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爱吃肉》紫*尾

4、第四章 小狐狸被跟踪

　　天色还未大亮，小宝正蜷缩在小厢房的大床上睡得正酣。这人的床就是比她的狐狸洞要舒服很多，软软的，香香的。隔壁便睡着那脾气不好的少爷，他的床比这间小厢房还要大呢。

　　听着鸟儿阵阵啁啾，春花开得遍地，香氛缓缓被风吹拂而入。小宝正享受得擦擦口水翻个身准备再眯一会儿，忽然就被外头一阵尖利的女声吵得睡意全无。

　　她抹着眼睛爬下床贴在门板上听着，只道是位年纪稍长些的女子，正在颐指气使地嚷嚷着什么。小宝悄悄将门板拉开半条缝儿，瞅见是位打扮妖娆的夫人正两手叉腰冲着刚起床的殷墨衍吼道：“这府上的规矩还是要有的！她即使是妾室，也应当与我这做娘的行个礼敬盏茶罢！你怎地连吭都不吭一声，就将那来历不明的女子弄进府中做妾了？”

　　殷墨衍懒散地系好中衣，下床取了福全递过来的帕子擦脸，似乎对她的话语充耳不闻。那女人更气，又道：“你们未同房，这也不合礼数！既然是娶进门来做妾，这大清早的也该来服侍夫君洗漱，也就不便再找男家丁。速去将她唤来，去给老太太还有我们行礼！”

　　殷墨衍含了口水漱口，“噗——”地一声吐进痰盂，水渍飞溅了半丈开外，也不偏不倚落在了她的绣鞋上。

　　“你——你是故意的！好哇好！你不乐意听我的话，我去喊老太太来评理！”
　　那女人抖擞着身上沾染的水渍，气得夺门而出。

　　福全见她出去，劝解道：“二少爷，大夫人按照辈分总归是您的娘，膝下无亲子，也全指望着您了，又何必总是与她这般为难呢？纳妾一事您做的委实唐突，弄得小的们也都措手不及。”

　　殷墨衍换好衣装，并不作答，只抬手换了小童端上早膳来，才道：“去喊那胖丫头起床。”

　　小宝撇撇嘴，自顾舔舔脸颊推了门出去。福全见着她果然与殷墨衍睡在一个屋檐下了，心中自然是高兴，便迎上去道：“今儿起就得唤姑娘少奶奶了，小的名叫福全，专门侍奉二爷的，见过少奶奶！”

　　听得这“奶奶”二字，小宝脑海中立马浮现出族母那张着血盆大口的模样，惊吓地连连摆手道：“不要！不要这么喊我！”

　　“嗯？”福全以为她是客套，笑道：“少奶奶，这可是礼数呐！就得这么唤您！”

　　殷墨衍挑了颗花生米嚼着，道：“她非正室，不唤也罢，给她添副碗筷，让她坐下来用膳，省得晃来晃去碍眼。”

　　小宝眯起眼看他，真想扑上去在他胸口剜下一块肉来。

　　“那好那好！宝姑娘您坐这里，早膳咱们吃莲子青笋粥，八宝丸子和栀子点心。”
　　福全拉她就坐，又急忙下去端膳来，二十多年了终于是见着少爷愿意跟一个姑娘一起用膳，还偷着抹了几回眼泪。

　　小宝不太会使筷子，一手捏着一根挑起来一个丸子搁到嘴里头咬着，又香又酥，这人间的伙食当真比她们狐狸吃的讲究多了。

　　殷墨衍盯着她不雅一定水准的吃相，捏着筷子敲了几下盘盏，道：“我不会成日在府中陪你，你记得莫要给我惹出事端来就好。若是被老女人和方才那女人叫去问话，有什么说什么便是。每日我会吩咐下面给你烤几只鸡来，就作为对你的犒劳罢。除此之外，切莫对我抱有太多期待。”

　　小宝成功地塞进去一个丸子，应道：“嗯……烧鸡足矣足矣，我也不指望你还会给我吃烤乳猪。”

　　殷墨衍无语地摇摇头，见她穿着身简单粗糙的白色褂裙，全身除却颈子上挂着的一颗红珠子便再无其他装扮，不由得紧紧眉头，“你家里真的很穷么？也是，不是就剩下你一个了，下午唤人给你准备几身衣裳和首饰来。”

　　小宝拿着筷子挠挠脑袋，低头打量了自已一番，道：“这是我唯一的一件衣裳。”确切的说，自她会幻化成人以来就只穿过这么一件。

　　“……看来本公子算得上救济穷困百姓了。”

　　小宝看着他，突然想起来什么，道：“嗯……那个，方才进来的那个女人，是你的娘亲么？你怎么能那样对自己娘亲说话呢？都不喊她娘亲。我娘跟我说话虽然有时候也很凶，小时候我出去偷人家的鸡回来她还要打我，但是我知晓她是为了我好，所以我都会马上认错。毕竟娘亲是这个世上最不会嫌弃我的人，就像你说我很傻很胖，我娘也这么说我，但她却是说完就会抓我去亲一亲的。所以不要那样对她，她会很伤心，以后再不来亲你了怎么办？”

