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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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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田银时和土方十四郎从很小的时候起就认识了。
那时候,银时刚学会趴在冰箱边上自己找牛奶喝,土方也还不知道自己很喜欢吃的酸酸甜甜的东西叫蛋黄酱。
那天天气晴朗,阳光洒在脸上暖暖地很舒服,银时正坐在院子里努力把被规定每天只能两颗的糖果变成四颗。
在他第无数次张开放着糖果的两只手时,母亲走过来笑着把他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今天有新邻居搬来哦,去认识一下吧。”
邻居什么的,银时才不关心,不过大人高兴的话说不定会多给他几颗糖吃。银时想。
新邻居是一对很年轻的夫妻和一个跟银时一般大的小孩,小孩有一头在以后的十几年里一直让银时羡慕不已的黑色短发,两只大大的黑色眼睛好奇又有些胆怯地望着银时。
银时的母亲把他放在小孩面前,摸着他的头说:“小银,这是十四郎,以后要一起玩哦。”
银时眨巴眨巴眼睛,在犹豫了很久之后,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手心里抓着一颗糖,“呐,给你。”
两家的家长寒暄了一会儿之后,黑发小孩被父母带着回了家,银时甩甩小腿爬上沙发,扯了扯母亲的衣角。
“妈妈,等我长大了,要十四郎当我的新娘。”
母亲笑着捏了捏儿子的脸颊:“新娘是女孩子才行,十四郎是男孩知道吗?”
“可是妈妈说了新娘子很漂亮的,十四郎很漂亮啊。”
小小的银时心里有一个愿望,他是一心一意地在见了土方第一面后就把对方当成了自己未来的新娘,于是他总是在父母出门的时候趴在土方的窗前十四郎十四郎的叫,然后笑嘻嘻地把偷偷藏起来的好东西给他一半。不过后来……
后来,银时送出去的那一粒糖果没有给他带来好运。土方没有变成银时心里想的眼睛弯弯头发长长的新娘,他只是变成了脾气暴躁性格恶劣动不动就把“混蛋”挂在嘴边的暴力份子。
不过,银时也早就已经忘了小时候信誓旦旦的话。
很多年后当两位母亲笑着说起儿子小时候的糗事时,银时望着在书房低头工作的土方,只觉得有人陪在身侧一切安好。
准备便当,去附近的甜食店,到学校,整理东西,巡视纪律。这便是作为风纪委员长的土方十四郎每天早上需要做的事。
学生们都说,咱们学校的风纪委员长呐,那是个厉害的人物,谁要违反纪律被他抓住了保准吃不了兜着走,那些个不服从改造的都被关小黑屋秘密处置了。
不过传说毕竟只是传说,总有那么几个胆大的就是不爱按着常规来,今天迟到一下明天跑去低年级欺负一下小朋友。
土方眼疾手快的拎住一个正偷偷溜进校门的家伙,冷着脸说:“班级,姓名。”
迟到的家伙抓抓他那一看就没理过的鸡窝头可怜兮兮地说:“学长我就这么迟到一次,对了对了我家的闹钟坏掉了,您就放过我吧,嘿嘿。”
“班级姓名,罚扫体育馆一个星期。”土方脸也没抬一个,在本子上刷刷记录着。
“哎!!凭…凭什么呀!我就迟到了一次,你…”鸡窝头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拎住了衣后领,一口气没上来在那儿一阵猛咳。
“活得不耐烦了啊?竟敢迟到,还敢跟我老婆叫板了!班级姓名快点报上来。”来人作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一双死鱼眼愣是瞪得怒目圆睁。
“你不也…”迟到了。倒霉的家伙刚一开口又遭来了对方眼刀,默默的把话吞了进去,报上名字后灰溜溜的跑了。
“天气这么冷你怎么围巾都没戴就出来了。”
银时瞅了一眼土方,边说着边把自己的围巾摘了下来,仔仔细细地绕在了土方的脖子上,连耳朵和鼻子都被严实的包住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土方一踹银时的小腿吼道:“快给老子进去。”
银时狼嚎了几句“冷死了冷死了”就三步一跳地跑进了教学楼。
进了教室大家都在做课前预习,银时一点也不知道收敛的蹦到了自己的座位。掏出抽屉里用围巾裹的严严实实还散发着热气的豆沙包,银时“嘻嘻”傻笑两声,把包子“吧唧吧唧”咬的怪响。
银时的成绩一直不怎么样,从小学的时候开始便是。
银时一直不明白地中海的那个老头讲的“之乎者也”或者把几个数字颠来倒去有什么意思,这种问题对于一个有着大叔心的青春期少年来说确实是难了点。不过土方的成绩却是出奇的好,学习对于他来说似乎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银时就不明白了明明吃着同样的饭长大的两个人差别怎么就这么大,那些家伙们你们要不要每天拿了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找土方搭话的,明明是个脾气臭的要死的家伙。
银时无聊了就喜欢盯着土方看,看他被各色各样的人围在中间,然后被那群叽叽喳喳的家伙弄的烦了就干脆趴在课桌上睡觉。
有时候会梦到一些他们小时候的事情,比如这次梦到银时一时兴起硬拉着土方一起去家附近的小河里摸鱼,结果鱼没摸到却因为滑了一跤弄了满身泥巴,气得银时的母亲拿起扫帚满院子追着他打。
然后一双拖鞋被结结实实地拍在了他的头上,伴随着一声“自来卷你给我起来”的怒吼。
银时努力睁开眼睛眨巴两下,看到了一张铁青的脸和一本他原本拿来当枕头的书。
