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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心计•阿骨打 ...

  •   顾惜朝与葛叶骑马并行,谈论着怀中那只小青狐,只见它缩着毛茸茸的青色小脑袋窝在顾惜朝的臂弯里,与他青色的衣袖仿佛溶为一体,小狐时不时的用爪子扫扫自己的脑袋和耳朵,样子可爱极了,让旁边的葛叶看了直想笑,不时的说这只小狐真是不像只狐狸倒像只猫。岳飞及泽兰则屁颠颠地跟在其后,乐滋滋地看着前面两人,再后来是脸上有点泛酸的完颜晟,心想那竹杆小子不就是占着点青梅竹马的便宜吗,旁边的宗弼则是一脸鄙视地看着泽兰和岳飞,心想,花痴!

      还好老天爷没那么快翻脸,天气仍然晴好,这队近千人的人马一到地势稍平的地方就开始奔跑,不停歇地赶回东京辽阳府,夜宿有村落的地方亦不扰民,没两日便回到了东京。
      在城外时顾惜朝就看到了在空中盘旋的青羽,见到主人安然归来似也很高兴,顾惜朝露出轻笑,这小家伙应该已经回来有几日了吧,倒是让它担心了,不过,正是时候。
      一回宫,顾惜朝就以要为小狐狸包扎为由跟葛叶去了药芦,实则立时招下青羽,让其再次传信,还不忘安慰一翻:“青羽,我知道不断让你飞来飞去的很辛苦,但形势不等人啊,你就再辛苦一下吧。”
      “哈,惜朝,它好像真的听得懂人话啊,你看它雀跃的样子,我看它是乐中其中。”
      “是啊,青羽是非常有灵性的呢。”

      完颜晟远远地看到青羽从一片屋瓦间直冲云霄,很快便消失在云端。不干涉顾惜朝用青羽进行通讯也是顾惜朝的条件之一,这甚至也列入了盟约,完颜晟并不担心顾惜朝会将军情外泄,因为如今宋金是盟军,泄军情给做为盟友的宋军毫无意义,给辽人就更不可能,宋辽死敌几百年,如今顾惜朝又巴不得灭完了辽好脱身,所以,如果他只是跟汐月阁或是戚少商之类的联系,那由得他去,他毕竟还是个阁主,有他要尽的责任。
      然而,出乎意料总是无处不在。青羽每次起飞传信,都会在方向上有所迂回,让人不知它真实的去向,而这次,它却是出乎完颜晟的意料,飞向了辽人的地盘――燕京城。

      晚膳过后,完颜晟便以探讨军事为由将顾惜朝叫到了书房。
      “天祚逃了,想必你已知道,”完颜晟开门见山:“宗翰及总帅斜也他们正在集结队伍准备前往西京方向追捕天祚帝,而我已派人通知宋境的童贯,让他们找机会骚扰燕京后方,让耶律大石忙于守城,无暇他顾,我军好去追天祚。”
      “这样很好啊,原来不就是这么计划的吗?”顾惜朝坐在椅子上悠哉地说。
      “嗯,是倒是,但你知道我们攻下中京这段日子里,我皇兄明明兵源粮草充足,却为何对燕京只围不攻吗?”
      “是因为耶律大石把燕京又守了个滴水不漏吧?”
      “没错,这回我们可不想重蹈覆辙,不顾一切地攻城,皇兄派人先行刺探,果然是滴水不漏,难找突破口,所以先按兵不动,反正天祚也逃了,众人皆以追捕他为首任。不过,我却在想,本以为辽国气数已尽,人才凋零,没想到竟还有像耶律大石这等厉害人物,听说他也有皇室血统,你说他要是做了皇帝,怕是有能力扭转乾坤啊?”

