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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绸缪 ...
我将刘氏安排妥当后,怀着满满胸襟的畅快回到了临安。九月十月,岳家军联合韩家军,在湖南江西共同对当地农民起义军展开围剿,曹成率残部降韩世忠,归顺朝廷。而更难啃的骨头,杨么水寨已陷入重重包围中。
我嘴角挂着冷笑,继续看前方战报:云儿投身先锋部队,在洞庭湖畔的千里芦苇荡中,继续崭露头角。他不但能御战马在平原千里冲杀,更因水性好,有一役甚至带头,口含尖刀身背斧凿,潜入水中凿翻杨么军车船---如此大功,当然又被岳飞以”未入军籍“的理由不予嘉奖。
呸!岳飞、岳飞!!你,走着瞧吧!!
我恶狠狠地,再看钱塘传来的密报:刘氏在我的安排下,已在所住庵堂开始广结善缘,每日舍粥不断,刘氏本美貌,如今又在我各种药材和护肤品的保养下,越发气色健康,贫苦饥寒的平民百姓看到刘氏这般秀美的妇人,渐渐开口称呼她为“善心女菩萨”,名声鹊起。
按照我的剧本,褒奖韩世忠妻子梁红玉为二品诰命夫人的圣旨,在岳韩联军主帅相会时,及时传到了驻地。岳飞自然发自肺腑地称赞了一番梁红玉,感慨夫人为国尽忠,天下女子当以夫人这般为楷模。
梁红玉用别有深意的目光看着岳飞,口里自谦,说我大宋好女子千千万万,我不过有些武艺,一展所长罢了。夫君,你可记得大军在钱塘渡江时,不也听闻了一位女子的义举吗?
韩世忠将我写给他的话,台词背得流利,表演可得高分,当即点头赞同,将听说的刘氏善行夸了个感动大宋。
岳飞中计,当即道,“此等好女子,若所言不虚,当奏请朝廷褒奖。”
此话一出,他就给自己挖了第一铲子,我自然配合,欢快地继续刨坑挖土----坐在福宁殿内,无事也能遐想一番正剧上演之日的种种精彩。
转眼,到了绍兴五年冬的腊月。岳云去年送我的茶花,扎根在殿外,不畏寒冬,冰雪相映,又是一季开得繁茂,白籁籁千层堆雪般耀眼地提醒我,佳期将近。
各地庆贺新年以及皇帝万寿节的队伍,早就络绎不绝往临安城来。而我心爱的人,也记得承诺,披星戴月冒着一路风雪,赶在腊八前抵达了陪都。
“小岳官人面圣来了!”蔡公公满面堆笑,指挥宫人打起帘子。岳云得我特旨,无论何时抵达,无需奏请,直接入内----自由得就像回家。
循声抬头,我先大喜,而后微微怔住。
半年战场的洗礼,将他通身气质锤炼得尽显军人坚毅。岳云披挂整齐,捧盔昂首,蹬蹬迈入门槛内。
他面膛晒成健康麦色,声如洪钟,小小虎牙洁白肆意,冲我拱手施礼的那一刻,真如时光回溯,光影流转,那个英武如神祗的爱人,活生生灵动又现眼前。
我呆愣一瞬,岳云已抬头含笑,大胆而亲昵地唤我,“九哥!”
唤得懵懂何夕回过神,满腔怜取眼前人。
我兴冲冲一把将他环臂拥抱住。冬日阳光明媚正好,照得他的发髻光晕圈亮,更生灼热。
他脑袋抵着我的下颌,鬓发间,恍惚散发一路沾染的幽幽暗香。
我使劲儿嗅了几口,忽然感到他也伸手一股脑使劲圈着我的背,臂膀炽热……顿时一股激灵,脑子里竟回忆起了前生在此间的无边旖旎。
我惊得立时撒了手几乎一推,岳云察觉,问道,“九哥?”
