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昏线上》丰北尘

4、四

　　——那是不是表示你在那个时候，已经爱上晨了？爱上自己的学生？
　　不是，当然不是，后来我只当晨的那番话是童言无忌。
　　——他不会很生气吗？
　　……我想，他或许早就料到我会这么想吧，所以当他看到我第二天若无其事地去上班时，并没有表现得太过诧异，反倒是他的冷静让我有些诧异。
　　——什么意思？自那以后，他就没有任何动作了？
　　我想是有的，因为自那以后不到1周，学校里就有了他是同性恋且他的partner是我的传言，而且还是有凭有据的传言，因为晨把她的女朋友甩了，而且没有再找新的。
　　——这些传言作老师的你怎么会知道？
　　……是他女朋友告诉我的，放学后，在学校后门旁的一条小巷子里，而且不是一个人……

　　你是同性恋吧？我记得那个女生是这样开始谈话的，口气里透着轻蔑。我自然要否认，而她却不由分说，甩了我一记耳光……
　　她冲着我大吼大叫，我并没听清她说什么，只知道大体意思是说我如何如何不要脸，竟然到学生家里，对自己的学生出手。我被她的话激怒了，狠狠地还了她一耳光，我以前从没打过女人，那是头一次，因为她侮辱了我的人格……别瞪着我啊……我打女人是头一次啊……而且她是我学生，她先……好吧，我错了……（笑），还要听吗？
　　——……要。
　　厄……好。
　　我不想与她纠缠，可她却不放过我，不知从哪里叫了一批流氓，把我围在当中。我当时是怕的，也觉得可笑，自己竟然被学生围攻，就像肥皂剧里的剧情，老套得无聊，当时我就在想，等一下是不是还要有个英雄超人之类来救我。
　　我想对了，只是本以为英雄会是暮，没想到竟然是晨。
　　我刚被踢了一脚撞到墙角，就看到他的身影匆匆经过小巷的尽头，腹部又狠狠地吃了一拳后，才看到他缓缓地退回巷口。看到他站在巷口，我是高兴的，因为我想他或许会帮我，这样想着，我回了刚才踢我的那地痞一记右勾拳，可是当我被3个人围住踢打时，他还是呆站在巷口，似乎并没有要过来的意思，倒更像是在看戏。
　　当我的双眼中已经是一片血色的模糊时，才隐约听到渐近的脚步声，几个人的殴打也突然停了下来。
　　诺儿，够了，有人这样说道。我当时已经没有力气睁眼（或者说，是眼睛肿得睁不开~笑……），但能从声音上判断说话者是晨。
　　——是晨找人打你？？
　　那一瞬间，我的反应与你是一样的。可晨接着说，这样我就不欠你了吧，你满足了吧。
　　接着，在那个女孩尖声哭喊的噪音中，我不省人事……
　　再醒来时，是第二天的早上，我发现自己躺在晨的卧室里，而晨就躺在我身旁。我忙坐起身，当我看到身上被草草包扎过的伤口时才放心。什么都没发生，我暗自庆幸，随着我的头脑逐渐清醒，浑身上下的剧烈的疼痛感也变得越发真实。
　　晨醒了，又把我按回床上，然后出去端了碗白粥进来。他说，你是我这辈子伺候的第一个人，应该感到荣幸。我无语，只是喝粥。他又告诉我，他昨天之所以没及时帮我，是因为他想了结这事。他说，那个叫诺儿的女生是她女朋友中的一个，脾气很大，他想或许我被打一顿，她就可以消气，以后也不会纠缠，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不受任何干扰的情况下发展下去（笑~），而他昨天也第一次被他母亲以外的女人扇了一耳光。当时，他满面微笑，似乎心情很好，我脑中一则是片空白。
　　我喝完粥，他便凑过来，扶住我带伤的脸，将舌搅入我的口中……我没有拒绝，很自然地接受了那个吻……就像接受暮的爱抚一样。
　　他似乎满足了，才缓缓地移开唇，紧紧地将我搂在怀里。除了你，我谁都不要，他轻轻地说，我现在只要你一个。那口气听起来，就像是几岁的孩子得到心爱的玩具，而我，一个成年人，则正是这个孩子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