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第三街2》米星星

44、18（中）

　　18（中）

　　雅花陶艺店。

　　“哎。”
　　吉南大概叹了一百次气。
　　从医院结束值班的他，难得这么早休息，本想吃好吃的，但大白天竟碰到了女鬼，让他一点心情都没了。
　　他不知道怎么就来了雅花，双手抱胸的坐在沙发上，一想起刚刚的事和那张脸，就不停地的叹气。

　　正在修图的苏茉莉，灵感已经被他严重影响，烦得瞪了他一眼，
　　“你要是再叹气，我就把你踢出去。”

　　吉南望着她，本来还想叹气，但忍住了，随口一问，“茉莉姐，你什么时候画完，我们去吃饭吧。”
　　苏茉莉抬头看了一眼时钟，小声“啊”了一声，原来不知不觉就这么晚了，瞅了一眼外面，天都黑了。

　　“等我十分钟。”
　　她说。
　　他轻声“嗯”。

　　等苏茉莉画完和收拾完，已经差不多七点多了。
　　吉南帮她迅速地拿起了沙发上的包，推着她出去，“快点，我带你去好地方，吃好东西。”

　　“你这么忙，哪来的时间找这些美食啊。”
　　苏茉莉被他推了出去。
　　“你管我啊？”
　　吉南带她过着马路，“你能大饱口福，就够了。”
　　她是拿这个医生朋友，毫无办法。

　　走过了两条街。
　　街道的另一侧是尤里所住的公寓，她送裴盛炎下楼，顺便在楼下透透气，俩人刚走到门口，目光同时被对面的男女吸引。

　　“小南？”
　　虽隔了一条街，但尤里一眼就看出了吉南，以及他身边那个很眼熟的女人，“苏茉莉？”
　　她立刻侧头看了一眼裴盛炎。
　　显然她看对了，因为他的表情凝固，眼神收得很紧。

　　苏茉莉和吉南有说有笑的，特别的开心。
　　不过也很快，他们就拐弯，消失在了街道里。

　　这样的画面同时刺痛了裴盛炎和尤里。

　　“吉南就是你的小朋友？”
　　听到她刚刚喊出了吉南的名字，裴盛炎顿时好奇。
　　“嗯，是。”
　　尤里点头。
　　在美国那几年，知道尤里有男朋友，但他从未见过这个男人，没想到，她一直夸赞的医生，就是吉南。

　　“所以，苏茉莉和小南是？”
　　该换尤里好奇了。
　　“你的小朋友好像喜欢苏茉莉。”
　　裴盛炎淡淡的说了一句，就朝户外停车场走去。

　　“原来他有喜欢的人了啊……”
　　尤里瞬间失落，跟了过去，“……没想到，我们的前任竟然在一起了。”
　　“还没……”
　　裴盛炎下意识反驳强调，但想了想，又改了口，“……不过，他们的确挺配的，都那么天真，无忧无虑，每天都可以开开心心。”

　　他找到了自己的车，按了一下钥匙，拉开了车门，手按在门上，手指有些用力但内心却是无力的，
　　“不像和我这种人在一起，总提心吊胆，充满危险。”

　　他似乎真的已经渐渐接受了失去这件事。
　　看到刚刚那样的画面，即使放在几个月前，他还是会忍不住，想在她的生活里占上风，去掌控些什么。但是现在，他只是把一些痛楚收在心底，不再打扰她。
　　祝她幸福。

　　“诶……”
　　尤里很不喜欢听他说这些诋毁自己的话，言辞有些用力了，“……我说过很多次了，你不能总认为自己的是祸害是危险，如果你还这么想，你的抑郁症可能会复发，你也不想再回到四年前吧？”

　　四年前，大概是裴盛炎十岁后，最痛苦的一年。
　　他闭着眼，都害怕刚去美国的那一年。对任何事和人都极度的暴躁，对生命没有敬畏感。终日痛苦，无法入眠，濒临到了随时可能自杀的边缘。
　　还好，是心理医生尤里拯救了他。

　　“嗯，明白。”
　　裴盛炎坐进了车里，在关上车门前，泛起笑，说了一句，“我回去会看一集《猫和老鼠》再睡。”
　　尤里无奈的挤着笑送走了他。

　　*

　　一家美式汉堡店。
　　对着河，敞开而座，人很多，有些喧嚷。

　　“吉先生？尾号是2245？订了河边的位置，是吧？”
　　服务生询问。
　　“是。”
　　吉南点头。

　　服务生带着他们走到预定的位置。

　　夜景属实美。
　　还有轮船在缓慢前行。

　　“我上次听颜青说过这家，新开的，人超级多，很难订的。”
　　苏茉莉心思全在景上，一直拿着手机拍照，心情大好。
　　吉南轻咳了两声，靠在椅子上很是得意，
　　“我在美国办过这家的会员卡，有一些优待。”

