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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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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天都在下雨,淅淅沥沥的,不大,却绝对让人晚上没法出门,肖楠看着这雨忧心忡忡,烧烤没卖,一天的收入就少了一半。
惟一高兴的就只有亭亭了,以前只能一个人呆着的晚上,现在可以天天有爸爸陪着。
肖楠在给亭亭讲故事,白雪公主的故事,女孩子都喜欢听。舒言听着肖楠的声音微微有些烦躁,她倚在门边,看了看院子,又看了看天。最后在心里骂了一句,鬼天气。
更让她烦躁是那张名片,名片边缘有些泛黑,是她无数次翻出又藏好的结果,那上面的号码她早已经能够背下来了,只是,最大的问题仍然摆在她的面前,拨,还是不拨。
以前在美国的时候,有那种酒吧叫她去做舞女。舒言的身材虽然算不是绝佳,但跳起钢管舞来的模样有一种东方女性风情,绝对的勾人。那酒吧的老板还没有发迹的时候在贫民区住过,他向舒言保证,只跳舞,不陪酒,也不出台。
跳钢管舞这样的工作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做,坦然了只是一份工作而已,更何况那时她缺钱。可最后,她仍然拒绝了。其实她觉得她也有一种高傲的性子,一种中国传统文化沉积几千年以来的观点,似乎好女孩儿,是不该做这样的工作的,说不上落后还是迂腐,只是,她接受不了。
她当时觉得那样的自己,虽然穷点,但是人却是干净的。而一旦跳了那样的舞,就坠落了,骨子里的那股让她挺胸抬头的气,就没有了。
可是现在想想,也许只是因为那时她还没有被逼到绝境,像现在这样,几乎是由不得她不答应了。
“舒言,你在想什么。”肖楠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旁边,递了一杯热水给她,又看了看她,问:“你在想什么,在这儿站了好一会儿了。”
舒言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缓了缓说:“没什么,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晴起来。”
“是啊,我也希望天气能早一点晴起来,多做几天生意,亭亭就可以早一天做手术。”
肖楠一说起亭亭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他看向院子外面,他的目光悠远,岁月长期压迫下在眼角形成的那些皱纹似乎慢慢舒展开来。舒言看着他的模样觉得温暖,开口问:“你为了亭亭,能付出些什么?”
肖楠几乎没有思考的说道:“很久以前我就想过这个问题,答案是,我什么都可以付出,要我的命也行。如果我的心脏可以给亭亭,我一定毫不犹豫的割给他。”他说的语速不快,也没有什么情绪,只眼中,有一种让人无法忽略的坚定。
舒言豁然开朗。
第二天的雨仍然没有停,舒言在下午的时候出去打了一个电话,她并没有太多的废话,也不觉得有多悲苦。许多事情,一旦下定决心去做,就会明白假想的那些困难,是多么的可笑。“我答应你的要求,但是你也得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我什么时候能坐上船。”
那船头倒有些讶异。“小姑娘,你真的想明白了。”
“是。”她毫不犹豫。
“那好吧,大概半个月之后就行。”
“成交。”
“那好,明天晚上,你来维京酒店,我在大堂等你。”
而另一边,齐贝川接到母亲电话的时候正好结束了和楚教授的谈话,楚教授是整个榕城最杰出的桥梁专家,三年前建成的北江新桥,就是他主持设计的。
和楚教授谈完之后齐贝川收获颇多,让秘书送了人出去,齐贝川靠在椅子上想这件事的时候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屏幕上是母亲的名字。
齐贝川挑挑眉,不怎么情愿的摁了接听键。
“我说,齐少爷,你这三个星期都没有回家,还跑到国外去了一个星期。”
“妈,我很忙。”
“少拿搪塞外人的话来忽悠我,你以为我会相信。”
“妈,我真的很忙。”
“你只管着齐氏建筑,你爸管着整个集团也没见忙得家也不回,我看你是不想见幼宁吧。”
齐贝川顿了顿。“你知道还问我。”
那端齐母叹了一口气。“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喜欢幼宁……”
听见这样的话,齐贝川便摁了免提键把电话放到一旁,然后拿了一旁的文件开始处理。这样的情形发生了不止一次,齐贝川知道她母亲念叨起来,短时间之内是停不了的。
“幼宁其实不错啊,长得漂亮,人也温柔,家世又好,还懂事,知道你工作忙,知道你不想见她,你看,她去公司烦过你没有,这么年轻的孩子,整天陪着我这个老太婆,我都替她可怜。”
齐贝川在心里嘀咕,没你儿子可怜。
齐母又念叨了一会儿,而齐贝川只是应付的哼哼几声,最后齐母终是意识到了,干脆的说道:“不管怎么样,今晚你回家一趟,幼宁明天就回美国了,你得送送她。我可告诉你,不准不回来,你爸在,你大姐和姐夫也会来,你回来,大家一起吃个饭,也算是一家团聚。”
齐贝川一顿:“姐夫也回去?”