　　“说完了么？”殷墨衍沉沉的语气袭来，让小宝立刻噤口：“这还不劳你费心，她也不是我娘，我娘早就死了，连座坟都没有，知晓了？知晓了就闭上嘴罢，你们女人从来都是一样的肤浅，就连我娘也是，所以才会沦落到那样的下场！”

　　他带着满身怒火拂袖便起身出了门去，独自留下小宝呆呆发着愣。

　　“宝姑娘？二少爷人呐？”
　　福全兴高采烈地端着粥进来，只见着小宝一人在努力地撕扯着丸子，殷墨衍早就不知去向何处。

　　“刚刚黑着脸出去了。”
　　小宝总算将那老是夹不住的丸子又送进嘴里，“看来他真的很喜欢那位公子。”

　　“啊呀！遭了！二少爷又去找男人了啊！”
　　福全丢下碗便吆喝着家丁们又出门去寻人了。

　　小宝摇摇头，“这一家子还真的都是些怪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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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黄昏，殷墨衍未归，除了殷老夫人又来找她聊了会儿家道兴亡之外，处处都觉得无趣。小宝瞌睡了一会儿起来，找了布包兜起两只烧鸡背在身上准备回狐狸洞去给黑豆和小狐狸吃。

　　“我滴小宝贝儿，噢噢我滴小宝贝儿，我滴小宝贝儿，噢噢爷滴小宝贝儿……”
　　一路上背着鸡哼着从花楼里听来的曲子，小宝心情大好，很是满意自己的现状。

　　出了城，小宝正寻一条隐秘的道路换回狐狸的元神飞奔回天山，刚来到城门下的大槐树旁，生性灵敏的耳朵听见有什么人似乎正跟在后面。

　　颈子上的狐狸丹盈盈发亮，她急忙拿手捂住，背紧了肩头的烧鸡躲到槐树后面藏匿起来。

　　天色还未暗，难不成这城中的鬼怪就开始活动了么？

　　小宝巴在树后等了一会儿也不见着有什么灵异，但那脚步声分明是越来越近。心中一咯噔，这步子的主人与她是同类！不想方圆几十里，除却她还有别的狐狸在此生存。

　　想到狐狸洞里还在等她回去的黑豆和小狐狸，小宝将心一横，顾不得那狐狸跟踪她的目的便捏了决变回本身，纵身一跃跳上林中小径，飞一般地向天山蹿去。

　　黑豆立在山顶远远就见着她脸色不对地跑回来，从速带着儿子们衔来层层的树枝子将洞口遮掩住。等小宝气喘吁吁地奔回洞，黑豆再挖开一条路将她接进门。

　　“是不是被人发现了？”
　　黑豆紧张地问她，生怕她为了保护这洞不被发现而带着人奔到别处去同归于尽。

　　“没……就是遇见同类了，但还不知晓他的来历……”
　　小宝咬了一大口雪咽下去压惊：“就怕他是为了狐狸丹而来，我就白白修炼这千年了。”

　　“我就说你莫要再去那公子家了，我陪你一起在这里安心修炼，他日我们再一同成仙不是很好么？你这元神万一护不住被人发现了，岂不是连魂魄都白白交代了？”

　　“哎呀……”小宝撅着嘴巴两眼放光，道：“那户人各个都是稀奇古怪的，不会有危险的。你是没有见着他家中有多少鸡啊！你若见了一定也会想着住进去的！还有那些个果子，再过个把月我就能弄来了，又大又美的！”

　　黑豆一脸凝重地瞧着她，突然认真地问道：“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瞅着那公子生得好看才留下的？”

　　“我怎会？！”小宝狠狠地摇头：“他再好看也是个断袖，还是个脾气极其恶劣的断袖！看着每个女子都不顺眼，连他的娘亲他都不喜欢呢，真是个怪人。”

　　“那……那……”黑豆突然支支吾吾起来：“你与他昨夜……可……他可有……可有碰过你？”

　　小宝掉下来半个下巴：“……没有。”

　　黑豆闻言总算是松了口气，突然害起羞来，又结巴着问道：“那……你觉得我与他比起来，你更喜欢哪个？”

　　小宝的下巴全都掉了下来：“……喜欢你。”

　　半夜，小宝想到那不明跟踪她的狐狸，不敢回殷府去，担忧地捏着狐狸丹睡不着。侧头一瞥，顺手为几个睡着的狐狸崽子捋捋毛。黑豆不知做了什么开心的梦，时不时笑出声来搂着几个儿子揉来揉去，将它们白净光滑的毛发都弄乱了。

　　兴许是梦见他们的娘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