　　“哦。”
　　苏茉莉转过头，半眯眼，阴阳怪气的拉长了音，夸着，“我可是真没救错人啊，人帅、心善、医术高明、还懂美食……”
　　“也不必这么夸……”
　　被她这么夸，吉南自然更得意，故意伸出手，掌心往下压了压，“……低调点，低调点，毕竟……”

　　“服务员，我想点一个牛肉芝士汉堡，一份芝士薯条……”
　　苏茉莉根本没搭理他了，叫服务生过来直接点餐。
　　服务生边重复念着边记录。

　　当然，吉南并不在意她这样，反而是开心的。和她在一起，总是很轻松很愉悦。可以一起吃吃喝喝，随便聊一些有的没的，也不会有什么尴尬。

　　对于苏茉莉来说，也如此。
　　吉南和她都有着正常的成长环境，他也有着温暖的家庭，有宝姨这个妈妈，有吉西这个姐姐。他是生活在阳光下的人，所以相处起来，总是坦诚而舒适。

　　他们点了一大桌。
　　因为太好吃，他们很迅速地吃光了。

　　吃太快，苏茉莉被噎到了，吉南给她递了一杯可乐，皱眉嫌弃，“茉莉姐，吃慢点，这家店明天不会倒闭的，想吃下次再来。”
　　苏茉莉咕噜咕噜连喝了好几口，终于舒坦了，但是肚子里全是气，侧头悄悄地打了几个嗝。

　　“你低头。”
　　吉南抬起下颌，目光放在苏茉莉的肚子上。
　　苏茉莉下意识地一摸肚子，低头一看，惊叫了一声，“怎么会这样，我只是吃了一个汉堡、薯条、几个鸡翅……”
　　她看着圆滚滚的小肚子，鼓起了小脸，
　　“……明天我不能再这么放纵了。”

　　吉南却觉得她很可爱，不觉地笑了。
　　今天那些烦人的事，因为她，变得不重要了。

　　“对了，你今天为什么那么烦？”
　　苏茉莉想起在雅花，吉南那愁眉苦脸的样子，还是关心了一下。
　　“哇，茉莉姐竟然会关心我？”
　　吉南挑挑眉。

　　“你别把我说的很没良心。”
　　“那倒没有。”
　　“所以怎么了？是医院的工作问题？还是感情问题？”

　　苏茉莉等着他回答。

　　吉南本不想说，看了看河，吹了吹算清爽的河风，想了想，这件事也没什么，便说去：
　　“前女友回国了，下午来找了我。”
　　“啊？”
　　苏茉莉想起之前他们的聊天，“就是你在美国的前女友？你追了很久的女神？”

　　他“嗯”了一声，很冷漠。
　　“她在美国不是很有名的心理医生吗？怎么会突然回国？来找你，是想和你复合吗？还是……”
　　她劈里啪啦的说着，问题很多。
　　“你问这么多，搞得像你喜欢我，紧张我，怕我被抢走了一样。”
　　他靠在椅子上，双手抱胸，懒声的打断了她。

　　“你有病吗？”
　　苏茉莉只觉得很好笑，解释，“你是我的好朋友，我看到你今天很烦所以关心你，而且在和前任纠缠这件事上，我有经验。”

　　吉南忽然小声笑了起来，然后双手抵在桌上，凑过去问，“怎么？你和你那位混江湖的西服男，还在纠缠不清吗？”
　　苏茉莉撇了他一眼，声音冷了下来，
　　“没有了。”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瘦弱的小肩膀，“西服男和我的前任很像，我们永远猜不到，他们这些有钱有势的人脑袋里在想什么，东一下，西一下，今天说开心，明天就说分手，今天还在你面前晃，明天说消失就消失。”
　　他略微用力地沉了口气，又拍了拍他，像个语重心长的哥哥，
　　“所以啊，我们和他们不合适，凡是让我们不舒服的人，就不要再惦记，每天都是新的，就要做点享受当下的事。”

　　苏茉莉竟然很认真的听着，因为他说的很有道理。

　　“所以，你拒绝她了？”
　　她轻声问。
　　“不然呢？”
　　他耸肩笑着，“难道要很开心的和她说，我一直在等你这种很白痴的话吗？”

