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眼》叶弭

34、第 34 章

　　我们被带到校长办公室，第一天内我这是第三次来这里。校长看了金鑫拍下的视频，又叫来女生宿舍阿姨，证明我俩没去过女生宿舍，最后定论女生梦游打发她回去了。

　　校长留下顾清城、我和金鑫，得知金鑫是我俩的朋友，意味深长的看了他几眼。金鑫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纳闷的用眼神询问我。

　　我哪里晓得，对他摇摇头。

　　校长开门见山的说：“本来学校打算开除你们。”

　　请了病假后就没了踪影，换成我是校长也会开除。

　　校长见我俩没异议，接着说：“不管过去发生什么事，也不管你俩后台有多大，有一点你们必须记住，我不想再在学校听到迷信的神鬼传言，否则，不论谁来说情，我也要开除你俩。”

　　顾清城点了下头，神情清淡的说：“校长，还有别的事吗？”

　　校长怔了一下，深沉的看顾清城一眼，挥挥手让我们离开。

　　金鑫满脸不屑，小声嘀咕：“切！回头他撞上鬼，咱坚决不救他。”

　　“你会救人？”我问他。

　　金鑫愣了愣，讪讪的抓抓头发，“我也会念经嘛。”

　　我问顾清城有没有觉得校长很古怪，他却淡淡一笑，说：“咱们现在只等月圆。”

　　没错，只等月圆。

　　鬼界异动，即使我们想明哲保身，但是鬼偏偏不放过我们。

　　第二天一早，我刚进学校大门就被熟识的保安拉到一旁，神神秘秘的告诉我，学校昨晚闹鬼了。

　　四年级的女生夜里上厕所，无意间抬头看见窗外大圆盘的月亮上，有只模糊地手，与此同时，她的屁股被摸了一下。

　　女生连夜送去医院，保安又神秘的说，那个女生和徐宁、姚博城同班。

　　我的右眼狠狠的跳了几下，昨天睡在礼堂的女生业也是他们班的同学，这又来一个，难道是徐宁和姚博城在作怪？

　　可是，摸屁股的手法和高速路上的WS鬼一模一样啊。昨天我和顾清城走遍学校每个角落，没有发现有何异常之处，追魂刀一直很安静。

　　顾清城在前面等我，我追上去告诉他。他眉头一拧，说了声：“一会去转转。”便走。

　　保洁主管给我一件新任务，去女生宿舍帮忙。这正合我意，我给顾清城发了信息后来到女生宿舍。

　　看管宿舍的阿姨和我很熟，她双眼惊恐，双手哆嗦，一见我就拉着不放，非要给我说鬼故事。

　　“秦娟啊，真的有鬼啊！”

　　“阿姨，你看见了？”

　　“没！”

　　真想对她翻白眼，没看见也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阿姨又说：“可我听见了。”

　　女生上厕所的时候，在一楼的阿姨正好起来解手。她蹲在厕所格子间，听见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以为是哪个女生偷溜出去才回来，便急急忙忙的拎裤子出去逮人。

　　可是，等她出来一看，外面根本没人。她以为听错了，摇摇头回屋睡觉。

　　关灯躺下，外面又有了动静。只是，这一回是轻微的哭泣声，男人的声音。

　　她吓得一身汗，把灯打开，犹豫着要不要给保安处打电话，就在这时，三楼传来女生刺耳的尖叫，惊恐的声音打破了万籁俱静的夜晚，成就了一个不眠夜。

　　“阿姨，你告诉别人了吗？”

　　阿姨摇头，“我哪里敢说，昨天夜里是校长值班，他来了后不许我们对外传，还说谁传出去追究谁的责任，我不过是听见又没看见。”

　　又有校长，看来真的得查查他。

　　阿姨害怕不敢独自上楼搞卫生，我和她一起来到三楼。

　　因为闹鬼，女生都去上课了，幽静的过道挂满了女孩子的衣服，风一吹飘飘乎乎，再配上孤独响亮的脚步声，透着一股阴森森的诡异气息。

　　阿姨打开靠窗户格子间的门，正是昨夜遇鬼女生蹲的坑，一股难闻的臭味扑鼻而来。其实，有时候女孩子住的地方反而更脏，尤其遇上不爱干净的女生，更让人头疼。

　　垃圾桶里堆满了废纸和卫生巾，阿姨唠唠叨叨的边数落边清理，“秦娟啊，你说怎么四年级的学生总能撞鬼？昨天你在礼堂遇见一个，领导说是梦游，可谁信啊，那个女孩我晓得，在这里住了四年，从来就没梦游过。还有啊，昨天下午我一直在门口晒太阳，根本就没见人出去。”

