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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梦回撒哈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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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心事重重,朦胧中走进那一团迷雾。转过身来满目的都是沙,冰冷的沙。
心在想,这是那儿?再往前走,见了一间平房。对于一个在沙漠中行走的人,在我,是多么幸福的事。不加犹豫地迈进门槛。发现里面有个满脸都被胡须笼罩着的中年男人,而我不经思索地为他取名“大胡子”,在心里。
他满脸笑容地对我说,带着丝丝纯真:“三毛,怎么现在才回来呢?”三毛?谁是三毛?是我吗?这儿又是什么地方?我环视了房里的摆设,一个用车的轮子组合成的沙发,稀奇古怪的小摆设之外是一个完整的骆驼的头骨。
那个骆驼的头骨牵动了我心中某一根弦,恍惚中一个纯真、可爱的男孩在雪地里奔驰,不停地回头,不停地呼喊:“再见,echo!再见,echo!”再后来那个男孩子长大了,他的手里捧着一个完整的骆驼的头骨送给他的新娘,一份世上独一无二的结婚礼物。那个男孩子现在站在我的面前,脸上笼罩着胡须,眼里满是让人心跳的柔情。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我便是那个幸福的新娘。
大胡子告诉“三毛”,我的朋友来了。我的朋友?是子鸢她们吗?然而从厨房里涌出来的全然是我陌生的面孔,他们手里捧着一个好大的蛋糕,唱着生日快乐歌向我走来。这分明是对我唱呀!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而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我并不是她们口中的三毛啊!在他们一声声的祝福中,我倒真的希望自己就是那个幸运儿了。
“三毛,还少了两把叉子,”他们这样对“我”说,去拿叉子的任务当然落在我身上。在从厨房拿出叉子以后,我蓦然惊呆了,我怎么会知道叉子放在什么地方?难道我真的是三毛吗?把叉子给他们,我从嘴里不经意地叫出他们的名字:“沙伊达,给你叉子,巴西里,给你叉子!”一连串的名字从心里冒了出来:沙伊达、巴西里、沙巴、鲁阿,而那个大胡子是荷西。我认识吗?!我居然真的认识。而我竟然真的是三毛,那个幸福的三毛?!
巴西里注视着沙伊达的眼睛,目光里浸满了柔情蜜意,拉着她的手对我说:“三毛,谢谢你,照顾沙伊达!”他依然是那个沙哈拉威人的灵魂,而沙伊达依然那么漂亮。鲁阿还是那么伤感地用他的目光注视沙伊达,诚挚在对我说:“三毛,你的手艺还是那么棒!”当沙巴那槐梧的身材站在我面前时,我已感觉不到他喝醉酒时的样子。那个深夜醉倒在乱坟堆里的军曹,那个无声地帮助我,帮我把搬不动的饮料送回家的沉默的军曹而今神彩飞扬地对我说笑着。
迷迷糊糊中他们在走了,向我招招手:“三毛,我们都过得很好,请勿挂念。”而那个大胡子荷西走向我,一如当年伤痕累累的我扑在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我,抱着我的脖子,泣声说:“三毛,在等了六年之后,我终于等到你说了那句话。爱你胜过爱自己,只希望你健康、快乐,为你,也为我,好好地活下去。再见,我的,我的撒哈拉之心——。”而我也泪如雨下,眼睛朦胧一片,那个撒哈拉之心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名字。再睁开眼,除了那遍地的冷沙,什么都没有了,只还有那声音一直在我的心里回绕――我被脸上濡湿的感觉惊醒,原来那场梦真真实实地存在我的心底,打动了我的心。
窗外,只有路灯散发出冷冷的光。窗内,除了室友的均匀的呼吸声,独我无眠。因在我生日之际,我曾梦回撒哈拉。
三毛,天凉似水,多加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