着不再说话把整个头都快塞进被子里的吴邪，闷油瓶叹了口气，又说：“我以前害怕的时候，外婆都会让我牵着她的手睡。”想想又解释到：“因为我不喜欢被抱着，她说牵手同样会给人带来安全感。”

　　“小哥，你也会害怕？”吴邪把脑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侧卧着看着闷油瓶问道，这个人怎么看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啊！

　　“嗯，她死后，就没再怕过了。”吴邪，因为没有比她的死，更让我害怕的事情了，包括知道妈妈的死因，都没有疼的那么深。

　　“小哥。”吴邪把自己的手伸进了闷油瓶的被子里和他的手握在了一起，掌心的温度并不温暖，可却有一股暖意进到了心里，带着隐隐的疼。只是他们没有意识到，那两只藏在被子里的手，莫名的又默契的十指相扣。

　　“小哥，外婆的死你很难过？”吴邪小心的问。
　　“嗯。”
　　“她，是怎么死的？生病？”

　　闷油瓶明显的颤了一下，内心的痛楚通过撰紧的手指传到了吴邪的心里。

　　吴邪能感觉的到，一种难言的悲伤在闷油瓶的周身蔓延，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人，他没有见过这样的闷油瓶，这个人说妈妈的死都是那么的淡然，可是现在的他，周身除了悲伤还有一股隐隐的愤怒和杀气。

　　吴邪侧着身，伸出另外的一只手轻轻的抱住了这个人在他的后背轻轻的拍：“没事了，小哥。”

　　闷油瓶把自己的脸埋在了吴邪的肩头闷闷的嗯了一声两个人就分开了，但是被子里牵着的手却没有放开。

　　这一夜，两个人没有再说话；
　　这一夜，两个人的心拉进了距离；
　　这一夜，闷油瓶牵着吴邪的手，不再感到寒冷；
　　这一夜，吴邪牵着闷油瓶的手，逃离了恶梦……

　　后来在这个房间里的每一夜，他们都牵着彼此的手，安稳的睡到天明。

　　后来的很多年，张起灵都带着这份怀念，游走在各地，却不敢去看一眼那个曾经把手放到自己掌心的男人。

　　后来的很多年，吴邪都会站在被拆迁的废墟里，站在新建好的大厦下面，怀念着那些平淡而温暖的夜。带着逃离和等待的心，不前进亦不后退，就那样的站在原地，折磨着他自己，也折磨着那个深爱着他的男人。

　　如果有一天，可以预知未来，你们是否会后悔，曾经牵起了彼此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