又飞速掩饰,我慢慢抚摩他发髻笑道,“云儿长得太快太高了,身子也实沉结实得很,朕,已经不能像从前那般,把你抱起来转个圈儿。”
他嗯了声,松开手,思及当年种种,凝视着我目光闪动,笑容不减。
此行岳飞依旧严苛,只给了儿子在临安停留十日的假,明言若贪图不归,严惩不贷。岳云也为爹爹说话,“官家,杨么大寨犹未攻破,我在战事未完时离了军营,已是爹爹给了大关照。”
说着他又将代表父亲送来的贺礼单献上:我接过粗略扫了扫,果然还是岳飞风格的五谷,茶酒类----哈,他能开恩把云儿送来,我就心满意足了。
岳云的房间早就被收拾得万分妥当,听得我令宫人将他的行李包裹都搬到隔壁,又叫人加火盆熏笼林林总总安排细致,终是只飞速瞄了一眼我里间的紫檀雕龙套床,由我牵着迈出门槛。
到了隔壁,他挺立站着,良久一句话都不做声。待宫人内监们都退下后,岳云熠熠看着我半响,几次张了张口。
“云儿,怎么了?”
他突然小心从怀中掏出一物,直直伸手递给我。
我见岳云双颊微微染红,心里蹊跷,当即捧起他的拳头一看,原来是我的那方黄莺百花帕子,岳云将它紧紧捏在手中央……哦,还裹了什么沉甸甸的东西?
我打开一看,只见是一对配饰用的白玉环,温润细腻,颇为贵重。
这……
岳云低头道,“官家有那么多珍宝,可看得上眼这小小物件?”
我忙拉起他的手,欣喜万分道,“怎么会?这是云儿的一片心意,珍贵无匹,朕定把它随身携带。只是云儿,你买这类的东西,太破费了吧?你……你爹爹让你花钱?”
他闻言高兴起来,摇头道,“官家,我攒的俸禄不少,平素都在军营中,花不了什么钱。官家放心。这次爹爹见我仗打得好,也准了我支取自主。”
我点头道,“早该如此,你明年成年冠礼,今后俸禄定要学着自己支配----朕送一座酒库给你。云儿,收益全归你掌握,将来一日,你会如你爹爹一般领兵,属下犒赏,激励将士都需银钱,云儿,这么贵重的寿礼一次足矣,你就留着银钱自己安排。”
岳云听我淳淳教诲,一心为他着想,目光更是热挚,点头道,“我听九哥的。”
我抚摸着上好的玉环,感慨岳云花了多少积蓄,更大手笔地赐还丰厚馈赠----可惜名头上只能送给鄂州岳飞。金银财帛必定会被那岳飞收入库中作为犒赏所用,那有什么,是岳飞夺不走的呢?
终想到了一件对云儿大大有利,让岳飞也无力干涉的犒赏。
----此时宫中,已经有了几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孩子,个个都是赵匡胤一脉的后世孙,以养子的身份,归属后宫中的妃嫔抚养。而伯琮更加特殊,我怜柔福年纪轻轻再不嫁,也不得生育枯锁皇宫,便将这孩子送往她居住的阁分内。
在我看来,柔福能熬过金人蹂躏的岁月,寻机南逃成功,实在是心性坚毅,加之她处处表现出对金人不共戴天之仇恨,我觉着,伯琮长于她的教育影响下,将更甚从前长于后宫红粉阵中----从前后宫魁首吴贵妃,现在也不过是柔福推荐的女官,她和柔福交好,宫室毗邻,自然也会悉心教导伯琮。
腊八那天,这些皇族孩子在御花园浮香亭前,经历了进宫后的第一次考核。我知他们个个身上都穿着御寒的上好锦袄,便故意来迟,让他们一同在雪地里站了半个时辰。
有内监将一干娃儿的表现记下:有的鼻涕横流,眼泪汪汪,有的歪头凝视欣赏不怕冷的放养鸟雀,还有的心浮气躁,虽不敢走,却用脚尖狠狠踢着小石块泄火。
我含笑解释给岳云听:为君者,必须耐心,忍得,还能苦中作乐,这些孩子们脾性已经养成,不合的朕会早早遣送回老家。
说完又感慨道,“云儿你当年也是这么大,衣着单薄忍饥挨饿,却能一直跟着流民寻找你爹爹----朕看,英才资质,也是从小就彰显。”
岳云抿抿唇,微微笑了,气定神闲地护卫在我身侧,一并穿过长廊,往梅花茂盛亮丽处走。
一干孩童见我御驾来临,都个个收敛心神,站定待考较垂询。我含笑缓缓扫过他们一圈,重点看了看两人:伯琮身形单瘦,容貌清秀,而伯玖,则白胖胖长得像个善财童子。
我清清嗓子,也不像对付大臣一般用仁义大道理忽悠,直接问道,你们谁略懂弓箭骑马?