      完颜晟的语气充满了试探的意味,顾惜朝心里明白他的顾虑,完颜晟当初狙杀戚少商不也是出于同样的顾虑吗?但戚少商是草莽,而耶律大石确是皇室血脉,自己若是完颜晟,恐怕早就把狙杀耶律大石列为第一要务了,然而,这回自己却是有私心的,自己并不想耶律大石死。为什么有才能有抱负的人,一定要被所谓的正统或出生所束缚,想建立一个清明的世界有什么不对?就算耶律大石自己迈不出这第一步,自己也要推它一把。
      于是顾惜朝仍一派悠闲地道:“他是耶律阿保机的八世孙,排在他前面继位的能从燕京排到西京,就算他们死绝了怕也难轮到他,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哼哼,惜朝此言差矣,那三国时的刘备不也是个扎草鞋的汉室宗亲吗?身逢乱世,什么都有可能啊,况且惜朝如此了解他,莫非认识他?”完颜晟迷笑着眼看着顾惜朝。
      哼,果然看了我的七略学着本事了啊,跟我玩策略,啊。

      “我认不认识他会影响到你的决策吗?你是未来的国主,要先杀谁当然由你自己决定,只是你也要考虑现实因素就是了,耶律大石之威胁论,可不是每个人都如你一般心亮,你那一帮兄弟侄子什么的,他们现在对追杀天祚帝可是热情无上啊,你现在叫他们勒马回头,伤士气不说,他们能干吗?再说,天祚一死,辽国也就正式灭亡了,谁再出来充大头都可以叫篡位,名份难正,到时你这边就叫讨伐逆贼,”见完颜晟不断思索着点头,顾惜朝再接着将一军,“反正你们早晚都要收下辽国全境,皇帝都灭了,还怕篡位的不成?你不会,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吧?”顾惜斜瞄着完颜晟,脸上带着三分傲,三分讥诮,三分不自觉的妩媚。
      完颜晟听完猛地伏低双手扣住顾惜朝双肩,脸靠得很近地与他对视:“明明不符我的心意,但为何你说的话总像真理一般无法推翻呢?”
      “因为我说的话本来就很真理。”顾惜朝也丝毫没有闪躲之意。
      “哼哼,说不定,你才是最大的威胁啊。”完颜晟语气中带着多半的认真。
      “哦,那国主大人想拿我怎么样啊?”

      完颜晟没有马上回答,只是认真地凝视着顾惜朝的双眼,顾惜朝也同样认真地与其对视,完颜晟知道,不管是运筹帷幄,还是决战沙场,顾惜朝都能游刃有余,荣辱不惊,因为他天地不怕,神佛不惧,孑然一身,正因如此,自己才会被他深深吸引,如果能够看到他露出慌张的神色,便会有超越战胜千军万马的喜悦与成就感。

      完颜晟突然一改认真的神色,咧嘴一笑直起了身,然后马上又在顾惜朝面前蹲了下来,顾惜朝坐在椅子上,完颜晟单膝着地竟还比他高一些,只见完颜晟倾身欺上,带着戏虐的笑凑到顾惜朝跟前,嘴几乎靠在他耳侧三分不正经地道:“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顾惜朝不怕他来正经的,就怕他来不正经的,他坐在椅上有椅背挡着,退也无处退,但完颜晟的气息却已热热地吹在耳里,他本能地抬起一条腿,屈膝挡住,双手也忍不住撑住椅子扶手想直起上身闪避,然而完颜晟的位置卡得刚刚好,他要是直起身,完颜晟的唇就碰到锁骨上了,所以他只能保持这个姿势,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完颜晟又把双手往椅缘上一撑,双掌刚好压住青衫下摆,这样顾惜朝就是想直起身也不行了,就这样被卡在自己与椅子之间,不上不下,眼睛紧盯着自己,十分戒备着自己接下来可能有的动作。完颜晟看着这样的顾惜朝,心里直乐,他就喜欢看顾惜朝紧张的样子,他的这种样子,有一种独特的让人欲罢不能的魅力,有一种欲拒还迎的感觉,让人想进一步地欺负他,但又怕再进一步的话会真的惊到了他,或惹怒了他,不能太过份,点到为止,完颜晟觉得时不时地逗一逗顾惜朝倒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乐趣。

      “皇叔,宗弼求见!”
      哎,怎么老有人喜欢打扰别人的乐趣呢?
      “进来吧!”完颜晟直起身道,起码这小子知道要先通报了。
      宗弼一进来就眼睛直瞪,顾惜朝竟坐在椅子上自在,他皇叔倒是站在那里,真是反了,但他已经被完颜晟警告过不许为难顾惜朝,所以就全当没看见,一立正大声道:“皇叔,队伍集结完毕了,总帅派我来传令,明日就出发。”
      “嗯,可以,斜也领兵我放心。”

