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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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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人非人来鬼非鬼
离开天涯海角,身边又多了一个哮天犬。本来是不让他跟的,可是这条狗儿认准了死理儿一定要跟,在天涯海角便闹得不可开交,杨戬无法只好让他同行。
而瑶姬一个人也住惯了不复牢,更不愿意回天庭,再者也不想儿子又回去拼死拼活劳累,也便当作没有见过儿子,不告诉任何人戬儿的现状,甚至更不愿意见人了,也派了青鸟去天庭宣告她的心意,明摆着拒绝了所有的探望。
不过,哮天犬可是万分高兴,涎着脸贴上去,也不怕主人会敲他:“主人,咱们现在这是去哪儿啊?”
“别多嘴。”杨戬果然,一扇子敲到他头上。久违了的感觉让这有情有意的狗儿登时红了眼眶,杨戬也知道他是在想什么,也不多说,伸手摸了摸这狗儿的头算作安慰。
按下云头,三人又化作凡人模样,杨毓更一定要哮天犬改名左铁传甲,不过这狗儿甚是死脑筋,总算让杨毓头一次妥协,就叫作“哮天”了事,而父子俩的身份,依旧是用“李家父子”,哮天犬虽然脑筋比较死,但也不是愚钝得不可救药,于是也就接受了这假身份。
此刻,人间已然是春暖花开。
形容俊美的父子跟着一个满脸献媚的随从,走在大街上却不显得突兀,反而十分和谐。
“小主人,咱们这是去哪儿?”既然主人不愿意告诉他,那便换个人来问。
“爹不是告诉你别多嘴吗。”杨毓虽然没有扇子,可手上功夫依然让哮天犬没有躲开这一敲,
“跟着走就是了。”
哮天犬一咧嘴,捂着脑袋跟了上去。
父子俩相视一笑,初春的风更是和煦喜人了。
飞刀,杨戬并非不会,只不过以往他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已经够让三界闻风丧胆了,又何必使用暗器?可如今为了配合他儿子,使用飞刀作武器,竟然有种无比的快活——想来当年在灌江口打猎的时候,无论是弓箭还是弹弓他都十分擅长,如今又有了当年的心性了罢。
江湖中,不比他们的路数,所以哮天犬的功夫虽然不错,可不能整日贴在骨头上对于一条狗儿来说也是一种折磨,好在晚上他可以啃着各种骨头入睡,聊以慰籍。但是白天……哮天犬就觉得时光难熬了。不过,他的鼻子却不会被这难熬的时光所牵引:“有鬼味儿!”
大白天,鬼味儿从何而来?
杨戬默默点点头,传音道:“当心,如若真的是恶鬼,不要惊动凡人。”
有了哮天犬的鼻子,更是事倍功半,循着气味便能找到鬼气所在——竟然是一处勾栏院!
勾栏画阁,别说杨毓没来过,就是杨戬这个几千年的老神仙也没有来过,更不用提起哮天犬这只狗儿了。但如今……硬着头破,三人走进这添香楼。
“哎呀,三位爷,快请进!”鸨儿爱钞,姐儿爱俏,眼见得进来的三人衣着虽然素雅但却是上好的料子,况且还有两位俊俏官人,众位小姐一下子便围拢上来。
杨戬是修道之人,对于这种风尘之事看得虽然很开,可毕竟洁身自好几千年,况且他本来性子就冷,看见这阵仗,只有把折扇一开,挡住了众位佳人。
“哟,这位爷儿,来咱们这儿不就是图个乐和,又何必拿个扇子遮遮掩掩呢!”鸨儿媚笑道,
“两位爷儿恁地俊俏,这位爷儿也是干练的主儿,想必看不上这些庸脂俗粉,也怪奴家怠慢,快请楼上坐!”
所谓楼上雅间儿,视野也开阔些。
“主人,那气味儿就在附近!不远了,应该是从台上传来。”哮天犬说话用的传音,父子二人却也听得清楚明白,于是便专注于舞台之上了,却不在意身边那被派来伺候的女子。
不过风尘女子岂是那么容易屈服的?想来能在这风尘场合见到这般俊俏少年郎便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当然不肯轻易放过。坐在杨戬杨毓二人身边的女子便很有默契的倒了杯酒贴了过去。
“爷,您尝尝,这可是二十年的女儿红。”坐在杨戬身边的女子纵然美艳万分,奈何他就是心止如水,老僧入定般不为所动。
杨毓身旁的女子十分得意的看了那女子一眼,也倒了杯酒举到杨毓面前:“少爷,您可要喝下这杯酒哦。”说着,人也贴了上来,整个身子几乎都要压到杨毓身上,吓得杨毓急忙躲开,倒弄得这女子一个重心不稳险些摔倒,“哎唷!少爷,您怎么这样啊。”
“啊……”杨毓倒吸一口冷气,心道,这些女人怎么比那恶鬼还恐怖十分……本来那青楼女子风尘豪侠的印象忽然就如肥皂泡一般,破碎在阳光下了。
“坐下。”杨戬轻声喝道,“别没有这点定力。”
“可是……可是爹啊,我……她老靠过来,我,我……”总不能说,自己给脂粉味儿薰得头疼吧?怎么说他还是个神仙……这般就轻易被薰到了,也是丢人!
