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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放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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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红泪正为优昙换衣的当儿,优昙便醒来了。
眼珠在眼皮转了几圈,缓缓地睁开眼。红泪抬头正对上一双清澈的眸子……
“姐姐。”红泪心下一喜,脱口而出的呼唤,却不知接下来该如何了,她不知优昙是否会原谅她,只是那对清明的不起任何波澜的眸子,使得心里一惊。
未来得及系好的亵衣松松地挂在肩上,几缕发丝散在肩头,柔弱的模样叫人心疼。还有那左边锁骨处冰蓝色的昙花,不知是胎记还是纹上的,飘逸在那美丽的蝴蝶骨,因为时间的关系线条变得残破,却勾勒出一种异样的美,神秘地亦真亦假。
那是红泪最喜欢的地方。
优昙皱眉,难道没人告诉她这样看着别人是不礼貌的么?更何况是作为一个侍女。这个侍女的面貌怎似是没见过的,面生,不过想来离心宫一直轮换这侍女的行为这也就不足为奇了。随意地紧了紧衣襟,这个动作也惊醒了那个侍女,优昙看着她惊讶地抬头,并与自己对视许久,心中更是烦闷,好个无礼的丫头!
“你去唤了紫珊堂主来。”
清冷的声音让红泪几度有种想哭的感觉,姐姐的声音是许久没听见了?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先前红泪望着优昙,见她以那样的目光望着自己,那样的冷淡,那样的陌生,仿佛是从未相识过一般的目光。
“恐会失去一魂一魄,或许会不知情爱为何了……”
这句话,像梦魇一般地侵袭着红泪的大脑,不知情爱为何!
怎么会,怎么可以这般?姐姐不认识自己了?!
“姐姐,你还记得我是谁么?我是红泪啊姐姐。”
优昙防不得这女子的行动,她已扑奔而来紧紧地抱住自己,简直是放肆!这人力气怎的这样大?好痛……
“放肆!”
优昙冷冷道∶“红泪是吧?女官没有教给你基本的礼仪么?看来她是不尽职,鞭刑一十吧!”
当头棒喝!红泪不可置信的望向优昙,怎么可能,那样善良温柔的姐姐怎可能下这种命令。
优昙很满意她的表现,力道松了,轻而易举挣脱了她的环抱,缓缓地下了床。
“更衣!”
红泪闻言,从“姐姐不认识我了!”的梦魇中挣脱出来,急忙寻了件往日优昙最爱的罗裙,素雅的白。
优昙皱了皱眉说∶“下次换成紫色的,这颜色不讨喜。”
“可是……”
白色素来是姐姐最爱的颜色,这会儿真是要换了?红泪这次是真的意识到姐姐真的变了,变得冰冷,变得强势,变得不认识自己变得不像姐姐了。
“嗯?有什么问题么?”优昙挑眉睨着红泪。
红泪黯然地摇了摇头,帮优昙穿好衣又仔细地整了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望着优昙说道∶
“姐……宫主,并不是女官的错,宫主可否收回对她的惩罚?”
“哦?那你倒是说说该如何?不是女官的错那就该是你的错了。”
优昙满不在乎的语气,就像是是以往说着应该给红泪梳个什么发式的样子。
“望宫主收回对女官的惩罚,红泪愿意代为受罚。”
优昙望着跪在地上的“侍女”,略显苍白的嘴唇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轻笑一声道∶
“既然你也这样说了,那就由你受罚吧,加上你本该受的一十鞭刑统共鞭刑二十,晚饭前就行了刑吧。”
优昙墨眸深敛,更显幽深,看着依旧跪得端正的红泪,看不见她的表情,嘲讽的笑意更甚。
“好了,去把紫珊叫来吧。”
望着红泪毕恭毕敬退出去的身影,优昙眯起眼,表情不明地望向窗外将及西沉的血日,偶尔掠过一行南飞的雁儿,留下一道道墨黑的剪影,映在优昙的眼里,那眸子也沉静如水。
转眼,也是深秋了呢。
优昙用手拨弄了几下肩上的发,暗叹,什么时候自己的发丝如此粗糙了呢?
门开了,红袍的紫珊小心翼翼地望着夕阳映照下的美人,深怕眼神重了些也会把这人碰坏了。
“紫珊姐姐。”
优昙回眸,直接披散在肩的发和那大病初愈苍白的容颜构成难以言喻的美,柔和的呼唤也还没变呢。
“昙——”
紫珊不自觉地上前拥住了优昙。
“你无事了?”
“自然。”
便是无言。
优昙任由紫珊紧紧拥抱着,也反手拥住了她,轻轻道∶“紫珊姐姐,我无事,让你们忧心了。”
“……”
优昙埋首至紫珊的脖颈,贪婪地呼吸着紫珊身上馥郁的馨香,令人心安。
“那个,红泪怎样?”
紫珊试探着问。
“红泪么?那个侍女是犯了点错呢。”
优昙走出门外,挑眉道。
“她不是……”惊觉优昙可能是忘记红泪了,紫珊几乎脱口而出想要道明,忽然发现也许这样便好,也就及时地住了口。
“那……昙,小皇帝那边打算如何?”
紫珊不放心地问,如今的昙似乎变了,变得捉摸不透了。优昙应是不会去母仪天下的,不过,紫珊很担心她的想法。
“是三日后吧?”
紫珊点点头,昙的气质真是变了些。
“那么,等会我会去前宫主的书房,晚饭命人给我送过来就好。”
那个迷离的梦自己似乎想通了什么,那个惊人的结果,使得优昙急于去证实了。
“需要我做点什么么?”
优昙挑挑眉,并没有回头,只摆了摆手又是缓缓走着。
蓦然,前方那个白色身影却是让自己心头一颤,那是何人?怎生地熟悉到如此?
“那是何人?”优昙回过头来问紫珊。
“哦,她是深雪,正是救治了昙的医师。”
就是她啊,也是个天姿国色呢。那自己也是该去谢谢她了。
“紫珊姐姐,可是还有诸多要事,不能累坏了碧毓呢,你就先回吧。”
紫珊正欲辩白,却对上了那对冰冷的眸子,情意不在,留下的只有浓浓的寒气,这点,紫珊一开始便发觉了。
“是。”在这等目光下,紫珊不自觉地拱手告退,此时的优昙,已不是倚月阁的小姑娘,也不是胭脂阁那清雅的美人,此时,她已真正是这离心宫的宫主了。
那般的,冷傲绝美。
“姑娘。”
优昙轻唤,深雪轻手搁下了茶杯,在石桌上磕出不大不小的一声脆响。
“宫主。”
深雪正欲起身作揖,优昙见此,不由得皱了皱眉,也阻了下来。
“姑娘何必如此多礼呢?倒是我该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优昙嘴角噙笑,伸手为深雪斟了一杯茶。
“这是深雪该做的。”
优昙看着深雪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勾起嘴角。
“何有此说。”伸手也翻过茶杯为自己斟了一杯。
“因为宫主给了深雪的生命呢,所以,可否冒昧地唤宫主为姐姐呢?”
“哦?生命么?”优昙疑惑着,却也知再追问亦无果。
“当然,我很荣幸呢。”
红泪望着不远处交谈甚欢的两人,捏紧了裙角,正欲转身离去,忽又回过身了,自己又有什么资格生气?这是自得的!现在能做的,只有尽力对姐姐好,让姐姐忆起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