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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暗斗 ...


  •   “若大长老都这般想,红药便无话可说了。”
      这极静的里屋忽而闯进一个女子的声音,便也打破了琼黎同何青佾间的对峙。
      这里原本是守卫森严的教内重地,非身份尊贵之人不得踏入,能进入这里的女子于整个圣教也不过寥寥三人。
      红盈自不必说,阿麽虽是下人可也是教主和圣女至亲之人,便是八大护法也需得礼让三分,剩下的便是红药了。
      而今朝会来此处的也只能是红药。

      见是眉眼间极为熟悉之人,在座众人也不由齐怔。
      若有人告诉他们,这女子正是从那画里出来的仙子,怕他们也是这样想的罢。大约,这屋里也只有何青佾一人微露奇色,仿佛忽而不认识了。
      红药本不以为意,她享受了,习惯了,理所当然。可何青佾的神色更深,那分神采分明熟悉之极,叫不上来却偏偏盘亘在胸腹之间,好不气闷。

      红药已知,眼下并不是探究之时。

      琼黎回过神道:“我若不这般想,倒是想听听圣女之意。”
      洗耳恭听之态倒让红药愣神了,她从不与教内中人过多牵扯,不为听不得那闲言碎语,只是不想听、不想看。历经那一世情劫,她是宁可躲进山庄,亦或是深居青山,若不是心有千千结,想必此时此刻,她已在天边了罢。
      红药在一方面是个顶诚实的人,她不大认得琼黎,不说便也会这样看着他。
      她如今便是这样看他的,她想,有时候她真真觉得自己是不是将那些个功力都练到脸皮上去了。有这世的夏郎,也有这时的琼黎。

      琼黎的脸慢慢舀成青黑了,与面露深色的何青佾,似笑非笑的红药相比,那神色当是难看之极。
      他身侧的两位长老皆是色厉内荏之辈,怕是眼下的强横也是靠大长老撑着的。这圣教倘若真能再出一对何家兄妹,便是圣教之祸了。

      三分天下,三足鼎立,不满不溢而已。

      “罢了,这圣教终归是你何家兄妹的囊中之物,你何青佾入主之时便早不是圣教了。”
      琼黎拂袖而坐,仿佛为这片土地哀鸣。
      红药清楚的很,琼黎不只是武夫,曾经他最爱耍弄的便是那些个中原书呆子所说的把戏。如今,他用的正还纯熟哩。
      红药知道的,何青佾未必不知。他们兄妹便连姿势、神态都是一样的,笑着看两位长老愤怒之色,各位护法诚惶诚恐之态。
      “大长老息怒,想来何教主年岁尚轻,入教甚晚,当不得为此生怒。”
      “是极,是极,眼下便是大长老略施小计,好叫那些个冥顽不灵之人醒悔。”
      这一番话其他人不便说,也不敢说,这二位长老却说的顺溜,看罢,也不将何青佾放在眼里。便是他们口中的何教主也仅仅是一个词儿,这教里合该再有一个大教主了。

      大长老脸色略缓。
      若是有一两个有眼色的,必定也不甘落于人后。

      “大长老,您不必介怀,这圣教终归是我苗家儿女的归属,不若其他人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诸多人称是,唯有一两个心腹缄默不语。

      “红药不比诸位,身份尊贵。”
      在她眼里,哥哥便是全天下身份最最尊贵的人,可偏偏这世道总有人叫她看着碍眼。红药如此说,便已胸中盛怒:“红药是凡人,瞧东西的时候总会带着点儿偏见,最看不起的便是墙头草两边倒,还有那知恩不报之人。”
      屋里猛然一静,待红盈开口,这处地便成了战场般:“圣女怕不是糊涂了,知恩不报可不是罪过。”
      “那恩将仇报呢?”
      这头,红衣女子笑的翩然,便把另一头盛气凌人的红衣女子笑没了。
      “何红药,你便一贯会说话。”
      红盈也是怒极,她的怒不似琼黎,仅是因着心中的思念,输了这女子一头罢了。
      红药笑,透着一些狡黠,藏着一股灵气,仿如小女孩被戳破了所思所虑。她竟是“噗嗤”一声笑了,合着铃铛的音,添上一分瑰丽。

      “我的红药便一贯如此。”
      何青佾仿佛看够了戏,嘴角牵着,似乎仍有一点意犹未尽。
      他的话,这屋里的人便明白了。
      有人言,这般天真烂漫、喜怒不定,不正是他苗家的女孩吗?那幅画卷便如教主之前的猜想,是阴谋;如今,亦成了阳谋。

      红药一番前言不搭后语,竟是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近段时间倒是青佾疏忽了,还望诸位不吝鞭策,圣教之干系全在诸位的思量之间。”
      便是何青佾,不费一兵一卒,举手之间收拾了那张弥天大网,叫那暗地里的一干人咬碎了一地的银牙。
      琼黎再是不甘也没了主意,他离那个位子已经很远了。

      红盈低首,仿佛被那画迷上了,轻抚其上,意似呢喃:“红盈倒是想问教主讨要一个人了。”
      何青佾笑的温和,化干戈为玉帛也不过一念之间:“红护法讲来便是。”
      “这画的执笔之人,红盈可否请他也为属下作一幅?”
      红盈指的便是手里的画卷。
      何青佾淡淡的瞧了一眼:“便是我也不知晓那作画之人去了何处。”
      红盈转而问向红药,神色之间颇为笃定:“那圣女定是知晓的,看此人如此用心,想来该是圣女的心上人了。”
      众人也不究她的错,这人如此仔细,也定与圣女极为熟悉。单看这人的笔锋便知作画之人实乃男子,若论情境,这画里的人似也含着绵绵情意,叫人欲罢不能。

      这已是不能让圣女有丝毫退路了。

      “红护法这样问,红药也不瞒你,此人去向不明,至今都叫红药都夜不能寐。”
      曾有一段日子,的确是夜不能寐吧。红药此刻才真正瞧着这画,她情不自禁的握住了那画卷,轻巧的仿佛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红盈自是无法阻拦。

      “画的真好。”
      当真是好,眼是眼,鼻是鼻,嘴巴和耳朵也在原位哩。红药这般评价,朱唇止不住的上扬,笑的如同七八岁的孩童。
      别人都道那是心上人所画,姑娘定是开心的。
      可只有红药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红盈却偏偏要在这时候叨扰,她也笑的美,似乎是在替圣女高兴一般:“红盈能知晓他姓甚名谁吗,若红盈遇上了,也好给他提个醒回来看看圣女。”
      红药自然不会让她得逞,但是琼黎发话了,他只说了一句极简单的话,这话却让心思百转千回的她不晓得怎样回答了。
      他说:“便是离了家,落叶总会归根,明日教主便备份厚礼提去那人家里吧。”

      这般咄咄逼人,何青佾同红药却是不能反驳了。
      可真要叫人送去给那个子虚乌有的人?何青佾不晓得那人的根是不是在这里,他却知晓那人即使死也是不能入他何家的。
      “大长老说的是,这事我明天会安排妥当的。”
      “那不若连红盈的也一道办了吧。”
      红盈的眼眸很亮,配着这身红衣也分外的好看,动情的女子能差到哪里去?她这般眉眼含/春,定是叫这里的人都晓得了。
      “我与解还哥哥定了情,便差教主的厚礼哩。”

      那一刻,何青佾分明觉着了这红衣女子的得意猖狂,也第一次瞧见了妹妹的脸上没了那笑意竟是如此苍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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