几个孩子互相对望,没有一人丛队伍中站出来。也是,大宋重文抑武了多少年,孩子们的教育从小就是捧着书卷阅读,摇头晃脑学着吟诗作画,风雅高士,皇子们学骑马弓箭也多半是为了打球打猎消遣,哪里想得到有朝一日要上战场挽救存亡?
来日大宋还要平西夏,对抗崛起的蒙古,皇帝应尚武,整个国家的风气,也必须扭转。
我揭开小蔡捧着的条盘,拿起一副硬弓,笑道,“等开春,朕想带你们去郊外打猎,到时候,可不能只有朕一人能打得下猎物吧?你们能不能射几只鸭子野兔?要练好了,朕才带你们出去。”
听说能出去踏青打猎,这些孩子天性都喜欢,当下盼望期待不已,个个摩拳擦掌只恨不能立即握弓上手。
我见他们兴趣都来了,又道,“无妨,你们还小呢,朕现在就给你们指派一位师傅。”
说着对岳云点头示意。
“这位岳师傅,比你们大不了几岁,但人的箭术出类拔萃,只要得他指点一二,你们个个都将纵马如履平地,搭箭百步穿杨。”
“来,云儿露一手。”
扑棱棱,几支大雁被从笼中放了出来,扑腾展翅,昂首冲向蓝天,岳云待它们飞高些,才引臂搭弓,眯眼屏息凝神----嗖嗖嗖三声过后,箭无虚发,每支都带着猎物直直重坠砸下,在雪地上留下苟延残喘的血迹斑斑。
孩子们惊叹出声。
我添油加醋道,“区区大雁只是玩戏而已,这位岳师傅,可是能在战场上,千军万马中一箭射得金贼跌下马,捂着流血的眼睛昏死过去。更能隔着一条河的距离,将敌军寨中挂着的旗杆射断,扬我军威士气。”
孩子们脸上越加钦佩,岳云也不好打断,只得让他们一个个站定了,先练脚步稳扎,一圈过后,走到我身边来,终究忍不住低声对道,“官家我几时……”
我柔声道,“就在昨夜,朕的梦里看见了。”
他闻言忍俊不已,一会儿又轻轻伸手触碰我的指尖,对我低声耳语道,“其实我,我也常常梦见官家。”
我笑着拍拍他手背,和他两两对望----终是我先扭头,避开他清澈坦荡的眸光。
这一天,在场的所有皇族孩子,都对岳云行了拜师之礼,尊他一声“岳师傅。”岳云稽首一一回礼,将我早早为他备下的收弟子礼物分发:每个人一把装饰有金玉的精致漆弓,可把玩装饰,也可实际使用。
孩子们极喜欢,七嘴八舌互相观摩。
岳云耐心极好,每个孩子都单独得了他的指点,一一扶着他们稚嫩的臂膀稳住力弱的抖动,告之如何凝视吐纳,将箭头对准前方靶心。
后来,岳云告诉我说,雷儿体弱年幼,他在鄂州军中时,有闲暇也指点弟弟拿弓箭木刀,看到这些孩子们,觉得他们也就像雷儿一样。
他心地至纯,半点也没想到其他,或是想到了也不在意,该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我是该感慨岳家家教一贯如此,还是感慨有其父必有其子?
