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Moon Shadow 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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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快点纲吉！”黄色的小鸟拍打着翅膀，时不时地回过头去焦急催促那个气喘吁吁的孩子，“没时间了！”
“我知道……”纲吉一边答应一边抬手抹去额上的汗水，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色彩绚烂的晚霞正一点点转淡转薄，夕阳还剩下最后一丝浅淡的光晕，眼看着就要彻底被深蓝的天幕吞没。
——没时间了。他当然清楚，可是在不停歇的跑了将近一个多钟头之后，那座不算低的小山已经耗尽了自己最后一丝气力，只能倚靠着意志来不断催促身体，然后机械般的做着双腿交替的动作。
脚下忽地一绊，不知道是踩到了石头还是树枝之类的东西，抑或只是太过疲累以至于身体自发做出反应，他只觉得双腿一软，连带着身体的重量一起狠狠磕在地上。
“纲吉！”云豆小小地惊呼一声，连忙扇动翅膀折返回来，轻轻落在他肩上，一双圆滚滚的黑眼睛转动着，流露出担心的样子来。
“咳，没事……”纲吉喘着气，双手撑在地上，单薄的胸膛因为先前剧烈的跑动而不停地起伏着。冷风从山谷里倒灌出来，他被自己急促地喘息呛得一阵咳嗽，喉咙里有股火辣辣的灼痛感。“抱歉，我、咳咳，休息一下就好……”
“你看，你看，我们到了！”小鸟在他肩上蹦哒着，像是鼓励一般地，示意他抬起头。
云雀城堡位于恶魔谷中心一块略微开阔的高地上，从这个位置已经能够清晰地看见城堡尖顶上显眼的H标志。只是通向那里的路途除了之字形的曲折小路外还剩下呈半圆形的一段坡道，远非视觉上看到得这样接近。更别说最后一抹夕阳的余辉也已经尽数消散，天空不断地变幻着颜色，墨蓝的幕布上正逐渐浮现出一弯浅浅的月影。
“嗯……就快到了，”纲吉有些费力地爬起来，伸手摸摸云豆的小脑袋，勉强扯出一个安慰的笑。环顾四周，围绕着那座古老城堡的丛林依旧繁茂而浓密，从中透露出阴森诡谲的气息。想要按照原路返回去明显是赶不上了，即便云雀真的可以如他心中所祈祷的那样比平时晚些醒来。
那么摆在眼前的路就只剩下一条，对于黑暗和未知的本能恐惧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升起，纲吉瑟缩了一下，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拿来犹豫。虽然并非真的逃走，可他毕竟是在瞒着云雀先生的情况下偷偷跑出来的，那个人从来不曾限制他的行动或者逼他去做不喜欢的事情，除了不想对伙伴们失约之外，自己其实同样不想在那张脸上看到任何失望或者讨厌的表情。这么想着，纲吉一握拳，大步向着丛林深处跑去。
不解地看那孩子突然改变了方向，云豆歪着脑袋困惑地眨了眨眼睛，直到纲吉跑入枝叶遮天蔽日的丛林之后才像是明白了他的意图一样，连忙在他耳边叫道：“干什么！不能走这里！”
“可是只有穿过丛林才是最省时间的办法，”纲吉边跑边说，丛林里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加黑暗，双眼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凭借直觉来区分那些交错生长的高大树木，衣服和裸露在外的手臂不时被横生的枝条和荆棘划出细小的口子，风声夹带着林涛以及某种说不出来的摩擦声掠过耳际，纲吉不敢猜测更不敢停下脚步，“月亮马上就要升起来了，不这么做的话就来不及了！”
“不行！太危险了！”现在还不到云雀惯常的巡视时间，夜幕初降让所有的暗夜生物全都蠢蠢欲动，云豆着急地用爪子扯住蓬松的褐发，试图阻止这莽撞的行为，“你忘记云雀的话了！白夜相交……蝙蝠……魔物！”
“可那是说城堡啊，丛林里面应该……”他想说丛林里面应该只是些普通的蝙蝠，只要自己动作够快，应该能在惊动它们之前跑到城堡的封印范围内。然而从伤口渗出的细小血珠似乎成功地提早引诱了那些嗜血的生物，不是一只两只，也不是一群两群——在眼睛已经充分适应了黑暗之后，纲吉在越来越迫近自己的蝠翼摩擦声中抬起头——看到的是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栖息在这片丛林中的无数双灰色的头颅。
“呀！！！”那过于骇人的场景在一瞬间就让所有理智全都化为空白，纲吉无法控制的发出惊惧的叫喊，虽然那些听觉已经足够敏锐的生物在此之前早已经捕捉到了他的准确位置。
“糟了！”云豆看着那个在惊慌中迷失了方向的孩子开始无意识的往丛林深处跑去，干脆地转过身去朝着城堡的方向奋力拍打翅膀，“HIBALIN！HIBALIN！”
那些暗夜的生物随着他的动作一齐从倒挂的树梢上向下滑动翅膀，在狭小的空间里敏捷的交错飞翔。直觉和感官像是被屏蔽了一般不再发挥作用，纲吉的耳朵里只剩下一片轰鸣般的嗡嗡声，然后毫无意外地，他被盘桓的树根绊倒在地。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他站起来。
无数只低空盘旋的蝙蝠同时向下俯冲，纲吉挥舞着手臂，徒劳的做着最后的抵挡，裸露的肌肤挨上那些光滑的粘腻的翼膜，恐惧感就像冰水一样渗入心底。然而更多数量的蝙蝠还在不断的靠近，等待着把獠牙插入鲜美血液中的机会。
“谁来……”深不见底的绝望如同潮水一般漫上来，他用最后的一点意识拼命叫喊着，“云雀先生……”
似乎是有脚步声在忽远忽近的地方响起来，纲吉猜自己大概真的太绝望所以出现幻听了，否则他不可能在这么多双蝠翼的震动声中听见这期待的声音。
然而就像是幻觉一般，那些被血液的味道所吸引蜂拥而来等待着进食的生物们呼啦啦地一下子全都散开了，少数几只已将利齿刺入贪恋着鲜美血液而不愿意离去的蝙蝠则轻而易举的丧命在浮萍拐下。
月亮已经升起来了，些微的银辉透过虬曲纠缠的树梢洒在男人英俊的面孔上。纲吉失神的睁着一双大眼睛，没有焦距的双瞳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恐怖景象中。
“果然是只小动物，”男人蹲下身，手指微一用力将伤痕累累的少年轻轻扯向自己，“你的身上，有股熟悉的气息。”他微微沉吟着说。
“云雀……”暖棕色的瞳孔略微瞠大了些，纲吉望着眼前那张熟悉却带点陌生的面孔，脸上浮现出迷茫又恍惚的神色，喃喃道：“云雀先生……”
“怎么，”男人眯起狭长锋利的眸子，性感的薄唇微一上扬，“你认识我吗，小动物？”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Moon Shadow 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