      “我也要去。”顾惜朝却突然插话。
      “你?——”宗弼还是忍不住了:“你一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的,你去干什么?别以为皇叔宠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之前还说我是妖孽,现在又说我是书生了?我看你就是眼神不好使,我明明就是军师,军师怎能不跟军队走,我顾惜朝可不喜欢吃闲饭。”顾惜朝也是当仁不让。

      “惜朝,你要去的话,我便得跟着去,这中京得有人坐镇……”
      “中京现在牢靠得很,完颜家那么多人,随便找一个看一下就行了,你待在安全的后方不觉得无聊,我可觉得无聊。”
      完颜晟想了想也是,自己也好久没上战场了,他的勇士之名可能都快被人忘了,这样也不错,于是也爽快道:“好!既要去,大家就一起去吧!”
      “啊?皇叔,你真的要一起去?他也去?”
      “对!他也去,他本来就是我好不容易弄来帮我们灭辽的,让他闲着不是浪费吗?”
      “可,可他出主意就行了嘛,也不一定非要跟着我们啊……”
      “你见过有军师不带着用,还摆在千里之外天天飞鸽传书的吗?”顾惜朝斜他一眼道。
      “我,我……”宗弼他是没见过。
      “好了,别吵了,就这么决定了,宗弼,让你六弟或谁先来主持中京的事务,我们一起去西京!”

      另一方面,燕京城内。
      耶律大石站在城楼上,眉头轻皱,目光望着远处,心思却沉在这座前后临敌的燕京城内,他在犹豫。没想到天祚帝逃的本事比什么都强啊,他们这些人的忠诚反而变成了笑话,可惜大辽只认谪系正统,自己虽有皇室血统却几乎没有发言权,而事到如今,燕京群龙无首,宰相李处温及奚王萧干都已起了异心,自己做为开国皇帝耶律阿保机的子孙,却如此被动,难道自己的才能与抱负,就只能在这里为了那不被珍视的忠诚而做困兽之斗吗?
      然而,‘叛逆’,到底是贼子的恶名,还是英雄的特权?

      空中的鹰唳声将耶律大石深沉的思绪拉回了水面。他抬头,那只鹰?!很眼熟,不会是?!……可能吗?然而,当青羽落下城头时,耶律大石的眼中仿佛有光涌出,有一种久违了的感动,你是惜朝的那只海东青……?
      ……惜朝……
      这个名字,还有这个名字的主人,耶律大石时常都会在脑中描绘,特别是烦闷、犹豫、疲累的时候,只要想起他,自己就会慢慢平静下来,然后想像着他要是在这里,他会怎么说?会是怎样的神情?想象着自己与他的对话,想象着他傲气的神情,以及总是让自己震撼、了悟、或是共鸣的话语,然后,信心就会慢慢回来,只要想着他可能就在什么地方看着自己,看着自己曾说过的梦想,就觉得又涌起了力量,怎样也可以走下去。
      耶律大石有些不敢相信地拆下了青羽脚上的小竹筒,他知道,信若不是给他的,青羽是不可能出现在他面前的,这只海东青是绝对不会把信送给错误的接收者的。
      耶律大石甚至感到自己展开纸卷的手有些抖,在黑暗中会出现的到底是曙光,还是徒然浪费能源的雷鸣?
      纸卷终于展开了,耶律大石逐渐睁大了眼睛,上面只有一句话:‘你是只有无尽梦想的胆小鬼吗?’
      耶律大石看完手猛地一下抓紧,将那纸条紧紧地握在手中,眼中逐渐涌现喜悦的光芒,一直也觉得很郁闷,犹豫着,不知哪里才是突破口,心中一直也呐喊与乞求着,让我看到某个征兆吧,或给我一个暗示也好,让我能下定决心,将抬起的脚踏出去,惜朝啊,你知道吗,也许我在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呀!一瞬间仿佛能量与信心都提升到了最高值,耶律大石下定决心般身姿飒爽地走下了城楼,就让这成为第一步吧。

