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二兔V

5、Episode 5

　　我站在入江正一的办公室里。
　　房间没有开空调，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小正就在我面前看着电脑，欲言又止。他浑身散发的低气压几乎是人类可见的地步。很少见，这种状态的小正一定是气愤到了极点……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只有我。也就是说，我是他生气的诱因。
　　我想说点什么，却又怕说错……最终看他脸色越来越不好，也顾不得那许多，直接冲上去，拿出胃药：“吃点药吧，注意身体。”
　　他却猛地站起来，一把挥掉我手中的药瓶。
　　刚刚打开的瓶盖掉到地上，药丸从瓶口一粒一粒地蹦出来，斑驳了满地。
　　“你意识到你现在在一个什么样的处境里么？！还有时间来关心我的胃么？！”
　　我这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失控的小正。
　　被他的气势压得生生往后退了一步，却正好踩在药丸上面。破碎的声音响起，我打了个趄趔，复又站稳。
　　“林檎，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你的助理，还有研究组的一员……”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
　　小正很是暴躁的走了过来，双手紧紧扣住我的双肩：
　　“林檎，我宁可自己出事，也不想你有危险。”

　　我感受着肩膀上压着的重量，不知为何有种深深的安心感：“嗯。我也希望你安全无事，胜过我自己。”
　　“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小正听到我说的话，手臂失了力量，脸上的表情居然闪过颓废，“林檎，密鲁菲欧雷是黑手党，容不得背叛。”
　　“我没有。”
　　“我是说……任何意义上的背叛。”
　　“任何意义上，我都属于密鲁菲欧雷。”
　　“……你可知道，白兰宁可错杀一百也不会放过一个。如果他放过了谁，那就一定是想留着好好折磨，看场好戏。”
　　“真是个变态。”
　　“我不是在和你探讨白兰先生怎么样！”

　　我低头。
　　果然，他也在怀疑吧？他也应该是猜到我和彭格列之间有联系了吧？
　　呵呵，这种时候，对他来说，我和他的密鲁菲欧雷家族，哪个更重要呢？我的心里，居然涌现出这种恶劣的想法——以我的生命为赌注，赌我对正一的重要性。
　　还真是完全把自己托付给别人的傻瓜做法呢。

　　“小正，你也是在怀疑我？”

　　听到我的问话，小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我，最终低头叹息。他的声音低的惊人，但我还是听得分外清楚。
　　“江河。”

　　他知道了。
　　我的脑子里只有这四个字在循环。
　　他居然知道了。
　　我有些逞强地对他昂起头：“嗯，我和他们有联系。但是，我的家族始终是密鲁菲欧雷，这一点，毋庸置疑。”
　　“你觉得，白兰会相信你这种说法吗？”
　　“不会。但我很清楚我自己不是卧底。我只是单纯地在进行科研情报交换。”
　　“你会死掉的。这是命令，停止一切在那个网站上的活动！”
　　“……对不起，容我拒绝。至于死不死掉，你要相信我有一条蟑螂命。”
　　“林檎！你就那么想死掉么？”
　　“……不。小正你应该知道的，密鲁菲欧雷家族本身并不符合我的理念。但是，你比我喜欢的理念更加重要，所以我会陪着你走过大学，甚至陪着你走进你的黑手党家族。与此同时，你要给我和其他人交流的权利。”

　　一时间，我们两个人就这么对立着。直到小正的态度终于软了下来，他才走到我面前，站住。
　　在我看着他的时候，他似乎有那么片刻的犹豫，而后突然把我拥进怀中，说：
　　“别让我担心，好么？”
　　“……”我只觉得整个脸急速蹿红，耳朵想必也是已经红得出血。明明之前有过拥抱的，这次的拥抱却又多了点不同寻常的意味。
　　“林檎，我计算后得出的结果是……我有８９.３％的可能，爱上你了。”

　　两个人又都呆住了。
　　小正会呆住，我想是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居然就那种情况下告白了，正踹踹不安着，而我紧张则是因为……
　　我真的不敢相信！

　　“对不起。”
　　在我的大脑半当机的时候，温热已经离开了我的身体。
　　小正起身：“对不起……是我……额，吓到你了吧？啊，我真是的怎么跑题到那种地步了……我真是什么都做不好啊……明明……”
　　我看着他一脸颓然摊在地上碎碎念的样子，后知后觉地笑了。
　　心里猛地宽敞了许多。
　　我走上前，摸摸他的头：“小正……还好你说出来了。”
　　“什么还好啊……一点都不好啊……林檎酱要是不在的话很多事情都会变得很不正常啊……啊！林檎你刚刚说什么？！”
　　“噗！”我看着小正一会儿沮丧一会惊讶的脸，好不开心，忍不住调笑道，“你猜呢~~”
　　“林檎！别在这种时候逗我玩啊……”
　　接受到他半讨好的眼神，我直觉得气血上涌，那眼神，以及坐在地上的姿态，让我的身体逃脱了理智的控制。

