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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章 舞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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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m 10:30
男人倚在栏杆上看着楼下舞池里疯狂舞动的人群。舞台上正在上演性感的脱衣舞秀,那些依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互相用身体摩擦着彼此,已经发出了类似于野兽的粗重喘息。
男人手里拿着颜色鲜艳的鸡尾酒轻轻抿了一口,倨傲的眼睛微微眯着,轻轻的一挥手,那些躁动的景象忽然开始渐渐淡化朦胧,最后如同风化后的石雕,轻轻被风一吹,消散在了虚无中,刚才的一切,犹如海市蜃楼。
他依旧站在栏杆后面,只是刚才的灯火阑转瞬间就被黑暗所笼罩,他身后废弃工厂的一间隔间里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少年消瘦的身影掩在门后面,他紧紧攥着自己白色T恤的袖口,微微抿着唇。
“你去时间剧毒找过我?”男人说着将酒仰头灌进嘴里,勾着的唇畔带着冷然,他一松手,漂亮的高脚杯迅速坠落,掉在地上,转眼便不见了。
他轻轻拍了拍手掌,回过身来微眯着眼睛看着少年,迈着优雅慵懒的步子踱到少年近前,一手挽起少年耳后的头发,轻轻俯下身子,凑在他的耳畔咬牙:“那么,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
少年忍受着从耳根蔓延至四肢百骸的战栗,轻轻闭了眼睛,再睁开后,原本清亮的眸光拢上一层水泽,他咬着唇,狠狠喘出一口气,微扬起头,望进男人带笑的眼睛:“阿噎先生,我并不会因为您的一点点考验就退缩,总有一天我会让您明白我的真心!”
男人轻笑,不可思议的晃着脑袋,握着他脖颈的手狠狠的施了力,少年紧紧的咬了牙,却还是强迫着自己直视着他的眼睛,眼里带着不容小觑的光芒。
“小鬼,你还太年轻……“男人似乎是颇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抬手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脸颊,哼笑着摇头。他撤了手,转身要走,却被少年的双手紧紧抓住了手腕。
“曾乔!”男人终于忍无可忍,转身狠狠地一把抓住少年的脖颈,将他抵在粗糙的水泥墙面上。曾乔微仰着头,紧紧闭着眼睛,白皙的脸颊上慢慢浮上憋闷的紫,他紧紧攥了双手,蓦然松开,垂在了身体两侧。
男人咬着牙赤红着双眼喘息,最后狠狠地将他甩在地上,男人整了整衣领,回头看着曾乔,语气森然:“我跟你说过,救你只是个意外,你如果想自作多情,那就请便,我无意奉陪。”
曾乔看着男人决绝的背影,强撑起身体倚在墙上喘息,他缓缓闭了眼睛,微勾着唇角喃喃:“我不会怪你,寂寞的人,都不懂得什么是爱。”
pm 11:15
祁钰站在风雪交加的荒芜冰原上,看着远处的黑影匆匆走到自己身边。他轻笑,带着些讥诮:“你最近是越来越忙了,连公务都差点儿耽搁了。”
似乎是风声太大掩盖了祁钰的话,黑影并不回应,轻轻从袖口里抽出白色的鞭子,缓缓捋了捋鞭梢,抬眼看着祁钰,眼神里的光依旧复杂。
祁钰定定的看着他,不屑的咧了咧嘴,转过身去抿了抿唇,眼里的光分外坚定。他伸手,如玉的指尖轻轻搭在自己的前襟上,咬了咬牙,一扬手,襟扣散开,单薄的外衫猛地被北风扯开,瞬间绽出莹白的胸膛。
“算我求求你!”
祁钰忽然一个踉跄,感受到背后狠狠撞过来的坚实胸膛,那双有力的臂膀狠狠的将祁钰桎梏住,用衣襟紧紧的裹住祁钰淡薄的身躯,用力到颤抖。
祁钰微微仰了头,看着顶上白茫间的昏暗天空,轻轻闭上了眼睛,几不可闻的叹息,蓦然伸手抓上胸前襟扣的那双手,曲起手臂狠狠顶上身后的胸膛。
“呃”
黑影捂住闷痛的胸口急急的向后倒了两步,站定后,他眯着眼睛,看着祁钰将衣衫脱下,肌肤瞬间被冻得痛红。祁钰俯下身子,将双手举过头顶,轻轻趴伏于地。
黑影狠狠的咬牙,直起身子轻轻闭了闭眼,猛地举起了鞭子狠狠朝着祁钰的后背上抽去。祁钰呼吸一滞,脖颈狠狠地仰起看着天空,却没有发出一丝呻+吟。
黑影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握着鞭子的手上青筋暴突,他的鞭子举得越来越高,落得越来越重,深沉的双眼里蒙上了血红。
祁钰被寒冷冰冻的后背脆弱无比,被这样的力道抽上去,每一下都是一道淋漓的血痕,那些综合交错的红线像是一张网,渐渐将祁钰的后背裹住,它们有的几可见骨,带着的罪责与愤恨,就像是这伤口一样深。
祁钰的额角不停的跳动,身后的疼痛已经将他的神经折磨到迟钝。黑影看着他隐忍的背影,收了手,拿起鞭子,将先前捋顺的软刺整排逆推。
“哈哈哈……”
那些犹如熊舌般的倒刺扯下了祁钰的一块皮肤,祁钰猛地弹起了身子,扯开喉咙在肆虐的风中放声大笑。他回头,看着黑影被罩在帽檐下的脸,病态嫣红的唇映衬着苍白的脸,竟现出丝狰狞:
“你一辈子,都不会得到,况且……”说着他的唇轻轻勾起,幸灾乐祸的意味很明显:“你的一辈子也不知道有多长……”