　　突然，他变得异常严肃，
　　“我不是那种人，过去了就过去了，如果很爱，为什么要提分手呢？你也经历了，你懂的。”
　　她“嗯”了一下，虽然心有被刺到发疼，但还是笑着点头。

　　“你发朋友圈了吗？”
　　吉南不喜欢沉重的话题，话锋一转。
　　苏茉莉先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拿出手机，边选图边说，“只想着吃了，完全忘记了，我马上发。”

　　“等一下。”
　　他突然打断了她，在酝酿一些事。
　　“怎么了？”
　　她没看他，只顾着选图。

　　只见，吉南起身走到了她旁边，蹲了下去，她一惊，
　　“你干嘛？”
　　他露出灿烂的笑容望着她，这张白皙的脸，很阳光，也像淡淡的奶油。他可爱的问着，
　　“合个影呗。”

　　苏茉莉犹豫了一下。

　　“算了算了，不勉强你。”
　　吉南故意不满叹气，准备起身，但被苏茉莉叫住，“你这样显得我很小气，来，快，拍照。”

　　他开心的转身，凑到了她的脸旁。
　　第一次离得这么近，她身上的清香味很舒适，淡淡的，不浓烈，却同样很迷人。

　　“干嘛呢你，快点。”
　　苏茉莉拍了拍心不在焉的他。
　　“哦。”
　　他突然反应过来，但他竟然心跳加快了。

　　苏茉莉连按了好几张，她满意的挑着图，不停地问吉南，他还是有些走神，每张都点头。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
　　慢慢地，他竟然脸红了。

　　最后，苏茉莉发了九张图，包括，她和吉南的合影。
　　其实，她有犹豫过，原因的确还是因为裴盛炎，但她觉得吉南说的话没有错。他已经按他的方式生活了，并且也恋爱了，要结婚。那她为什么还要在意他看到呢？
　　也不是赌气，而是，这本来就是她的正常生活。

　　另一边。
　　裴家别墅。

　　真的又看了一集《猫和老鼠》的裴盛炎，关掉了电视，拿起了手机，刷了刷朋友圈。其实，他从不发，也不常看，但今天鬼使神差的想点开。
　　或许，是因为他看到了苏茉莉和吉南开心的约会，心里总觉得她会发点什么。

　　他划着。
　　果然，他看到了苏茉莉发了九张图，定位在一家汉堡店，第九张图是她和吉南的合影，都笑得很灿烂，很开心。

　　他握紧了手机，木然地闭上了眼，用力地喘息。
　　过了一会，他睁开眼，点开了相册，在点心收藏的相册里，有大约三十几张照片，每一张都是他和苏茉莉五年前的合影。
　　他曾经是那么讨厌拍照的人，但是他只愿和她拍。

　　最新的一张，是他们在景德镇沙滩上的合影。
　　他骗了她，他根本没有删，因为，他哪里舍得删呢？

　　看着照片里可爱又漂亮的她，他笑了，只是眼中泛起一些泪，心绞痛，渐渐地，泪有些模糊了他的双眼。

　　在景德镇，他知道做那些事会让她误会，但是他还是想做。因为，全当他自私吧，他只想在自己计划完成前，留下一点五年后的记忆。
　　即使，这个美好是假的，即使只有一张照片。
　　他觉得，也值。

　　*

　　一周很快的就过去了。

　　第三街。
　　猛京阁。
　　天气太好了，一切都是澄澈无比，院子美如画卷。

　　因为蓝天鹰有几天假，沈怡梅一早就拉着苏茉莉去买菜，苏茉莉还不满的嚷了几句，说，只有天鹰哥回来才有这种待遇。
　　下午，整个院子都是沈怡梅忙碌的身影。

　　蓝天鹰单肩背着包，推开了大门，本想开心的冲里面大喊“我回来了”，但他却看到站在大堂正中央的裴尹荷，收回了话，皱起了眉，
　　“你怎么在这里？”

　　只见，裴尹荷朝他走了过去，直接抱住了他，
　　“想你啊。”
　　她总是如此直接，从不介意周围是否还有别人，在他怀里，她抬起头，笑得是极致的柔媚，“你不想我吗？”

　　“还好吧。”
　　蓝天鹰轻轻地把她的双手拿下，然后往大堂走去。
　　裴尹荷不满的跟着他身后，
　　“你真的不想我吗？真的吗？真……”