“那是你修行不够。”杨戬沉下嗓子,眼睛里却闪过一抹笑意。
“是啊是啊,小主人,你看,主人都没你这么大反应!”哮天犬还唯恐天下不乱的起哄,“我倒是觉得来这里还不如出去打一架来得痛快。”
“天叔!”一顿排头敲下去,杨毓终于觉得自己有点年少轻狂的味道了,“要打一会儿咱们上房顶,不用飞刀,我也不占你便宜!”
这一闹,旁边作陪的女子也便不敢再随便往前贴了,毕竟对方是江湖中人,就算见多少江湖人,也不能当作善类,更何况人家是不愿意让自己靠近的,于是便少见的正襟危坐起来。
父子俩也难得的松了口气,哮天犬也离开了脂粉,鼻子又开始作用起来:“就是台上,主人,我
不会弄错,绝对不会!”
高台之上,管弦轻动,乐声悠悠扬扬,一阙《卜算子》唱了起来。
独守净瓶冷,
纵死清风笑。
月影幽幽共玉光,
恁向一身傲。
惊寂寂长空,
恨早来春闹。
梦断年年待北归,
怨眼前红药。
歌声中,如轻风拂柳般走上来的女子微微抬头,展其容颜——双目含情,水波流转,正是动人时分,登时歌词一变,曲儿也换了调。
芙蓉面,柳叶眉,桃花一般映秋水。
淡淡笑,笑盈盈,如花美色春含情。
半抹俏,半抹娇,女儿心事可知晓。
舞一曲娇羞与君说,
待一夜新妆等君瞧,
折一枝小桃问君好,
扯一抹红颜要君笑。
女子且歌且舞,柔媚到了极致。
淫词艳曲,彻彻底底的淫词艳曲,可在那舞女无骨的演绎下却显得万分匹配,甚至毫无半点下流的成分,不得不让人感叹。
“主人,就是她!”哮天犬怎么会看美人,他那双眼,见人也都差不多,但是他的鼻子却不会骗人,那鬼气的确是从这台上舞女身上发出来的。
“你,去告诉鸨儿,要台上这女子来陪。”杨毓指了指身边的女子,阴着脸道,那女子不敢怠慢,急急跑了下去。
不多时,鸨儿果然带着台上舞女走上楼来。
“潋滟见过三位官人。”女子盈盈下拜,二八芳华的脸上居然有着让人不忍多看得沧桑。
“免了,过来坐。”杨戬指了指一旁的位置,潋滟缓缓走了过去,雍容的华贵在她身上体现无疑,却好似少了方才舞台上的灵气,眼神空洞。
“主人,就是她!”哮天犬几乎都要打喷嚏了。父子二人不约而同的额间的神目一闪,却没有看出任何破绽——眼前的潋滟的确是个凡人,但她身上的鬼气又从何而来?难道……又是不约而同,父子俩对视一眼,哮天犬则打了个哆嗦。
“潋滟敬三位一杯。”一杯酒,饮下喉,有的却只是苦涩。
“潋滟姑娘,最近可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人?”杨毓见她伸出的手臂上竟然有一抹火焰模样的殷红,更是觉得事有蹊跷。
“奇怪的人?”潋滟一笑,“还有比三位更奇怪的人么,明明是来青楼却不为寻欢作乐、偷香窃玉,倒是招人心痒呢。”说着,媚眼一飞,却遇上了杨戬这么个木头,也觉无趣得很。
“潋滟姑娘,事关重大,如果姑娘记得还请照实说,不然三日内姑娘定有祸事临头。”杨戬也不诓她,“姑娘右手腕处的红炎并非一般纹身可对?”
潋滟神色过见慌乱,伸手去摸右手腕上的纹路,却忽然有一种灼热从那纹路中漫开来,灼得她一阵烦躁:“潋滟不知道二位所知何事,这红炎是潋滟从小便有的胎记,不是什么近日之事,更无关别人,还请不要危言耸听。”
“危言耸听?”杨毓冷笑,“那算是我们无礼,姑娘,李某在此经姑娘一杯,聊作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