“你不在上课的时候睡觉会得糖尿病吗?”土方说着又拿书重重地在银时头上敲了一下,“吃中饭了。”
“阿嘞,已经中午了么。”
其实我有努力来着,银时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瞬间又两眼放光的盯着土方手里的饭盒跟了上去。
来到天台,土方打开印着草莓图案的饭盒,银时一看到满盒子丰盛的食物肚子很不争气地就叫了,去闹哄哄的食堂和人抢清水白菜这种事情果然就应该遭万人所唾弃。
自从高中之后土方就担当起了做两人份便当的重任,一开始土方那十几年了也没让银时习惯的饮食习惯着实让他郁闷一番。在银时很严肃很认真地说“蛋黄酱你留着自己吃吧”之后,土方抿着唇生了半天的闷气,最后终于没再往银时的便当里挤等量的蛋黄酱。
看到土方嘴角沾着的蛋黄酱,银时用拇指擦了擦说:“吃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浪费。”土方瞥一眼被随手扔在一边的纸团小声嘀咕。
土方吃饭的时候总是会把蛋黄酱沾到脸上,银时便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给他擦。后来银时干脆就不伸手了,直接把脸靠过去用舌头舔掉,其中的心思当然不简单。
有一次银时皱起眉咂吧着嘴抱怨了句“真难吃”,结果土方愣是三天没和他说话。
“唔,真好吃。十四郎以后一直都给阿银做饭就好了。”银时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的说。
“别说傻话。”土方停顿了一下又说,“今晚来我家,把你的书带上,我给你辅导。”
“嗯。哎我说你脑瓜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呢,怎么就可以这么聪明?
“是你太笨。”
“十四怎么可以这么说阿银呢,很伤自尊哎。”银时摆出一张苦闷的脸,可怜兮兮地望着土方,就差在脸上挂两行清泪了。
这招对土方来说永远是最有效的,从小到大只要银时摆出一副可怜的表情土方就拿他没辙,所以被拉着一起闯了很多祸。比如爬树偷鸟蛋结果被鸟妈妈追着啄了半个下午,比如比谁的石子扔的远结果砸碎了邻居家的窗户。虽然最后受罚的总是银时。
晚上,土方的房间,一盏台灯把书桌照的很亮。
“啊!不懂不懂啊!”银时胡乱地抓了抓头发“喷”的一声靠在了桌子上,“哎,我说这些什么什么学家的,是不是都吃饱了撑着的,折腾出这么多东西来。”
“你别乱说,快点把这套题做了。”土方把被银时弄乱的书整理好,把一张卷子放在他面前。
“不做了好不好?阿银需要的是糖分啊糖分!!”
“只有一个月就是升学考试了,你就不能认真点吗?”看见银时一脸很是痛苦的表情,土方心里突然就闷闷的难受起来。
银时见土方是真生气了,连忙从桌子上抬起头来说:“你别生气,不就是一套题吗,难不倒阿银哈哈!”
话是这么说,但银时一拿起笔就又恢复了一张苦瓜脸,哈欠打得比窗外的猫叫还响。其实银时昨晚偷偷啃了一晚上的书,白天又没怎么睡着,撑到现在已经很困了。
土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又看见被银时咬得变了形的笔杆,抿唇低了一会头后说:“你要是想睡觉了今天就算了吧,我们明天再学。”
“就知道十四郎最好了。”银时从椅子上蹦起来,上身横过桌面迅速的在土方额头上“吧唧”了一口。
“喂,混蛋你。。。”
土方只觉得脸上瞬间变得很烫,小时候不觉得这种亲密的动作有什么,长大了却知道有些动作是只有特定的人之间才可以做的,也就变得奇怪了起来。他刚想说“别给老子捣乱”却发现银时已经横躺在床上打起了呼噜。
土方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抬起脚对准了银时的屁股就是一脚。但是银时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只好也熄灯一卷辈子睡觉了。
几个月后,升学考试的结果出来了,有人欢喜有人忧。银时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从教学楼里走出来,不过他喜的是无聊的高中生活终于结束了。
“坂田同学。”
“啊,老师好。”实话说银时早已经忘了眼前叫住他的老师是教什么的。
“坂田同学当时填报了Y大的时候老师真是吓了一跳呢,虽然没有考上但是H大也是所不错的学校,对于以前的坂田同学来说已经很好了。想不到的是土方同学竟然主动放弃了Y大,以后你们就一起加油吧。”
“好的,谢谢老师。”银时礼貌的笑着送走了老师,第一次像个学生应有的样子,不过也应该是高中的最后一次了。
“老师对你说了什么?”在一边和人讲话的土方看到银时便向他走了过来。
“老师夸我聪明,果然是个人才哈哈哈。”
“你少吹牛了。”土方看着远处一起拍照的人突然说,“喂,跟你说,你不要以为我报了H大是因为你,我只是想。。。”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所以我以后会加倍对你好,你也别想赖掉了。
“我们回家吧。”银时笑着向土方伸出手,阳光照在他银色的头发上突然显得格外耀眼。
“恩。”土方眯着眼睛看了一会,轻声应着把手放了上去。
很多年后,当他们一起回到这个地方,他们都已不再说当年的少年。银时早已经忘了小时候信誓旦旦的话,土方也没有说过关于喜欢的那几个字,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一直在一起,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