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5、第二十四章:刺杀 ...
-
永安三十八年
烈日炎炎,晴空万里无云。
金碧辉煌的宫殿气势磅礴,琉璃玉石铺垫的地面衬出华贵奢侈。竺牧行宫坐落于皇宫西苑,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别有一番风味,而在竺牧行宫庭院处,此处已安置了无数桌椅,错落有致的雕花木桌上,摆放着玲珑剔透的水果与香甜可口的点心,而在两侧之上,则是一把盘旋着金色巨龙的龙椅,两名侍女手持雉羽宫扇交错而立,可谓壮观奢华。
宫廷侍女太监行色匆匆,奇珍异宝,珍稀花木,只为帝王龙颜大悦。
酉时,日光微暗,仍有余光洒落,倒映在天空中,仿佛抚出的大片金黄色暗影,场面无比壮观,远处群山起伏,黄昏之韵光更显无尽旖旎。
身着官服,面容一片喜悦的官员们逐一而入,他们彼此拱手寒暄,互相礼让,却难辨其虚伪真假,身披铠甲手持长剑的侍卫护在行宫院外,神色肃穆,不苟言笑,不久,官员便已纷纷入座,依官职大小,穆淳坐在龙椅左侧第一位,而在他对面,右侧第一位此刻却是空着,这个位置,想必是那位四皇子的吧。
龙袍加身的帝王并未着冠冕,清秀的面容有些过分的稚嫩,他负手走上龙椅,故作的老成在那双稚气的瞳孔中纷纷垮塌,他身后跟随着长年伺候的公公,另有五名侍卫,仅守候在一旁,并未靠近。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穆淳当先起身,紧随其后,便是大批官员跪拜,齐声而言。
“诸位爱卿,快快平身!”麒祥举手示意。
“臣等恭祝陛下寿与天齐、福如东海,天骁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今日乃朕寿辰,特在此摆宴,天骁治理今后还需各位大臣全力协助啊,诸位无需拘谨,随意便是,今夜朕与民齐乐!”麒祥有些索然无味的说着。
“陛下,那云儿便祝你永远幸福快乐!”麒云坐在麒祥右下方,坐的亦是繁琐的金贵木椅,她行礼狡黠的笑着。
麒祥也笑,“皇姐,不必多礼了。”他们是亲姐弟,自然是别人无法比拟的,麒云对他向来不拘礼节,今日估计也是有戏弄之意了。
“陛下,那我这个皇兄也祝你福泰安康,寿比天长。”龙椅左下方,二皇子也起身道,他目光带着一股阴霾,虽是笑容满面,却总让人觉得寒气十足。
先帝猝死,无人料到,竟是立了尚且十七岁的五皇子为帝,二皇子、四皇子尚在,如此圣旨曾引的满堂大惊,而其缘由,仅因为五皇子是皇后凤弦所生,先帝一生挚爱的女子,无论朝堂如何纷争不休,最终依旧在穆淳与一众大臣的坚持之下,先帝圣旨昭告天下。
当时,朝堂之上,一方举荐长幼有序,应二皇子登基称帝,一方举荐圣旨为大,应五皇子登基称帝,两支党羽明争暗斗,而处在矛盾中央的二皇子与五皇子亦是极为不和的。
这帝位本应是属于自己的!二皇子无比憎恨,这龙袍、这龙椅,本应是属于他的!
“皇兄,我可担待不起。”麒祥皱了皱眉头,不悦之色现于面容之上,二皇子麒裕见状心中冷哼,极为不屑,表面却恭敬的道。
“这是应当的。”他说完便坐了下去,目光阴沉一片。
“陛下,您已登基称帝,皇兄子弟理应择日分封王侯,裕王再处于宫中,恐有违祖训,实在不妥。”穆淳忽然起身,义正言辞的道。
闻言,二皇子猛地抬头,目光阴戾的直刺向穆淳,当年,就是因为这个人!自己与帝位擦肩而过!可恨!实在可恨!如今他又想将自己发往宫外吗?自己身处宫中,尚有翻身机会,而出了这森严皇宫,再想进入,怕是此生无望了。
麒祥微微思索,他登基那年,便有此意,但那时其一朝堂局势动荡,仍有支持麒裕者,若贸然将其发往宫外封地,恐怕会招至无数怨言,所以便暂时搁置,而如今自己帝位已稳固,这种提议也可宣为事实了。
“此事---”他刚想传旨,便忽然听见行宫外有宫人宣道。
“祁王觐见——”拖长的宣言回荡在竺牧行宫。
麒祥抬起头,穆淳猛地转过身,满朝文武,目光尽皆落在竺牧行宫的宫门处。
众目睽睽之下,四皇子一袭白衣,缓步而入,锦衣并不繁琐,布料却极为精致,乃是绣工极好的绣坊刺绣而成,长袍领口以及袖口处都镶绣了流云纹的滚边,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配以色泽纯粹的名贵玉佩,虽是黄昏,气温却仍温热,他却披了一件白色的狐裘,紧紧的包裹着身体,他的身材修长,几近完美,然而面目却一片苍白,不见血色,隐约有几分死气,他步伐极慢,似乎每一步都需耗尽体力,那种感觉,犹如一阵风吹过,便能将这个孱弱的男子吹倒在地。