      于是,就在金天国六年,宋宣和四年(1122年)刚进入二月的时候,幽州燕京城内传出了既惊人又似乎在意料之中的消息:辽南京道节度使耶律大石,协同宰相李处温奚王萧干等,共同拥立天祚帝之叔父,秦晋王耶律淳为辽之新帝,是为宣宗,降天祚帝为湘阴王。

      而此时,顾惜朝随同完颜晟的军队也来到了燕京城外,在金军的驻军地,顾惜朝第一次见到了大金的开国皇帝,完颜晟的兄长――完颜阿骨打。
      然而这位以骁勇著称的皇帝却似乎与顾惜朝的想像有些差距,因为他是在阿骨打的私帐中见到他的,而且还是斜靠在榻上,原来这位年近六旬的皇帝最近身体已是每况愈下,为了给自己族人开拓出一片天地,为了自己的民族能繁荣强大,长年的征战似乎已从他的倦容中体现了出来,他的身形依然高大,却没有了以前的挺拔,他的目光依然威严,却不再像以前那样充满激情。完颜晟在见到他这位兄长时,眼中也不免露出了怜惜,自己的这位大哥,跟自己的兄弟情谊最深,远远超过其他的兄弟,是既是兄弟又如同父亲的人,所以从以前起,自己都会处处拥护他,跟他征战助他打江山,这位大哥一直都是冲在最前,把胸膛朝着敌人,他的背影看上去总是那么可靠,而兄弟俩之间的信任,完全无关他是否要把辛苦打下的若大河山交到自己手里,可是,怎么就没有注意,才多少日子没见,大哥竟不觉苍老如此,自己果然是在后方待得太久了呀。

      “大哥……”完颜晟单膝跪在榻前,伸手轻握住了阿骨打的手,声音显得很低沉。
      阿骨打只微微地笑了笑,那是见到最亲的兄弟才会有的笑容,然后只轻声说:“来了啊。”
      “大哥,听说你身体抱恙,可好好看过了?怎么这些时日没见竟……”
      “哈,别大惊小怪,我何时要你担心过?只是偶感风寒,毕竟年纪来了,不必忧心,你兄长我还没拿下辽国呢,我可不能让你继承个不伦不类的国家。”虽然嘴里这么说,但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是肯定会为自己担心的,从以前起就是如此,自己虽骁勇有余却智谋不足,倒是这个弟弟总是在身边注意着可能的危机,一次次助自己化险脱困,要担心也就是轮得着他来担心了,其他人还不配呢。
      完颜晟听了也轻笑笑:“哼,大哥,你总是这样说,辽怎样都能拿得下来的,不用心急,身体要紧。”

      顾惜朝站在后面心中有些吃惊地看着面前这两个人,在一般人眼里只适合‘蛮子’及‘粗人’这类词的大男人,他们竟也可以有如此温柔的表情,其中充满了亲情,与真正家人之间的信任感,这要放到大宋的皇室,他倒是不能想像的,也怪不得他们所向披靡,女真人数量并不多,但他们够团结,够上下一心,眼前的情景就是铁证。

      在顾惜朝思量着前面这两个人的时候,阿骨打也注意到了他,只见他的目光越过完颜晟落在顾惜朝身上,打量了一下道:“这就是你的那个新军师吗?”
      完颜晟这才想起要介绍顾惜朝,赶紧起身把顾惜朝让到前面来,“没错,他就是新军师,这次的战略调整也是他促使的。”
      “在下顾惜朝。”顾惜朝拱手道。
      “嗯,果然是个人才。”阿骨打表情未有什么变幻,只是朝顾惜朝微微点头。
      “对了,惜朝,你不是医术也了得吗?连葛叶都直赞你,不如你来给我皇兄诊治一下可好。”
      顾惜朝知道完颜晟只是单纯地想让他为阿骨打诊疗,并未有他意,但顾惜朝却能感到阿骨打对自己是有戒心的,正要推脱道:“我的医术没有拜过师的,说的不好听是江湖郎中,还是让葛药师……”
      “他是药师,药理精通却未必医术了得,你就不要推……”
      “你过来吧,替我诊断一下。”完颜晟话音未落,阿骨打却开口了。
      顾惜朝无奈,只好过去为他号脉。