　　“是啊，好奇怪。”我拿着拖把拖地，四处查看，除了味道难闻，除了阴气鬼冷，没有脏东西。

　　阿姨突然凑到我面前，低声问：“秦娟，听说有个叫庄衍的孩子和你一起撞火车死了？”

　　我变了脸色。

　　阿姨一见不对，立刻呸呸呸三声，拍拍自己的嘴说：“瞧我尽瞎说，不是和你一起，是和你一起出去玩，后来撞车死了。”

　　我的心平静下来，把心里沉重的思念发泄在拖把上，用力拖地，好像把地砖拖掉一层皮才罢休。

　　“是啊。他是顾老师表弟，去我家喝我表哥喜酒。”

　　阿姨没料到我会如此大方的承认，愣了愣讪讪的把垃圾从小桶倒进大桶。

　　我问她是听谁说的，阿姨不自然的笑了笑说，“还不是听那些女生瞎传的。”

　　丁队长曾以赤南山警方的身份告诉校长，庄衍同学车祸死亡，从而取消他的学籍。即使因为工作需要，也只能是少数的经办老师知道。

　　但也就一天时间，已是传遍全校，就连搞卫生的宿舍阿姨都知道了。

　　校长啊校长，你究竟是管理无方还是什么？

　　走出女生宿舍，在门外看见顾清城坐在不远处的花坛边，他看见我立刻起身走过来。

　　走到他面前，我摇摇头，表示上面没有鬼。

　　顾清城表情严肃的说，他又在学校走了一遍，也没感应到什么危险。

　　“真奇怪，一回来就遇到两件怪事。”我低声嘀咕。

　　顾清城轻笑，“不奇怪啊，或者说是某个鬼故意给我们制造点麻烦。”

　　我抬头，迎上他清湛如湖水般干净的目光，心中一动，懊恼的拍拍头。我怎么忘记陆峥那只鬼王了？

　　他的目的似乎就是要天下大乱，就要我和庄衍分离。而今，我们回来准备去找庄衍，他又怎会袖手旁观？

　　让华新学校出现一桩桩怪事，干扰我们的注意力。

　　明晚月圆，在这之前不能出任何差错。然而，学校里不太平，我们也无法袖手旁观。

　　我和顾清城约定，今晚在学校守到十二点，不管见到的鬼厉不厉害，只要它不害人绝不动手，保存实力找到庄衍再回来收拾它。

　　顾清城下午有课，我独自一人去医院看望被吓晕的女生。

　　走到地铁入口，想起上次地铁上看见的那只鬼，我想了想决定去乘公交车。

　　转身往回走，却在转身的时候看见一个熟悉的高高的身影，低着头正飞快的往下面跑。

　　我的脑袋嗡了一下，一瞬间失去了神智，呆呆的看着那个身影和我擦肩而过。

　　庄衍！是他，我没看错。

　　神智回来了，我激动地转身追下去，大喊着他的名字，“庄衍！”

　　我以为他会停住脚步，他会回头看我，然后和我一样，露出满脸的欣喜，大叫着我的名字奔上来。

　　可是，没有。

　　他就像没听见我的叫喊，健步如飞的跑下楼梯朝左边奔去。

　　我离他并不是很远，上下的行人都听见了，不少人都转头看我，为何偏偏他没听见？

　　可是，我不会看错的呀，我怎会看错！

　　不甘心的追下去，一边追一边喊，一直追到地铁站台，正好地铁进站，他跳上去门便关上了。

　　他转过身，平静的目光正好落在奔跑的我身上。

　　没错，是平静的目光，看陌生人的平静。

　　我冲过去拍着门大声喊他，他微微一怔，一直看着我，任地铁开走只是默默地看着。

　　我没去追地铁，追不上的啊，他看见我了，可只是微微诧异了一下，然后形同陌路。

　　为什么！

　　他怎么可以和我擦肩而过！他怎么可以听不见我的呼喊！他怎么可以不认识我！

　　不可以的呀！

　　游荡在繁华的街头，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行人，真希望庄衍能从人群中走出来，带着一身阳光般的笑走到我面前，无赖的说：“秦娟，我不行了，借我口气。”

