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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六十九章:新婚有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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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梳云都很想知道年希尧和胤禛之间的秘密,因此,在他们前往书房不久,她就跟了过去。
胤禛带年希尧前往永和殿书房的路上,年希尧微蹙着眉头,就开始问:“你是否也喜欢上了云儿?”在胤禛找到他,要他帮忙在大婚上调换新娘的时候,他已清楚地知道,梳云真正喜欢的人,并也喜欢梳云的人,是五阿哥胤祺。
他也听胤禛亲口说过他不喜欢梳云。他相信他所说的一切,因此,他答应帮助他。可方才在花园,他见过胤禛看梳云的眼神,又有些起疑了。他这样问他,其实也是警告他不要喜欢上自己的云儿。
“我心里,喜不喜欢,她都是我的妻子。”胤禛回眸,郑重地告诉他,似乎也是提醒他。
年希尧听了大步上前,更是质问:“那你我的约定,可还作数?”
“当然作数。”胤禛想也不想,还道:“你想要的,我正在帮你一步步实现。”
“可是最重要的,你并没有做到。”年希尧说。
“我正在做。”
“我怎看不出?反而我从你眼中看到的,是对云儿的喜欢和怜悯?”年希尧这样的判断,让他心里十分不痛快。
“要让一个人对自己敞开心扉,必须先对她施以真诚。”
年希尧嗤之以鼻,讽刺道:“只怕你施以真诚之后,连伤害她的勇气都没有。”
“你把自己喜欢的女人拱手让人的勇气都有,我,对她无情无爱,怎会连伤害她的勇气都没有?”胤禛发笑,而后道:“你只管放心,我答应你的,一定做到。你要她从高处跌至低处,我便先将她捧至高高在上的云端,再让她从这个云端,跌至万劫不复的谷底。”胤禛说罢,忽而补充一句道:“尽管这种儿戏,实在无趣。”
“对你无趣,对我而言,则是比任何一件事,都要有趣百倍。”年希尧脸上露出的笑,并无快乐之意。
梳云苦于近处没有藏身之地,离他二人就比较远,因此听不见他们的谈话内容,只见他二人脸上令人难以揣摩的神色变化,直至永和殿的书房外面,她才听得真切。只是,他们谈话的内容,已与她无关了。他们谈论的,多是朝廷局势,以及康熙爷对太子胤礽的态度和看法,还有他们各自的前程。
“皇上称我武官有文官才。”年希尧说,“广东按察使司正有缺,我会争取过去。”
“怎么,你要离开京城?”胤禛有些诧异。
“就当,我不愿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与旁的男人好。”年希尧顿了顿,接着道,“是时候了,我自会回到京城。”
“你这一走,岂不让我在你身上花的心思有些白费?”胤禛似是不答应,但他语气里,倒也没有半点强硬。
“我有个弟弟,与你年纪相仿,正值义气之年,许或比我更能帮到你。”年希尧说。
“年二公子之名,我早有听闻。你今日不向我举荐,我也会找机会与之结识。”胤禛笑了一声,又说:“你去广东,也未必可惜。我保证,待你回京之时,你会有更多的重用。”
听言,年希尧只是嗤笑,并不表感激之情。因为,重用不重用的,于他而言,没有半点意义。
梳云在外头,终于听到年希尧要离开。她忙退去。年希尧要走了,她想,她应该最后跟他说说话。因此,她守在去往禛贝子府大门口的路上,只待他出现,拦下他。
年希尧见她那样有意地拦住自己,想她是要责怪自己新婚之夜给她换了新房,竟然露出了一点笑意,上前问她:“你是否恨我入骨?”
梳云没想过要责怪他,自然对他的问话感到奇怪:“我为何要恨你?”不过,她很快想清楚他所言何事了,就顿了顿说:“昨夜之事,我不怪你。无论是嫁予太子殿下,还是嫁予贝子爷,于我都无二样。”
年希尧恍然,很快想起胤禛的话来。他走近梳云,忽而露出一脸温存说:“不一样。贝子爷真心喜欢你。你嫁予贝子爷,总好过太子殿下。”
梳云为他这样的神情,以及他说的话,都有些意外,而且不敢相信。她只得转移话题问:“年哥哥要离开京城了?”
“你偷听我跟贝子爷谈话?”年希尧脸上的温存,顿时转为紧张,甚至有些严厉。
梳云自然被他这样子给吓到,想了想问:“莫不是年哥哥跟贝子爷有何说不得的秘密?”