　　“梅姨，你做了焖排骨？”
　　蓝天鹰根本没顾身后的裴尹荷，走到厨房里，和沈怡梅打招呼，顺便揭开了锅，是他最爱的焖排骨。
　　香气四溢。

　　“喂，你还没有回答我……”
　　裴尹荷戳着他的背，没有放过他，微微的带些撒娇感。

　　沈怡梅却笑了。

　　蓝天鹰边走出去边说，走出大堂的时候，停下，看了裴尹荷一眼，“我回答了啊，就是还好。”
　　一如既往的冷酷。

　　裴尹荷才不信呢，心里只有一句话，装吧，看你装多久。

　　她一直跟他进了院子。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在苏茉莉听来就是甜蜜的打情骂俏。

　　“这杯柠檬茶怎么今天这么酸呢。”
　　刚好，苏茉莉手边放着一杯刚点的柠檬茶，拿起来，故意逗他们。

　　裴尹荷笑得更开心了，走过去，对苏茉莉说，“你和南医生不是也在一起了吗？朋友圈都看到了。”
　　“我们可没在一起。”
　　苏茉莉立刻解释，“单纯好朋友。”

　　“别解释了，南医生肯定喜欢你。”
　　“胡说八道。”
　　怎么说起这句话，苏茉莉心有点虚。
　　“你看看，你自己都不信吧……”裴尹荷搂住了她，凑到她耳边，一直在笑，轻声说，“……我觉得南医生和你很配，你们很合适，你们在一起，肯定甜死了。”

　　苏茉莉看着她。
　　感慨，爱情魔力真大，拥有了天鹰哥的裴尹荷，完全没了五年前那个令人厌恶的傲慢的模样。是柔和，是舒适。

　　“天鹰……”
　　裴尹荷转身看到进房了的蓝天鹰，一边喊他一边跟了进去。

　　刚要换衣服，衣服刚脱到一半的蓝天鹰，见破门而入的她，吓得立刻把衣服穿好，
　　“这是我的房间，麻烦，进来敲一下门。”
　　裴尹荷才不管这些，越走越近，又是柔柔的一声，还略带调戏，“拍打戏这么锻炼身材的吗？感觉腹肌和胸肌比之前更结实了。”

　　这样的话，和她这种眼神，蓝天鹰还是红了脸。

　　“你害羞了？”
　　裴尹荷指着他，得意的坏笑着。
　　“出去吧。”
　　蓝天鹰摊手指着门。

　　“我就想在你房间呆会。”
　　“我要洗澡了。”
　　“你洗啊，我又不影响你。”

　　蓝天鹰沉了口气，盯着裴尹荷，“裴尹荷，有段时间没见，你怎么这么没脸没皮了呢？”
　　“哦？是吗？”
　　裴尹荷眯起眼，假装思索，然后用手拍了拍他的脸，“但是，我只会对你没脸没皮啊。”

　　他食指用力地拨开了她的手，无奈的摇头。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开始拿她没辙。她这种“美人计”，要么就永远死死防守，一旦攻破一次，的确会不自觉地沦陷。

　　今晚是猛京阁近期最热闹的一顿晚餐。
　　苏茉莉和蓝天鹰总是在拌嘴，沈怡梅调侃裴尹荷和蓝天鹰。似乎，他们更像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大家一起收拾完厨房和大堂。
　　天色已黑。

　　“吃得真饱啊。”
　　蓝天鹰走出大堂，伸了个懒腰，还是家里最舒服。

　　裴尹荷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在家里根本不想碰这些活，但是一来这里，她就想和梅姨呆在厨房里，边聊天边洗碗。

　　“天鹰啊，你送小荷回家。”
　　沈怡梅边擦手边说。

　　“我送她到路口打个车。”
　　蓝天鹰转身瞅着她，故意说着，“都这么大了，还要人送吗？”

　　“我长得这么美，万一，有人劫色呢？”
　　裴尹荷走到了他身边。
　　“那就……”
　　他微眯着眼，手一摊，“……劫呗。”

　　“你再说一次。”
　　她朝他的背用力打了过去。
　　他摸了摸背，假装委屈的说，“行，我送，我送。”

　　沈怡梅和苏茉莉在大堂里像看电视剧一样，都不自觉地跟着笑了起来。
　　因为，幸福是会被传染的。

　　但苏茉莉还是低下了眼眸，心底叹了好几次气。可能还是难免会想起一些过去吧，不过不好的情绪只停留了一小会而已。

　　裴尹荷不想打车，让蓝天鹰骑车带自己。
　　因为，她很久没有坐在他的后座了，很久没有这样，用力地抱紧他，贴在他宽阔的背上，在马路上飞速前行了。
　　此时，这种风驰电掣的感觉，成了一种浓烈的幸福。