　　霸道又如何？你不在身边了，才知道，想念你的霸道！想念你的声音！

　　你离开的日子，我一直隐忍，只在爸爸面前哭过一次。因为我记得你消失前对我说过的话，相信你会回来！

　　即使你不回来也没关系，我去找你！

　　然而，此刻我却蹲在街头哭的泪流满面。因为，你真的回来了，却和我陌生的错过。

　　我不会看错，绝对不会，那个人——是你！

　　阴历十四的夜晚，月亮像个大圆盘挂在高空，照亮了地上的影子，也照亮了整个学校。

　　月色如水，夜风温柔，我和顾清城走在通往竹林的小路上，踢踏的脚步声打破沉寂的夜晚，也带来一种错觉，有人跟在后面。

　　我知道这是错觉，可很想回头看一眼。人的肩头有两盏灯，走夜路只要朝左回，左边的这盏灯便灭了。

　　两盏灯全灭，鬼就能上身，即使阳气重的人也容易被鬼缠上。

　　寒气逼人，我朝顾清城靠了靠，心扑通跳得厉害。即使我遇见一个又一个奇怪的鬼，即使顾清城在身边，可此刻仍是感到害怕。

　　手被握住，一股暖流从穿透掌心沿着肌肤传到心口，然后这里暖暖的没那么冷了。

　　我反手握住他的，贪婪地吸取他的温暖。

　　“他会回来找你，别担心。”

　　知道他在安慰我，心里有了点小小的期待，更多的却是失落。顾清城听说我看见庄衍，不说是或不是他，只说凡事讲究一个缘字，也许是时辰未到。

　　我点点头，告诉自己，只要时辰一到他一定会回来。可是，为什么心里一直空荡荡，失落极了。

　　追魂刀突然轻微抖动起来，我拉了拉顾清城，环顾四周。昏暗的路灯罩着我俩的影子，四周有种莫名诡异的气息，我握紧了追魂刀，顾清城拿出金刚杵，警惕的横在胸前。

　　“呼……！”一股寒风从身后刮过，接着一道白色的影子像闪电似地往前飞了去。

　　“追！”顾清城一声低喝，人已奔了出去。

　　我紧跟他身后，可是哪里有影子的速度快，等我俩追到男生宿舍，追魂刀和我的左眼已恢复正常。

　　为了防止男生夜归，宿舍在一座单独的院子里，门口有道铁门，此刻从里面锁上了。

　　顾清城收起金刚杵皱着眉头，手摸摸铁门，“翻过去。”

　　爬铁门有动静会吵到里面的值班老师，好在院子围墙不算太高，顾清城在墙边蹲下，拍拍肩膀让我爬。

　　踩着他的腿再到他肩膀，我慢慢的爬到围墙上面，然后骑在墙头把他拽上去。顾清城指指地下，他先跳。

　　我在墙头坐好，待他跳下去看了看地面，虽然不算太高可还是有点高，长这么大从没翻过墙翻过门，可要是不跳被人发现告诉校长，校长肯定依次为借口开除我俩。

　　顾清城在下面张开双手做接我的姿势，我看准目标，把眼一闭往下一跳。

　　我没什么痛的感觉，只是震动的有点晕而已。

　　“嘶……！”轻微的低抽声从我身下传来，顾清城被我压在身下。

　　我猛的抬头，倏，一道亮光照过来。

　　“谁？”

　　他大爷的，熟悉的声音，校长一手举着手电筒一手拿着一根警棍走了过来。

　　校长的一声低喝，有的宿舍灯亮了。

　　于是，很快，学校就会有新的谣言，顾清城老师和校工秦娟深夜爬墙头，干柴烈火的厉害，爬错地方在男生宿舍门口就XXOO。

　　“又是你俩！”校长恨得咬牙切齿。

　　我俩爬起来，顾不得拍身上的灰，一下子冲到校长身边，一左一右架住他，顾清城捂住他的嘴，把他拖到阴暗的角落。

　　“校长，你不信也得信，这里有鬼。”

　　“对，我俩追鬼追到这里。如果你不让我俩捉鬼，说明你就是那只鬼！”

　　“唔唔……”校长扭动身体挣扎，顾清城松手，校长压低声音忿忿道：“你们才是鬼！放开我，我要开除你们！”

　　校长不敢大声叫，这个时候如果惊动学生，被我们这么一怂恿，只怕全校大乱。

　　“那就让我们跟你一起巡查。”顾清城态度坚决，不同意不放手，有本事你就叫。

　　校长狠狠地瞪了我俩一眼，“如果没有，你俩明天就滚蛋！”

　　我笑着点头，明天找到庄衍，你请我来还不来呢。

　　我们折回宿舍楼梯口，有好几个学生站在各自宿舍门口看着我们，校长挥手说没事回去睡觉，有的学生立刻缩回去，有的还站在门口看热闹。

　　校长气的走过去骂人，我好笑的看着校长挥着警棍吓唬人的背影，他走过前面第三间宿舍时，宿舍门口突然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是，我的左眼和追魂刀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