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天南汐

5、Chapter 5 信封

　　商陆将信封递给她就自顾自地吃起早餐来。林斐看了商陆一眼，半是狐疑半是好奇地打开信封。

　　信封里面装的是一叠照片。照片的主要人物是一个女人，确切的说是一个穿着碎花裙子的女人。分为两个时期。一个大概是大学的时候，因为有一张背景上写着“XX大学”的字样，一个应该就是现在的状态。

　　不过，两者差别不大，如果硬要说的话，应该是现在的状态更为成熟，比起年轻时的小家碧玉也更加的温婉。

　　“好漂亮啊。”林斐不自觉的发出感叹，眼睛在商陆与照片之间游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商陆不允许身边的女人穿碎花的原因吧？可惜，商陆脸上丝毫没有她想看到的表情，反倒十分自然地让她将一旁的纸巾递给他。

　　指尖和商陆相触的时候，林斐的脑海中突然闪现一个片段，猛然惊觉。其实她身边还有一个人也有这癖好，就是那个将她禁锢在国外四年的人。他也不允许身边的人，甚至是公司里的员工都不能穿有关碎花的东西。

　　真是奇了怪了。这碎花招谁惹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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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斐从来没有见过照片上这个人，但仅仅看这些照片竟然有些莫名的好感。碎花裙穿在这个温婉的女子身上有种让人静心的魔力。

　　XX大学？林斐在心里想着，莫非......但还没有容她想清楚，商陆又将另外的照片呈现在她面前。是这个女人和吴茱萸在一起的照片。照片上标注的日期也分为两个时期。林斐有些迷惑，歪着头皱着眉问商陆：“这个女人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商陆将一张两个人坐在咖啡店里的照片递给林斐，让她看两个人的表情。林斐注意到吴茱萸明显是蔑视地，就像林斐所熟悉的一样，而那个女子的表情明显是带着某种渴求。林斐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商陆只好直接直接向她解释道：“这个女子叫江繁漪，我前两天去公司，正巧碰见人事部的在招策划，临时起意去观察了一下，正巧看见她。”

　　“你怎么知道她和吴茱萸有联系？”

　　“我起初也不知道。”商陆的眼睛有些闪烁，避开了林斐探求的目光，低着头无意识地整理摊开一桌的照片。“线人发回消息时我只是将吴茱萸最近见过的人扫了一遍，可是，你看这张照片，”商陆指了指照片背景，“她们约见的地方是‘隧道’。而且她们的表情太过诡异，这个女子明明有什么事情相求于吴茱萸。”

　　商陆说这句话时，林斐才注意到，他所指的背景，那个女子后面‘隧道’的标志——全城独一无二的黑玫瑰，恣意地伸展，像是半掩的黑幕将照片中原本就暗藏汹涌的气氛衬托得更加诡异。

　　林斐是知道“隧道”的，那个地方一向以保密措施堪比军事基地为□□所青睐。“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她还是很疑惑。

　　“这个女子是北新人，并且曾经住在上启路。”

　　“曾经？”林斐若有所思得点了点头，“你是说她有可能认识我？”

　　“对。所以我专门查了她的资料，得到了这些图片。她和吴茱萸认识，而吴茱萸这么些年一直没有回过北新。如果你真是吴茱萸的女儿的话，她也一定认识你。”

　　商陆光顾着跟她解释，并没有注意到林斐在听见他假设的“如果”时，双肩明显地抖动了一下。待他反应过来她的异常，她已经又整理好情绪，专注的在看照片了。他也就继续说道：
　　“这个叫江繁漪的人一直和离异的母亲住在一起，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对象。平常与人也不深交，只是和同父异母的两个妹妹走得近。”

　　“她原本在D市有固定的工作，这次突然来C市，又见了吴茱萸，我才想，这期间必定有什么牵连。”商陆一口气将腹稿说完，自然流畅的样子吓了他一跳：原来不知不觉，他也开始熟稔地对她撒起慌来。

