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Big big worl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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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ig big world
假如我们知道故事的后续是那样，还会不会欣喜于当初的相遇？
即使我知道故事的结局是那样，依然不悔于我的执念。
只是你，我不知道你是否曾怨恨，白白与我纠缠这些年。
——杨歌日记之二
再见何言，杨歌根本不记得那是他。因为何言很瘦很瘦，所以杨歌对这个男生印象很好。杨歌讨厌胖男生讨厌了许多年。
再见杨歌，何言一眼就认了出来。因为杨歌嘴边的一颗小小的痣，杨歌笑起来时，那痣就停在本该有酒窝的位置。何言当时心就一抖，所谓大大世界小小城，相遇就是命啊命。
这年，何言和杨歌都是十二岁。
两个人作为优秀学生被选拔去参加省里的奥林匹克竞赛。学校代表队加上老师一共十来个人，浩浩荡荡奔赴省会城市。
杨歌第一次出远门，兴奋得趴在车窗上一直看，看那些平整的土地，和规矩的小城。
老师问，怎么样，好看不？
杨歌眼神贪婪，话语沁凉：一马平川，毫无变化，丑陋至极。
老师心惊，不明白这个活泼泼看似天真的小丫头何出此言。而后又摇头暗笑，正是为赋新辞强说愁的年纪，童言无忌。
何言坐在后排，听到杨歌的话，私下赞同。一马平川地，迟早要走出去。
住在宾馆几天，大家一起打扑克牌。
何言尿遁离席，钻进女生寝室。
杨歌刚刚洗完澡，趴在床上看书。
何言悄悄走近，抢过杨歌的书，一看，百慕大三角探险。
杨歌满脸不高兴，又碍于陌生不好说，只好抓抓头发，坐起来。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肩膀上，杨歌忽然觉得脊背一阵凉。不祥征兆。
何言暂时没打算把之前的事抖搂出来，只是就百慕大三角问题与杨歌展开激烈的讨论。凡是杨歌说对的，何言一定要说错。
完全处于动物的攻击本能，无关乎科学。
杨歌气极，最恨胡搅蛮缠不讲理之人。
老师进门，看到的就是两个优等生举着枕头互殴的场面，嚷嚷的还是爱因斯坦伽利略。
老师再叹，优等生就是优等生，吵架都上档次。
所谓不打不相识，杨歌发现，这个男生有不少可取之处，比如很瘦，比如稍微有点聪明。
现在的男生啊，就知道抱着颗足球往操场跑，脑袋空空不自知。
杨歌很不喜欢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们，杨歌有伟大的志向。杨歌立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杨歌要考上大学，离开小镇，离开平原，去寻觅远方的山山水水。所以对于这些胸无大志只知惶惶度日的人，杨歌是坚决鄙视的。
何言似乎不太相同，何言也是个有伟大志向的。何言的志向是：冲出亚洲，走向世界。
何言也不爱这片土地，也不能说是不爱，只是厌倦。厌倦一成不变的生活，厌倦一望无际的土地。少年何言满腔热血，外面的世界很美妙，人生不能浪费在一小片区域中一小撮人群里。
人生在世，活过留名。
何言这样说时，眉眼飞扬。
杨歌眉眼也跟着飞扬，重重拍拍何言的肩膀说声好兄弟，我挺你。
何言也狠拍杨歌的肩膀，说，你拍一我拍一，我们是对好兄弟。
再多的小制作，小竞赛，小组队，何言和杨歌都会狭路相逢，代表各自的班斗得你死我活。
放学路上，杨歌被一群人包围着，何言被一群人包围着。杨歌和何言扮演一对陌生人。
初二开始，关于男生爱女生女生爱男生的传言增多，但怎么传也没有人传杨歌和何言。
因为大家都知道，何言的“女朋友”是3班的王笑笑，和杨歌好的是5班的吴家豪。