　　我吻了小正。

　　不知道过了多久吧。
　　我和小正都没有过感情史一类的东西，吻也没有人是所谓的主动。只是嘴唇静静地紧贴在一起，互相感受着对方脸颊逐渐上浮的温度。

　　脑子里回放起我们相处的画面。
　　刚刚认识的时候，大学教授在点名。我听到他的名字，看过去，他也正好看过来。
　　然后他就脸红地立刻转过头，假装看书看得很认真。
　　我便开玩笑似的走过去：“入江同学，在这里遇见真的是缘分呢！”
　　“额……嗯……是啊……呵呵……”他挠着头捂着肚子，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你怎么了？入江同学？”
　　“……没有……就是，习惯性地胃疼……”
　　“要吃药啊！”我这么说着，然后在包里翻找，终于找到瓶藿香正气水，“诺，如果你经常习惯性胃疼的话一定要带好药物呢。”
　　他看着我手里的藿香正气，满头黑线：“嗯……没事的，顶多算是神经性抽搐……另外，藿香正气水不应该是治疗呕吐腹泻的东西的么……”
　　“哦也对！那应该是去买西药咯？”
　　他点头。
　　然后就开始上课了。
　　从那以后，我们每堂课都是挨着坐，他理解力比我好的多，便记录老师讲解的内容，我视力比他好，便记录所有手写的内容。
　　课后，又是一起去图书馆，互相抄笔记，他再给我讲一个又一个的难点。受益匪浅。
　　我敢说，我们两个的笔记，是大学有史以来最全的笔记。

　　又想起来我第一次去他宿舍的样子。
　　就是那次，我认识了白兰。
　　其实去他宿舍只是偶然要用他的一张模拟硬盘而已，为了方便索性就用他的电脑做模型了。
　　他的宿舍干净的吓人，我戏称他人妻男，他挠头，问我人妻是指什么。
　　当时我一下子抱着电脑倒在了他床上笑个不停。
　　第二天他一脸严肃地拿着字典告诉我，他还没有到达人妻的境界，另外他觉得人妻这个词对男人来说不是一个褒义词。
　　我再次笑瘫。

　　还有一次，是他来我的宿舍。
　　他捂着肚子跟我说，他还是不进去了。
　　他越那样我就越想戏弄他，便生拉硬拽地把他推进了我的寝室。
　　他立刻想出去，又被我拽回来，如此往复，直到他闭着眼睛大吼：“你先收拾一下屋子啦！”，我才急忙让他出去。
　　满屋都是我和室友随手扔的小裤裤内衣之类的东西。
　　我先是满脸涨红，而后又想起小正红的滴血的一脸囧样，再次趴在床上大笑。

　　场景一个个转换，真的是很温馨的画面。

　　嘴唇上的触感越发清晰。我看到小正一脸的惊讶，而后慢慢放松下来，紧接着又变成满脸紧张的羞涩样子。
　　真是太可爱了呢~

　　“哦呀，我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
　　墙上的大屏幕上突然出现了影像。笑眯眯的人，戴着上挑的尾音，吃着棉花糖，一片白色。
　　小正回神得却是很快。
　　他轻轻推开我，站起身，理了理头发：“白兰先生，以后有通讯的话请提前通知我。”
　　“小正还真是冷淡呢~~~明明之前都是直接打开视频的呢~~~小正这样那样的失态样子我也都见过了呢~~~”
　　“还请您不要说这种让人引起误会的话，何况我想我的准妻子就在身边。”
　　“所以才说小正你喜~新~厌~旧~始~乱~终~弃~呢~”
　　“我想您那是在描述你自己。”
　　“嘛，小正这么说我可是会很伤心的哦~”白兰说着，微微睁开了眼，“并且，林檎酱可是有工作要做呢~”
　　我刚想开口，小正已经替我说话：“那么她要去哪里？难道是您的办公室么？”
　　“呵呵，小正居然如此咄咄逼人~林檎酱，你确定要跟着这种人么~”
　　这句话一出，我只觉得小正周身的气压立刻弱了下来。
　　这个呆瓜，我怎么可能会不确定。
　　“我确定要跟随小正，进入你的密鲁菲欧雷就是最好的证明。”我很严肃地这样告诉白兰。我和小正认识了了八年，相知了四年，互相的相性已经没有任何问题——这种情况下还犹豫不前……我之前真是一个傻逼。
　　“那，你可不要后悔呢~”
　　“我不会。”
　　“呵呵~那么，去Antonio的办公室吧，有一些数据需要整理呢`”
　　“这种工作，让Antonio来找我不就好了，何必劳烦白兰先生您呢？”
　　“那当然是因为，他不忍心打扰你们儿二~人~空~间~呢~~~”
　　看着他一脸狐狸样儿，我实在是不想和他继续打太极：“好的，那么我走了。”

　　转身抱了抱小正：“呐，小正，我走了。”
　　“嗯。”
　　“还有，等等我会让他们拿瓶新胃药过来，掉到地上的东西扔掉就好。”
　　“……谢谢，林檎。”

作者有话说

　　Kiss，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