“是啊,所以我说你,你姐夫管着整个榕城都能抽时间回家,你看你像什么样子。”
“好了,好了,我回去还不成吗?”齐贝川放下手中的笔,视线从那份桥梁报告上滑过。
其实齐贝川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不喜欢杜幼宁,就像他母亲说的,杜幼宁漂亮,温柔,识大体,家世也好,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甚至还有些讨厌。他想来想去,只得这样对自己解释,他见过的女人之中,比杜幼宁更漂亮的有,比她更温柔的也有,比她家世还要好的也有,见多了,大概也就乏了吧。更何况,他总觉得杜幼宁其实有些让人看不透,什么都好,什么都得体,像是成品线制造出来的那些摆在橱窗里那些漂亮的娃娃,隔着玻璃,无法交流。
回去的时候几个女人正坐在客厅聊天,齐母眼尖,一进门就看见他了,赶紧让他过去,还指了指杜幼宁旁边的位置。“坐那儿。”
齐贝川有些无语,冲杜幼宁点了点头,又说:“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段时间一直在忙,也没能抽空陪陪你。”他的语气诚意十足。
杜幼宁微笑。“我爸爸常说男人以事业为重,我能够理解的。”
“幼宁你是太懂事了。”齐母怜惜的眼神,说完看着齐贝川。“什么以事业为重,古话说了,成家立业,男人要先成家,再立业。”语气颇有些指责的意味。
他大姐也帮忙。“贝川,冬天的时候你就二十八了吧,三十而立,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文书都出生了。”
齐贝川懒洋洋的把话堵回去。“你要是三十还没嫁人,那叫剩斗士,老妈会疯掉的。”
“说什么呢。”齐大小姐一个抱枕扔过去。
杜幼宁陪着微笑,又看了看齐贝川,终是什么也没有说。齐母看在眼里,略一沉默,说道:“幼宁,你家的事你能够处理吗,你爸爸这一病,那个姓乔的女人,会闹起来的吧……要不,让贝川和你一起回去……”
齐贝川赶紧撇干净。“妈,我在忙榕北新城的事,走不开,再说幼宁家的事,我一个外人,怎么好插手。”他说着缓了缓,赶在齐母开口前又说:“不过公司的律师团里有许多优秀的人才,如果幼宁需要,我让他们陪你走一趟。”
杜幼宁仍然微笑着,端起桌上的花茶喝了一口又放下,她的姿势优雅,一派大家风范。她说道:“齐阿姨,谢谢你的关心。不过这件事,我自己能处理,姓乔的那个女人闹了这么多年,再怎么闹,也翻不了天。”说着垂了垂眼,几不可查间,一抹狠戾滑过。
齐父信奉食不言,寝不语,所以齐家的饭桌上一向是安静的。晚餐结束之后杜幼宁和他打了个招呼便去收拾东西,齐母心疼她,自然也上楼帮忙。齐贝川在客厅转了一圈有些无聊,去厨房倒了水出来便见他姐姐着急的在打电话。
“怎么了?”
齐姐看了他一眼。“打电话给司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你今晚不在这儿住吗?”
“不了,你姐夫明天要出差,我还得回去给他收拾收拾。”
“出差?去哪儿。”
“好像是济城。”
“不是前段时间才去了济城吗,怎么现在又去?”
“这我也不知道,只说去考察,怎么,你有事?。”
齐贝川把视线移开。“没,问问而已。”
“你要问什么去问你姐夫吧。”齐大小姐烦躁的看了看他。“这司机真不像话,瞎跑乱跑的不知到哪儿去了。”
齐贝川喝了一口水,拿着杯子朝小客厅走去,齐父和他姐夫正在下棋,围棋,正陷入胶着的状态。齐贝川在沙发上坐下来,看了一眼棋盘,笑着说道:“姐姐的嗓子里都要冒出火来了,姐夫。”
男人放下一颗白子,说:“她常常嗓子冒火,我都习惯了。”
齐贝川笑,又说:“姐夫,姐姐急着回去给你收拾东西,听说你要去济城。”
“是啊,过去考察,怎么,有事。”
“没有,只是前不久你不是去过了吗?”
“济城有许多的经验值得学习啊。”男人说着停了停,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真的没事?”
“没有。”齐贝川摊摊手,靠在沙发上又喝了一口水,见他姐夫仍然看着他,便靠过去,小声的说道:“我老实给你说吧……就是突然想起济城的马脑糕了,可是又不大意思让你给我带。”
齐父把棋子放下,闻言看了他一眼。“你也知道,五岁以下的小孩子才喜欢吃的东西。”
“小川也不大嘛。”齐姐夫接话,又眉眼一抬。“才二十八而已。”
两个男人哈哈大笑了起来,齐贝川有些郁闷,放下杯子去了花园,他在椅子上坐下,打电话给助理:“你安排一下,叫上王经理,苏经理他们几个,明天,我们再去一次东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