杨歌知道王笑笑。王笑笑经常站在楼道里第二个窗户前和何言说笑，送给何言一些小女生喜欢的玩意儿。一次，杨歌看到王笑笑送只花尾巴小浣熊给何言，当场差点笑趴，捂着嘴巴匆匆跑过，撞到门板。
杨歌相信自己看到何言尴尬无奈的表情，也知道何言看到自己撞了门板而捶墙大笑。当然，这些王笑笑想破头也想不到。
何言也知道吴家豪。
吴家豪是杨歌的邻居，一个高高壮壮的男生，每天和杨歌一起上学放学，周末在杨歌家写作业。可是那么靠近杨歌都没有受到良好熏陶，学习成绩顶多算个中等。
杨歌好像很烦吴家豪，每当何言来找杨歌时，杨歌都很高兴的找到借口撵走不情愿的吴家豪。
看到吴家豪不开心，何言就很开心。这种开心是从心里钻出来的，何言也不明了为什么，并不想深究。
何言问杨歌：既然不喜欢吴家豪，为什么还要总是和他在一起，甚至被同学误会。
杨歌抿嘴，眼神闪烁：你怎知道我不喜欢他？我从不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这两句似有若无的话勾得何言心痒难耐，似苦若甜。她只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说明她喜欢他。他，既是吴家豪，也是何言。何言相信自己的判断，即使是都喜欢，也分亲疏远近，自己远在吴家豪之上。何言满足，未明缘由的满足。
杨歌从不问王笑笑，何言却总想主动说。一边描述王笑笑对自己的好，一边表达自己的不屑。何言很喜欢对杨歌说王笑笑的事，仔细的观察杨歌的表情。杨歌总是垂头认真看书或验算题目，间或的“嗯”“哼”一声，似乎漫不经心。
这是个爱情流行的时代，没有人喜欢没人爱是很丢脸的一件事。王笑笑是唯一对何言说喜欢的女孩子，何言很珍惜，珍惜这份虚荣。王笑笑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尽管有些偏天真，有些白痴幻想，无损于王笑笑的可爱。可何言心里清明，王笑笑唯一能胜过杨歌的地方，就是王笑笑有个真正的酒窝。
何言甚至想过，只要杨歌身边没有吴家豪，自己就不会屈就于王笑笑。两个聪明人在一起才登对。
何言却不敢劝说杨歌离开吴家豪，因为何言自卑。吴家豪的成绩不好，头脑不好，可吴家豪是年级里排行前三的帅哥。这个排行是年级女生共同选举出来的，只有十个人，何言不在此列。何言知道自己瘦弱的身板站在杨歌面前，远不如吴家豪抢眼。
何言的心思百转千回，杨歌只是垂头浅笑，拿着笔在算草纸上列出一排排的算式。
那些爱不爱的，杨歌不在意。何言是个好伴侣，一起走出这片平原，一起走向远方的好伴侣。吴家豪不是，吴家豪仅是小镇里的玩伴，护送自己上下学，一起讨论家里父母学校老师，聊的开心不交心。在未走出去之前，杨歌需要隐匿自己的怪异离弃。
吴家豪不喜欢何言，极其极其不喜欢。吴家豪看得出来，何言于杨歌是特殊的。他们经常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吴家豪不明白，话题是怎么从物理题蹦到神农架里去的。吴家豪不喜欢这种被排斥的感觉，所以宁可走开也不愿停留。吴家豪希望杨歌挽留，即使是客套的一句话，杨歌从来只是淡淡的说声再见，嘴角挂着意味模糊的笑。
吴家豪一次次走开，在看不到他们的地方想象他们的交谈和动作。
吴家豪故意放出话去，说杨歌是自己的女朋友。
吴家豪对杨歌说，这样可以阻挡那些无聊的女生送纸条给自己。
杨歌垂头思索半晌，没有说出拒绝的话，只是笑着，勒索吴家豪一支冰激凌作为名誉损失费。
吴家豪想何言想到烦躁的时候，就翻出小时候的照片，看小杨歌的笑靥，看到忘记了何言和其他人，心情就会渐渐平静。这些记忆，仅是自己与杨歌共同享有的，别人没有份儿。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Big big worl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