　　于是他只能骗自己说，我不是在骗她，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等到一切真相大白的那天，她会明白自己的苦衷的。

　　林斐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并不知道商陆正因为她的毫无察觉而纠结，只是明明很肯定却又带着疑问的语气问他“你应该跟人事部打过招呼了？”

　　“恩，她明天就会来上班，人事部临时安排她在宣传组做文秘。”

　　“可那样和我的交集不大呀。我最近在负责故园项目，总不能无缘无故地去找她。”

　　“那做你的秘书？”商陆试探地问林斐。

　　林斐下意识地反问他：“那简丹怎么办？”

　　“简丹可以到楼上我的办公室。”

　　“哦~~”林斐焕然大悟，笑着打量着商陆，“原来你一直想的就是这个。早说嘛，你要是可以做到万花丛中过，只沾这一叶，我这就打了粉涂了唇做红娘去。”她就说嘛，为什么商陆老是有事没事地跟她提起简丹，末了还不忘从她这里获取简丹的一些脾□□好之类的，原来早就看上了。

　　商陆苦笑了一下。知道她误解了，想要解释。话刚要从嘴里说出，看见林斐脸上的笑意自然而轻快的样子，他又止住了。之前话题的太沉重，现在好不容易被带入了一种愉快的境地。商陆看着林斐的笑容一时间失了神，想着，算了吧，解释什么呢，她怎样认为都好，只要还能这样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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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公寓，包里揣着刚才的照片，林斐竟然不自觉地走到了隧道门口。正踌躇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想起。林斐不用转身就知道，此人绝对是是照片上她所认识的那个女人——吴茱萸。哦，不对，应该叫做杜太太。毕竟她现任丈夫姓杜，是C市的市长呢。

　　“杜太太是来微服私访的吗？”林斐收敛了情绪，转过身对穿着一身红裙，如同这夏日般耀眼的女人微笑道。女人也回报她以同样的微笑。两张脸庞这样笑着，即便都不是很自然却出奇的相似。“随便走走，没想到会碰见林小姐。听闻林小姐前不久拿了个设计大奖？不知道哪家的公子才配得上林小姐这般才貌双全。”

　　“哪里，都是好久的事情了。要说着挑女人，C市的男人可是对杜市长又崇拜又嫉妒呢。”

　　“哦？怎么说？”

　　“挑了杜太太这么个艳动天下，又能力超群的贤内助。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不正是男人所想的么。”说着林斐的嘴角又露出了一抹意味不名的笑。吴茱萸听得饶有兴致，她却是随手拈来的奉承。她甚至还刻意加重了‘能力超群’四个字。

　　其实百度什么的，林斐最喜欢了。夸女人嘛，无非就是以上那些啦。

　　“其实这么一说，我这才想起，前两天老杜跟我说徐副市的儿子还单着呢，听说那年轻人长得不错不说，能力也很超群，年级轻轻就当了上校，正想着哪家的姑娘合适。这思前想后，林小姐虽然比他大点，可人家说女大三抱金砖，可不正巧？”

　　吴茱萸一口林小姐叫得顺溜，林斐听着却异常刺耳。徐副市长的儿子？上校？跟她有什么关系？林斐虽然不明白吴茱萸的意图，不过无事献殷勤必有蹊跷。况且，吴茱萸又不是不知道她跟封月哲的关系。最最最重要的是，吴茱萸怎么可能对她这么好？

　　果然。在林斐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目前毫无谈对象的意愿之后，吴茱萸就开始语重心长地告诉她，年纪也这么大了，不要再想像年轻人一样和别人私混。

　　年轻人？她很老了么？私混？到底是谁在私混？林斐在心里冷笑，说出的话语气却很温和。她说：“找一辈子生活的人，得慢慢来。离婚什么的，可不是赶潮流的事情，那还有可能关系到下一代呢。我可不想今后遇见好的，身边又有拖油瓶，到时奔不了更小康啊。是吧？杜太太。”