短短几天功夫很快过去,临别前,我依旧令人量他身材,备下宫中针凿精工的夹衣衫袄,细棉里衫,袜子汗巾等等,更拍拍他有力臂膀,道,“云儿,你如今已上战场,当务之急,需一件极趁手的兵器。朕看你臂力过人,枪法绝伦,想着用精铁给你铸造一对铁锥枪可好?”
岳云仰脸笑道,“官家的眼光,定是顶好的。说来也巧,爹爹也有此意呢!军中槌枪、鸦项,短锥枪我都一一上手试过,可惜那些都轻了。”
我点头轻轻道,“云儿,你明年十五岁冠礼,朕,定送你一件好礼物。”
岳云已知自己成年冠礼将由我主持一事,喜滋滋开始遐想盘算,他半响忽然眼珠一转,对我熠熠道,“官家,我冠礼成年,就再不要把我看成小孩子了。”
“我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能保护官家,驱除金贼!”岳云说着一副肃然正色样,还拍了拍胸膛,盯着我的眼中,如有激情壮志火苗燃烧。
我微微一愣后,连连点头,拍着他手背安抚道,是,是。
和岳云再度匆匆别离后,转眼到了绍兴六年开春,我颁布旨意,号召天下各地方官府推荐杰出妇女,经选拔后,朝廷册封诰命。刘氏自然在钱塘府推荐之列。
大戏开幕前,我在一个夜晚悄悄微服到了钱塘刘氏所居的庵内,看她容色已无憔悴,只眉眼间略带愁绪引人怜惜,正是能出场的完美状态。
我将云儿近况告之刘氏,她听得满眼泪光,樱唇紧抿,护子决心毋庸置疑。
闲坐片刻间,我察觉刘氏眼神停驻在我腰间玉带系着的环佩上,人微微发怔----丝绦打了个同心结,上面系着一对白玉环,闲来无事常常被我握在手中抚摩,越发晶莹剔透。
“夫人莫非觉得此物眼熟?”我轻轻开口询问道。
刘氏如梦初醒,低低道,“民妇想起当年和五郎分别时……云儿年幼,雷儿更需看顾,民妇万分不舍,五郎他,他手持玉环与我说……”
我挑眉道,“定是分离也不忘,永不辜负一类,男人的誓言,当不得准。夫人,你如今还不明白?只有儿子是最可靠的。”
刘氏默默无言,手指无意捏紧裙衫。我捧起茶轻啜一口,再问“夫人,岳飞送你的玉环可还在?”
刘氏垂泪,轻轻摇头,再不言语。
那玉环定是在战乱中遗失了。我想着,却慢慢淡了笑颜----根据刘氏的这番话,从前他们夫妻分别时,云儿已经有七八岁,是记事的年纪,他看到了自己爹娘之间离别情深,而后更可能,刘氏也如我一般,常常抚摩玉环寄托思愁,一切,都落在云儿眼里。
如今他,他竟送我此物----他……他的年少心事,我还能自欺欺人吗?
在回临安的路上,正是阳春三月,官道两旁的梨树已是满枝洁白,蕊黄吐露,引得蜂蝶翩翩采撷,留恋不肯去。
如此胜景,我无心欣赏,满腹心事重重,惆怅万端,直至感到什么轻抚脸颊,我抬手,方接起一片飘落的花瓣儿。
我的手指,纤细洁白,养尊处优手握天下至高权力,却----眼睁睁看着又一阵轻风起,花瓣从掌中萎地。
盯着马蹄下,满道的飘零。我阖目,握紧空空如也的掌心,脑子里只余一句:不敢,再不敢。
记得在写前传的时候,有时候会停更或者慢更一段时间……
那样的日子,又回来了……
不过绝对不会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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