      这次的号脉也是前所未有,看似普通的号脉,但其实两个人都在默默地省视对方。阿骨打的眼神很犀利,同时也很深沉,他不是那种所谓很有城府的人,他的深沉来自他的阅历,他的犀利来自他的壮志雄心,而完颜阿骨打对人的直觉也比常人敏锐,他表情未动,只深深地盯着顾惜朝,仿佛要把他看穿,若是换了他人,定会在这目光中心颤甚至发抖,然而他看的人是顾惜朝,如果谁有过了顾惜朝那样的经历,大概很少有事情可以再让他心颤的了。
      另一方面,顾惜朝却有些心惊,不是因为阿骨打的目光,而是因为他的身体,他看起来神色还算不错,确像偶感风寒有些倦,但实际上,他已积劳成疾,生命就像快要燃尽的柴火,现在的任何一点亮光,都是加速接近终点的损耗,眼前这个人恐怕撑不过明年了,若是以往,顾惜朝不会有什么感觉,但如今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可惜。
      稍稍犹豫了一下才道:“完颜晟,你大哥他,不只是风寒,他……”
      谁知还没说这当口,阿骨打却突然反手一抓,反扣住了顾惜朝的腕脉,眼直盯着他,话却是说给完颜晟听的:“我的确不只是染了点风寒,还有一点小小的刀伤,顾军师果然医术了得,光号脉就能看出刀伤来啊。”说完便又放开了顾惜朝。
      顾惜朝非常明白,他不想让完颜晟知道,所以反抓自己的手意为威胁自己为他打掩护,看来他先前低估了自己的医术,才让自己为他号脉,因此也就没再多言。

      “什么?还受了刀伤?严重吗?何时的事?”
      “吴乞买,”阿骨打叫完颜晟的真名以制止他再追问下去,“你大哥我看起来就这么不经事吗?现在应是目前的形势重要吧。”
      “是,皇兄。”见大哥有些不悦也就不再问了。

      “军师,大概的情况你也知道了吧,又出了个新帝,我倒想听听你怎么看的。”阿骨打用深沉的声音问。
      “皇上,这个问题其实我和完颜晟早就讨论过了,我认为,天祚帝现在才是辽的正统代表,只有灭了他,辽才算亡,其它的政权都可以叫篡位或逆贼,以后再慢慢灭也来得急,只要让宋军在燕京后方骚扰一下拖拖后腿,他们便不能有所作为,也打扰不了我们追捕天祚帝,趁他还未在西京立脚,应趁胜追击。”
      阿骨打听了只微微点头却不置可否。
      顾惜朝又趁热打铁继续道:“况且,皇上你的最终目标是拿下辽全境,至于先灭谁后灭谁,我想都不会动摇这个目标,如今全军士气所向,既是追捕天祚,皇上自当顺应人心。”
      “嗯,说得有理,我也正是此意。”阿骨打终于表示了同意。
      “皇兄,如此甚好,宗弼他们可等不及了。”

      如此,顾惜朝退出大帐之后,完颜晟却仍被留在那里。
      “二弟啊,这个顾惜朝竟对你直呼其名,你会不会太纵容他……”
      “大哥,这个顾惜朝确是百年难遇的人才,我是用了些手段才胁迫他来助我的,所以也就放任了他些,但做大事者不拘小节,无妨。”
      “嗯,他的确是不简单,但是,大哥可要提醒你,他可不是个能轻易驾驭的人,将来怕是会养虎为患,等到合适机会,你还是……”
      “皇兄,”完颜晟拱起手郑重道:“顾惜朝的事,还请皇兄能让为弟的全权掌控,为弟的自会有分寸。”完颜晟看出他的大哥对顾惜朝似有杀心。
      阿骨打听了,深深地看了看完颜晟,他这个弟弟也是四十几岁的人了,他也从来不是喜欢让别人来安排的人,罢了,他的人生得由他自己做主,自己能把个完整的国家交到他手里,也不枉兄弟一场了。
      “那随你吧,你也的确是有分寸的人,不需我来操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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