　　吴茱萸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捏紧了包。林斐看她泛白的指尖和红色的指甲油鲜明的对比，知道她明显被自己这句话击中了最敏感的地方，突然觉得有一丝的快感。

　　林斐看见吴茱萸眼色一沉，随即推脱说不舒服就要离开，便嘱咐她注意身体，她却回头不凄然地望了一眼林斐，这一望，林斐原本的快感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从来都是她被吴茱萸揶揄得狼狈出逃，只仅仅这一次她好似完胜了一局。明明终于出了一口恶气，为什么自己还是开心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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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茱萸走后，林斐顺势就进入“隧道”对面的咖啡店。喝了一下午的咖啡，心甘肺胃都好似被堵满了般，只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也咽不下去,堵在半上不下的位置，怎么都觉得不爽。偏偏夜幕降临的时候封月哲的电话打来说有一个私人聚会，林斐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拐弯抹角的邀请。

　　说是聚会，恐怕又是哪家富商为自己的女儿举办的相亲派对，她才不想才忍受了一个女人的不满又去招惹小姑娘。她战斗力指数太高，这么强的女人都被她气跑了，那连塞牙缝都够不了的小姑娘还不得气得上吊?

　　手指无意识地搅动着勺子。林斐靠在窗前，静谧地好似一副优雅的画。已经好久没有一个人欣赏过城市的夜景了，热闹的都市并没有夜晚的到来而少些许喧嚣，反而因为天热而更加热闹。

　　来来往往散步的人络绎不绝。风吹动女人的裙子，男人正和她相谈甚欢，小女孩牵着爸爸的手摇来摇去，蹦蹦跳跳的数着街道上的地砖。隔着落地窗，欢声笑语仿佛从他们的脸上传到林斐的耳朵里，再传到她的心里，渐渐没有了温度。即便是夏日她的内心还是那么冷。

　　直到那一家人在视线中消失林斐才收回自己的目光。虽然看着别人的人的温馨更觉得自己是孤独的，但他们远离了，她的心里居然有些小小的失落。

　　想着封月哲应该还没回家，林斐本想再叫一杯咖啡坐一会儿好了，转过身来才发现封月哲不知什么时候坐在她对面，正看着她，神色复杂。

　　笔挺的黑色西装剪裁得当,贴和相宜，如雕刻般的脸上深邃的五官显示的清肃,俊逸之中总是让人有惊艳的感觉。他只不过是随意地坐在那里，眼眸中暗沉星光，一瞬间消失不见，换来的却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卓越和优雅。

　　林斐别开脸,停止自己的打量,好似不以为意地继续观赏外面不属于自己的热闹。咖啡店里的温度很低，她的心里再一次反常如江水在翻滚。

　　见林斐没说话，只是神色黯淡地看着窗外。封月哲轻轻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长手一挥便把她拉起来圈在怀里，下颚在她头顶温柔的蹭了蹭，手掌温柔地抚着她的背，好似安慰，好似心疼，好似无力。

　　林斐被他圈在怀里，不挣扎也不顺从，整个身子还是保持刚才背转过来时的姿势。他好像从来都知道自己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必定也知道她刚才和吴茱萸打了照面。而每见吴茱萸一次，林斐就会莫名地觉得烦躁。以前她会认为是因为吴茱萸对她刻意的针对，现如今，她的烦躁好像是因为被忽视。被一个本应该悉心照顾她的人忽视。

　　过了好久，封月哲低头耳语了一句，不一会儿便感觉胸口传来微凉的湿意。她靠在他怀里，听他说回家。只觉得压在心里的石头被抬起,所有的怨气，所有的委屈都没有了，只剩下他结实的怀抱好似港湾,给她最舒心的停靠。

　　忍了忍自己眼中的湿意，抬手抚上他的背，点了点头。月光很好，街上的霓虹都遮不住它的光芒。与封月哲在一起的时候，连黑夜都是如此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