然而在无数的注视下,他还是缓慢的走到了台阶下方,并未下跪,仅躬身道,“陛下寿辰,臣弟来迟,还请陛下恕罪,臣弟身体不便,还望陛下能免下跪之礼。”
“群臣都下跪了,你凭什么不跪!姗姗来迟还有理了不成!”麒云轻蔑的看了一眼四皇子麒祀,冷哼一声。总是一副病怏怏的姿态,偏偏说话还那么有根有据,她早就看不惯,平日里但凡有机会,也总是要反驳,与其作对的。
麒祀闻言淡淡的看了麒云一眼,并未说话。
“不必多礼,你身体不适,此次能参加寿宴,已是难得。”麒祥瞥了麒云一眼,扯出笑容,道。这个四哥他平日里接触的少,似乎不爱说话,也极少笑,但偏偏总能说出些震惊四座的话,他对这人并无感情,但总是兄弟,也不能表现的太过生疏。
“臣弟谢陛下。”麒祀闻言微微躬身,转身之时,似不经意的看了穆淳一眼,目光相对,穆淳总觉得那抹深邃看不见底的瞳孔里,有一抹凌厉的微光,无法捉摸,但只是一瞬,麒祀便已坐在右侧下方,与穆淳之位相对。
穆淳也坐回原位,裕王留在朝中一日,便会造成局势动荡,如今只有尽快分封领地,不过今日寿宴,此事延后再禀也不迟。
“此次寿宴,穆丞相特地备了歌舞,乃是由苏扬第一歌舞伎,七夜坊中挑选而出,而其中一位,更是七夜坊五年一届的花魁,闻其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更是美貌无双,今日,蒙穆丞相各位大人也可一饱眼福了!” 麒祥不紧不慢的开口,他话音刚落,便挥手示意歌舞,顿时,一股悠扬的乐声徐徐响起,在竺牧行宫内久久回荡不休。
麒云挑着兰花指捻着桌桌案仍带着水珠的葡萄,她慵懒的斜靠着柔软舒适的凳子,目光几乎全部落在穆淳身上,轻柔的,爱慕的,甚至带着些许的讨好,穆淳正襟危坐,被那目光刺到,也会无奈的看过去,示意公主切勿太张狂。
于是,麒云的目光顺其自然的便落在麒祀身上,她看着麒祀用苍白而修长的手指捂住唇,难受的低声咳嗽着,越看便越觉得心中难受,这个男人,长的真是越来越像他那个妖精似的娘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
她仿佛不经意的扔了葡萄皮,正好落在麒祀的桌案上,本以为那人多少会抗争一下,却没想到如同石头落入大海,连一丝涟漪也没有,麒祀平静的将葡萄皮扔掉,目光仍旧平淡如水,从始至终,未看这位目中无人的公主一眼。
歌舞升平,管竹嘶哑。一袭轻纱,水袖萦绕的几名曼妙女子轻盈起舞,轻纱随风而扬,大臣们饮酒作乐,彼此交谈甚欢,麒云缠在麒祥身边,嬉笑的不知在谈些什么,麒祀目光落在舞女身上,仿佛在极为认真的观赏舞姿,穆淳在打量四皇子,这个人平静的让人有种不安感,然而这种不安却难以启齿,无法形容。
宫廷的舞艺毫无新意,大臣们间或观赏几眼,随即又与一旁的官员商议起来,如此反复,直到乐声忽然停止,微微一顿之后,忽然有一阵笛声石破惊天一般高昂而起,所有人的注意力终于再次集中在歌舞之中。
就在众人诧异等待之时,忽见帘幕之内,两条艳丽大红丝绸猛然飞出,紧随其后,一名着艳丽红色轻纱的女子飞身而出,她一头青丝未束,额上点着桃花似的朱砂,大红长裙曳地,就在此时,琴声忽然悠扬而起,旋律仍旧是急速的,仿佛水流喘息,女子踮着脚尖,她将红色的丝绸挽在手中,在琴声与笛声的合奏下,翩然起舞。
那丝绸仿佛与她合为一体,随着她的动作化作无数漂亮的花形,她的腰肢极为灵活,时而如灵蛇般敏捷柔滑,时而如弱柳般轻巧灵活,眉目仿若含情,淡淡的一瞥,与那殷红唇畔微抿的笑容夹杂在一起,彷如有着魅惑人心的力量。
这人,便是陛下所说,那七夜坊的花魁!众人不由惊叹,七夜坊天下皆知,果真不同凡响!
而就在这时,幕帘之内,忽然又飞出大红的丝绸,四名身穿绿色轻纱的女子遮了面容,眉目如画的环绕在红衣女子身旁,手中丝绸舞动化为翩然的舞姿,与红衣女子绝色之姿融合在一起,已然可入画。
二皇子麒裕坐在一旁,忽然扯出一抹冷笑,他看着翩然起舞的绿衣女子,与其目光对视,然后扬手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白色茶盖不经意的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碎片溅落四处。
而与此同时,舞池之中,变故顿起!杀机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