am 10:40
袭谦带着黑色的边框眼镜,行走在逆流的人潮中,虽然上班的高峰已经过去,但是依旧有着不少行人和袭谦擦肩而过,他们不禁对这个男人侧目,实在是因为他的失魂落魄,实在令人心生好奇。
他脸色昏暗,被镜框遮住的双眼下,是深深的阴影。他的唇色苍白,无神的双眼直视着前方,里面却映不出什么景象。
“嘀嘀”
袭谦心里一揪,猛地停住了脚步,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车窗里探出的脑袋对着他破口大骂,他只是愣怔的看着。直到车子绝尘而去,他才缓缓垂下肩膀,退到便道上摘下眼镜,狠狠揉搓着眼睛,深深叹出一口气。
他几乎每晚都会梦到自己的母亲。
从她单薄的身体躺在血泊里开始,慢慢往回追溯。自从袭谦记事起,这个面目清秀的女人便是安静的,她总是对着袭谦露出温暖的笑容,那眼神就像普天之下所有的母亲一般,宠溺无以言喻。
可是那眼神里却又分明多了些什么,小时候的袭谦不明白,母亲对他的爱,超出了他人所能理解的范围,甚至只是寻常孩子学走步时的跌倒,母亲都会眼眶泛红。
当袭谦再次在梦中看见她的眼神时,忽然从里面读出了失而复得的珍惜。袭谦却越发的不解了,他觉得她是要和他说些什么的,可是即使在梦中,她也是无法说话的。
袭谦现在才觉得,他对这个给予他生命的女人几乎一无所知。
袭谦微微闭了闭眼睛,将眼镜戴上,紧了紧怀里的袋子,轻轻叹了口气。那个在车祸现场出现的男人,究竟是他的错觉,还是真真存在过的,现在都犹如清风过境,了无痕迹。
“请进!”
袭谦听到里面男人不带什么起伏的声音,挺了挺胸膛,努力的扯了扯唇角,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些。他伸手紧紧握上门把手,轻轻推开房门,微笑着看着背对着他坐着的男人:“冯编辑,您好!”
冯铮听见声音,赶紧停了手中的笔,慌忙站起身来快步走到袭谦面前,握住了袭谦的手,表情带着激动的雀跃:“还劳您大老远得跑过来,不过我真是太高兴了,您知道么,咱们,咱们的杂志因为您的故事,销售量提高了近两成!”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带着颤抖,袭谦看见他眼里的光芒,瞬间似乎被感染了,有种拨云见日的舒畅。他轻笑,冯铮忽然愣了愣,紧接着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将袭谦带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这次找您来,是杂志社希望为您增设一项专栏,开辟一个新的系列连载区,”说着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脸上带着丝潮红:“如果故事一如既往的获得好评,那么,袭先生,我们要考虑正式出版的事宜了。”
正式出版。
这四个字对于一个作者来说,诱惑就等同于久旱的人看见水源,哪怕只是海市蜃楼,也会奋不顾身的跳进去。
袭谦在整个谈话过程中都显得很镇定,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兴奋,但是看着他紧握的手掌,就会窥见他因为激动而微微的痉挛着。
有时候过度兴奋的表现,就是异常冷静。
冯铮将稿件收好,又紧紧的握了握袭谦的手,袭谦没有说话,轻轻伸手附上去拍了拍,两人相视一笑。
“哦!对了!“冯铮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慌张的踏着拖鞋到了卧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两张票券。
“我女朋友公演的芭蕾舞剧,下个月初在市里的大剧院演出,到时候还请袭先生赏光!“冯铮说着恭敬的用双手将票递给袭谦。
袭谦赶紧双手接下,诚恳的点头:“您客气了,到时我一定会准时去欣赏她的精彩演出,请您替我预祝她演出成功。”
袭谦知道这个看似忠厚的小编辑也有着一点点的市侩,因为袭谦的加盟,杂志社的主编肯定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编辑刮目相看了,想要通过这种方法感谢袭谦,也不过是不想沾染上太多的庸俗,败坏了在袭谦心里的良好印象。
pm 5:15
蓝芸身穿黑色的舞服,在舞台的聚光灯下飞速的旋转。她犹如一只振翅欲飞的黑色天鹅,带着黑暗的炫目光芒。排练场里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她的身上,那里面有艳羡,有嫉妒,还有欣赏。
当然,还有深深的爱恋,那是躲在后台一角里偷偷为女友打气的冯铮。
有人说过,蓝芸将是史上最美丽的黑天鹅,他的光彩一经绽放,就连作为主角的天鹅公主都会黯然失色。
冯铮看着这个自信的女孩微昂着脖颈,眼神里带着目空一切的骄傲,她有这个资本。而这个优秀的女孩,是属于他的。
冯铮的笑容里带上了自豪,他正微微佝偻了肩膀窃笑,头顶上忽然“噼啪“一声响,灯光微微一暗,他仰起头,瞳孔剧烈的收缩。
蓝芸似乎听见了那轻微的电流声,她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猛地张大了眼睛,朝着迅速下坠的镁光灯下奔去:“冯铮!小心!“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