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镜花》夏∮雪

53、私奔？

　　白无心说，我们得跑。
　　逃出白家，回龙门，抑或是浪迹天涯。
　　无可厚非，后者对我的吸引力比较大。
　　我坐在桌边，胸腔内仿佛有一股热流在涌动，心跳声咚咚的穿过耳膜，响的我脸上一阵阵的灼烧。
　　“恋月，”他说着，边抓住了我忐忑不安的手，“现下反正你师父也送回了龙门，如果说当初你执意要来白家是为了见上一眼白无泪，那也该得偿所愿了。既然你对白无泪没有非分之想，那不如我们悄悄溜出白家，远走高飞。”
　　我看着他的手，嘴角不由上扬：“你想的倒是容易，白家上下门人数百，我们又没长翅膀，岂是说走便走？”
　　“再说，我从来都对大哥哥没非分之想的！”我申辩。
　　“大哥哥？”白无心嗤笑。
　　我点头，正儿八经的：“是的，他就是我大哥哥，一辈子都是，不管和你有多大的深仇旧恨，他始终是我的大哥哥。”
　　“哥哥会娶妹妹吗？”
　　我顿时呆了。
　　白无心笑：“他昨日和我提的时候，恋月，我的心就像被火烧一样，滚烫滚烫的，好似被撕扯成千片万瓣，我得承认，笨月儿，我不想你嫁给他。”
　　他的话，轻易的在我心底激起涟漪，阵阵的幽荡不已。
　　白无心见我低头，手又不安分的伸过来，抬起了我的下巴：“恋月，你的脸是清冷治好的吗？我当时见了都傻了，笨丫头，居然长成个白天鹅了。”
　　我扑哧笑了出声：“你才天鹅呢！有你那么夸人家的吗？”
　　白无心摇头：“我不要做天鹅，如果非要长对翅膀的话，我愿做比翼鸟。”
　　“呸——你才一个人做什么比翼鸟？”
　　“笨月，还有你啊——不然，你又想对我不了了之、不负责任？”
　　我决定彻底无视他无聊的冷笑话，转向正题。
　　“白无心，说真的，你真的要逃出去？”
　　白无心点头。
　　“好吧，”我叹口气，“我们试个比较笨的办法。”

　　比较笨的办法就是我回房，收拾行李。
　　白无心在自个门前等我。
　　我提着我那用了一年多的蓝色碎花底的小布包，悠哉的漫步，冲身边来往的白家门人微笑。
　　漫步，微笑，漫步，微笑，周而复始，终于，立足于白无心的跟前。
　　“你确定？”
　　“不然还能怎么着？”
　　这叫无招甚有招。清冷说的武学最高境界。
　　别人愈是提防你逃跑，愈是要装的若无其事。
　　我的提议就是和白无心堂而皇之大大咧咧的走出白家。这样决定有两个因素，一是白无心虽然受擒于白无泪，但未必所有的白家门人都知晓各种蹊跷——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舅舅软禁外甥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其二是我太惹人注目了，若是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走路，不被人碰见尚可，如果给瞧见了，那人一定要起疑，起疑的后果就是赶紧禀告他们伟大的白掌门。
　　大概是我所言有理，白无心居然也同意了。
　　这不，我耀武扬威的走在前头，他在后头亦步亦趋。
　　路上遇到白家门人，我依旧笑，笑不露齿，温婉可人。擦肩的时候，我还会低头附语道：“在这里等等我。”
　　白无心不解的以眼神询问。
　　走出几步后，我拍着他胸口直喊他笨。
　　“反正我们待会就走出去了，他原地等我，就没间隙去汇报白无泪啦！”
　　白无心怔，道：“你早说嘛，我刚才又统统点了他们穴了。”

　　直到成功跨出白家大门的时候，我摸摸边上抬头挺胸的石狮，畅快的大笑起来。
　　“哈哈——你看白家养的那些猪头——哈哈，太容易就跑掉了，什么防备啊，跟龙门根本不好比！”
　　白无心皱皱眉：“没道理啊，那么多人看着，居然让我们跑出来了。”
　　我跳下阶梯，小手挥着大弧度拍着他肩口：“还是我有魄力吧！那些人一定还在原地守候本小姐！”
　　白无心当即冷下脸：“是啊，白无泪赋予了你足够的权威。”
　　“呵呵……”我干笑几声。
　　“我们走吧。”白无心极自然的牵起我的手。

　　才走没几步，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你别挡我——白无心！”张牙舞爪的，我拼命想往回冲，白无心连忙用身体挡住了我。
　　“你干嘛啊恋月！”他大喊一声。
　　我顿时回过神：“不行，我忘记流冶跟白无泪谈去了！难怪刚才我们出来那么轻松，一定是白无泪跟流冶交涉不当最后打起来了才没暇顾忌我们！”
　　“等等等等——你说清楚点！”白无心依然不肯退让。
　　我手足无措的垂下头，声音低低的：“白无泪要我嫁给他，流冶师叔就站出来说……说他和我花前月下暗许终生的……然后，他们就出去谈了……”
　　白无心抬手扣住我的肩，轻笑：“笨月儿，看来肯为你赴汤蹈火的人倒不少。”
　　去——“没空和你蘑菇！你快放开我！我要去救师叔——”
　　“救？”白无心叹气，“你回去不是更加说不清楚了吗？”
　　“他会杀掉流冶的！”
　　“未必，他是你师叔，白无泪这点理智还是有的。”
　　“才不，他是杀人魔，随便打打就重伤了龙门四个护法！你快让我回去啦！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白无心讽刺的勾起嘴角：“啧，他不是你最最最最亲爱的大哥哥吗？怎么又成杀人魔了？恋月，你该不是又想找借口离开我吧？”

　　仿佛一盆冷水往头顶上一浇，我霎时冷静了下来。
　　扯扯白无心的衣角，街上行人无不纷纷注目我的大吵大闹，无奈，我拉着他闪进了边上的胡同里。
　　“白无心，流冶是我师叔。”
　　他状似理解，点点头。
　　“比我师父还亲。基本上，除了清冷，我在龙门就数和流冶师叔最亲。”
　　白无心若有所思的望着我。
　　“白无泪对我是没的说，就差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喂养了——但是，他对我以外的其他人也是没的说，什么不近人情啊杀人不见血啊反正有多冷血的词用在他身上都不为过。所以说，他一定不会放过我流冶师叔，也就所以说，我不能视若无睹的和你逃之夭夭。”
　　白无心沉思了会，抬手拂过我的额际，恋恋不舍的揉捏我额头的凹凸。
　　随之，俯身印上一吻，极其轻柔。
　　“去吧，我回京城小杨家。等你解决完了这些，记得来找我，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