　　蓝天鹰在市区的一栋公寓门前停下。
　　他脱下头盔，指着公寓问，
　　“你又搬出来了？”

　　裴尹荷笑着“嗯”了一声，“不想住在别墅里，而且这里离品莉传媒也很近，工作很方便。”
　　蓝天鹰只看了一眼这个公寓，比上次的高级了很多，他也放心了。

　　“送我进去。”
　　裴尹荷扯了扯他的短袖，撒着娇。
　　蓝天鹰犹豫了一会，然后点了头。

　　等蓝天鹰把车停到了户外停车场后，便和裴尹荷一起走了进去。但从另一栋尤里家里走出来裴盛炎，刚好看到了他们。

　　“蓝天鹰？裴尹荷？”
　　他低声一念。
　　不过，他自然知道他们现在的关系，只是嘴角一抬，笑了笑，然后大步朝停车场走了过去。

　　十三层。
　　裴尹荷打开了房门，先走了进去，似乎在琢磨着什么，有些忐忑。

　　“送你上来了，我走了。”
　　蓝天鹰连门都没有进，站在门外看着她。

　　“不……喝点东西再走吗？”
　　裴尹荷突然紧张了。
　　“不喝。”
　　蓝天鹰淡淡回。

　　“那……不进来坐坐吗？”
　　她咬了一下唇。
　　“不坐。”
　　他还是拒绝了。

　　“不……”
　　裴尹荷想不出让他进来的理由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蓝天鹰往里走了一步。她这点小心思，他还是猜了出来。

　　“就……”
　　裴尹荷突然喘不过气来，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看到如此慌乱又娇羞的她，蓝天鹰继续逗她，
　　“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走了。”

　　看到他真的转身了，她急了，
　　“走吧走吧，赶紧走吧。”

　　背对着她，蓝天鹰却突然笑了，微微侧头，看着在原地生气的她，又逗了她一句，
　　“我真的走了？”
　　“走吧！”
　　她愤力的喊了一句，然后转过了身，生气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砰——”
　　门被重重地关上。

　　真走了？
　　裴尹荷生气地瞪了瞪眼，然后转过身，看到站在门里的蓝天鹰，她吓了一跳，“你怎么……怎么……”
　　她干脆说不出话了。

　　蓝天鹰什么都没有说，迈着大步走了过去，他的每一步，都让她越来越紧张，直到，他站在了自己面前，俯身盯着自己，眼底是炙热的。
　　他声音很低也很有磁性，
　　“是想让我留下来是吗？”

　　裴尹荷轻轻地“啊”了一声，然后害羞得低头没再抬头。

　　“看着我啊，下午那个胆大的裴尹荷呢？”
　　他用手指勾了勾她的下巴。
　　“看就看。”
　　虽然紧张死了，但她还是猛地抬头，还有话没说，却突然被他吻住。

　　这个吻并不轻柔，一开始就是猛烈而炙热的。
　　裴尹荷下意识抱住了蓝天鹰，迎合着。

　　很快，他们进了卧室。

　　裴尹荷倒在了柔软的床上，蓝天鹰停住了吻，就这样看着彼此。
　　都是那么的深情而炙热。

　　她闻了闻他身上海洋味的香气，很是舒服，用手指刮了刮他高挺的鹰钩鼻，声音是入骨的性感，
　　“你下午是不是故意先洗澡的？”
　　“嗯？”
　　她补的一句语气词，更让人心麻。

　　“你话很多。”
　　蓝天鹰紧紧盯着她。

　　很快，他就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又一次吻了过去。
　　他迅速的脱去了上衣，然后小心翼翼地脱去了她所有的衣物。她刚开始还有一些害羞，但她毕竟还是那个，做什么都主动的大小姐。
　　迎合着他、配合着他，沦陷着。

　　此时，连空气里都弥漫着幸福感。

　　楼下的停车场里。

　　裴盛炎坐在车里，他没有走，而是打开了车顶，靠着，仰面，闭目。

　　周围的高楼里，家家灯火通明。
　　周围的树木间，是夏夜的虫鸣声。

　　似乎整个城市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温暖的，都是被陪伴着的。
　　唯独他，身躯是孤单而冰冷的。

　　他双手交叉合十的放在自己的身上，依旧闭着眼，嘴角慢慢地竟勾起了淡淡的笑。

　　像他这样曾经手上沾满鲜血的人，却有过一个很伟大的想法，就是，大家幸福着就好，而他，从来都是孤独的。
　　那就这样继续、永远孤独着，也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