年希尧紧紧地看着她,并不答话,只说:“男人议事于内,女子偷听在外,不好。”
“你们议论朝政,我自没有听进去。”梳云方才坦然说,“我顺便经过,只听闻年哥哥要离开京城,才想与你好好告个别。”
“你我之间,还有何好说的?”年希尧惊讶之后,便看向一旁,不无怅然。
梳云从身上拿出属于年希尧的玉坠子,递给他道:“你的贴身之物,应当收好。”
年希尧不知道,这个玉坠子怎又到了梳云的手中。他终于接过,可紧接着,他抬手就想将它丢掉,只是梳云早有预料,抓住他的衣袖,拦住了他。她说:“你丢在贝子府,还是会被我捡到。贴身之物,为何要丢弃?”
“既是送不出去的玉,丢掉就好。既是得不到的人……”他没有说全,只在心底想着四个字:毁掉也罢。看着梳云无辜的眼神,和这眼神中,对自己的歉疚之意,他的心都会变得柔软。他好想放过她,带她远走高飞,可是,是她不肯啊。她那样坚决地不肯,深深地刺痛过他。
“既是得不到的人,就该忘却,珍惜自己新的生活。”梳云松开抓住他的手,真诚劝慰。她不愿他,因为没有得到自己,而活在他营造的痛苦之中。她更不希望,他离开京城,是因为不愿看到她与别人成双。
“有些事,说来轻巧,做起来难。”年希尧不再听她说话,径直大步走开了。梳云没有叫他,好在,他终于拿走了属于他的玉。
而就在年希尧离开不久,梳云的四哥乌喇那拉氏伍格来府中了。他匆匆拜见过四贝子,就来到梳云的栾清殿了。他不停询问和感慨的,都是本该嫁给太子做侧福晋的妹妹,怎么成了禛贝子府的四福晋。知道真相的他,更是对太子和四贝子的胆大妄为唏嘘不已。
“四哥,事情还没有定数,你还是早些回去吧。”梳云不敢多留自己的四哥。看不到康熙爷的册封文书——尽管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她还不敢让家人早早地掺和进来
“妹妹说的对。”伍格觉得梳云说得在理,就要离开,告了别,他却折了回来,从身上摸出一个玉坠子来,交给梳云道:“我到府上时,见年兄随手扔在府门前,就捡来了。此物,可跟你有干系?”
梳云接过玉坠子,难免叹息:“天意如此,我便代他收好罢。”
“妹妹跟年兄,可是情缘未了?”伍格压低声音问。
“四哥,”梳云只笑笑道:“你先回吧。这些事,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你就别瞎猜了。”
伍格只得作罢,最后还不忘说:“明天册封文书一下来,我就让芽儿和舂嬷嬷来府上伺候你。”
“这得贝子爷点头。”
“放心吧,贝子爷那么疼你。”
胤禛在伍格面前,表现了对梳云的关心和爱护,伍格才有这样的想法吧。
梳云只觉,胤禛的虚情和假意,竟能那样收服每一个人。她只怕,终有一天,她也会让自己沉醉在这样的虚情假意当中。早前在宫中,紫荆曾跟她讲过一句话:在宫里,哪怕别人对自己是虚情假意,也应该高兴,毕竟,虚情假意,也那样宝贵。
如果要与之生活一辈子,依附他一辈子,虚情假意又如何?
不多时,苏培盛回来了。他回来时,领着一名挺着肚子的女子。她怀孕,似是有五六个月了。
那个肚子里怀的,竟是四贝子的孩子。府里上下见过,都有些意外。
梳云和胤禛一起,在正殿喝了她敬的喜茶。
喝着茶,梳云脑海里还是晃过她介绍自己时,脸上那样温婉而尽显高兴之心的娇俏模样。
“奴婢单名懋(同茂)……”
她叫宋懋,年方十八,比梳云大两岁。
梳云看得出,她对四贝子胤禛,有着满满的喜欢之情。梳云对她,除了以礼相待,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胤禛便自顾安排了她住到西配殿的厢房。
“你没什么要说的?”宋懋退下之后,胤禛便问梳云。
“没有。”
“云儿,”胤禛忽而变得深情万分,他起身走至梳云身边,拉起她的手道,“我向你保证,将来无论我纳了谁做侍妾,我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
“贝子爷这么说,懋格格情何以堪?您将来要纳的侍妾,或是要娶的侧福晋,又当如何自处?”梳云说。
胤禛望着她,想了想问:“你在吃醋?”
梳云忍住心中的讽刺,终于伏了伏身道:“懋格格身怀有孕,妾身会好好照顾。贝子爷今夜,也当好好宽慰懋格格怀孕之辛。妾身这便让下房为晚膳做些准备。”
无论如何,她终于接受自己是四福晋的事实了。胤禛知道这一点,很高兴。
是夜,梳云以为胤禛会陪着宋懋,却不料,就寝之时,他竟来到了自己的栾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