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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0 ...

  •   三日之约转瞬就到。
      姜家还没个消息。
      姜至也沉得住气,居然也没来催。
      傅夫人让人去请傅嘉熹。
      这事到底怎么了结?

      国公爷不在,如果姜二老爷耍赖,在姜至面前,难免失了国公府的信誉。
      想要震慑住姜二老爷,还真就只能傅嘉熹了。

      傅嘉熹没来,只让身边小厮逐光来回:“世子爷说,这事自有他做主,请夫人放心。”

      姜二老爷是午后来的。
      他不是不想赖帐,但他不敢。

      实在是他文不成武不就,这个荣毅候,完全是因为长兄身故,才侥幸捡了个漏。
      在一众世家贵族当中,他是最不入流的那个。在朝堂上,他是站在最末尾,纯纯是滥竽充数的那个,一旦边关有什么风吹草动,他总是提心吊胆,不敢冒头,生怕被陛下点名,要把脑袋别到腰里,去边关送死。

      而镇国公府就不同了,不说国公爷一生战功无数,就是年纪尚轻的傅嘉熹也是身负盛名的小将军,不过碍于国公府威名日重,暂且韬光养晦罢了,可来日他定是朝中股肱,姜二老爷哪儿敢得罪他这个有出息的女婿?

      傅嘉熹对姜二老爷依然十分尊敬:“岳父。”
      “呵呵呵呵呵,让你久等了。”姜二老爷笑得一脸逢迎。
      傅嘉熹面色沉静,年纪虽不大,却自有上位者的威严和尊崇:“无妨。”

      姜二老爷落座,逐光亲自奉茶。
      傅嘉熹抬手示意:“岳父请……”
      “好,好,好。一家人,贤婿不必多礼。”他儒雅有礼,举手抬足间很有几分候爷该有的风范,浅啜了一口茶,道:“好茶,这是云南那边的乌龙吧?”
      “岳父喜欢,回头我让人送到府上,只是今年年景不好,这茶产量不多。”
      姜二老爷忙推让:“不必不必,我就是尝个鲜,怎好夺人所爱?”

      寒暄已毕,姜二老爷自认这位不苟言笑的世子女婿待自己一如从前,想必三天前的事可以混过去了,当下迟疑地诉苦:“二丫头不懂事,从前就没少给傅府添麻烦,如今更是孤拐格色地过了,让我很是为难。贤婿啊,要不你让亲家夫人好生劝劝她?一家子骨肉,打断骨头连着筋,嘴上说说气话也就罢了,怎么能真的决裂?再怎么说她到底是姜家人,便是一时义愤,忤逆尊长,可我这个做二叔的,总不能和她计较,如今她和离大归,若我候府再容不下她,她可就当真没有活路了。”

      傅嘉熹冷沉的道:“岳父和姜二姑娘之间是姜家的事,我只管兑现前日诺言。岳父想必已经把故候夫人的嫁妆都整理清爽了?你我交割清楚,我也好让人给姜二姑娘送去。”

      姜二老爷见他不讲情面,也不敢深说,当下从怀里掏出个雕花锦匣来,搁到桌上,道:“我是想着,早晚二丫头还是要回姜家的,那些珠翠首饰,绸缎布匹,甚至是各种珍奇,都不好也不宜挪动,所以只将将把从前答应给她的嫁妆折合成了一,一万两银子。银票都在这儿……”

      傅嘉熹不接,冷冷的目光落到姜二老爷脸上,字字如针刺:“岳父此番作为,小婿很是难以交差。既如此,那就随姜二姑娘便宜行事吧。”
      “你,你这说的什么话,若由着那死丫头恣意妄为,她要真去敲登闻鼓了呢?”

      傅嘉熹真诚的发问:“岳父怕吗?”

      “我?呵,我会怕她?敲登闻鼓,那都是道听途说的典故罢了,自我朝开建百十多年,那登闻鼓响过几回?尤其当今陛下贤明慈仁,治国有方,如今内外海清河宴,万民安居乐业,就更没听说什么惊世冤案了。再说了,敲了登闻鼓,要先受五十廷杖,她一个柔弱的姑娘家家,岂有命受?”

      姜二老爷色厉内荏,他虽口放狂言,却也怕傅嘉熹当真甩手不管。

      傅嘉熹眼底闪过憎恶,道:“哦,我也不怕,那就让她去敲吧。”说罢傅嘉熹示意逐光:“去和姜二姑娘说一声吧。”
      逐光应声就要走。

      姜二老爷慌了:“且慢,贤婿啊,这事到底不甚光彩,虽说二丫头有夸大其辞、诬蔑栽赃之嫌,到底流言甚于虎,真要有只言片语传出去,不仅我姜家面上无光,傅家也受池鱼之殃。”
      傅嘉熹盯住姜二老爷,不动声色地施压:“小婿就是为此,才会如此殚精竭虑,只为缓和岳父和姜二姑娘的叔侄之情。”
      姜二老爷避开了他的逼视,垂眸咬牙道:“是,我知道,那你说,多少银子合适?”

      ………………

      傅嘉熹没和姜至见面,只让逐光将雕花锦匣送了过去:“姜二姑娘,世子爷说这是姜二老爷归还的嫁妆,共计十五万两。”
      姜至打开锦匣,将银票一把掏出来,十分轻慢地从头数到尾,什么都没说,半晌,她抬头看向逐光,无情无绪的道:“多谢,你去回了世子爷,就说我和他,两清了。”

      逐光心底鄙薄,面上却不露声色,也不多说,微一躬身,退步出门。

      姜至把身契逐一还给铃铛和叮铛诸人。
      诸人一脸苦相,纷纷跪下给她磕了个头,好歹算是全了主仆一场情谊。

      她们相携出了门,一时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留到傅家,名不正言不顺,可回姜家?
      罢了罢了,也只剩这么一条路了。

      逐光回去向傅嘉熹复命。
      傅嘉熹沉默了一瞬,问:“她现下在做什么?”
      “听说打发了她一众陪嫁,别的,小的也不清楚。”
      “吩咐门房,若她出门,派辆马车,把她送到目的地,再即行回返。”
      “……”逐光顿了几息,道:“是。”

      出了门,自去吩咐门房,却听门房的人道:“小哥您迟来了一步,一炷香之前,三,呃,姜二姑娘刚走。”
      “走了?怎么走的?”
      “有辆车马行的马车来接的。”
      “行吧。”逐光轻嘘一口气。

      姜二姑娘能去哪儿?想去哪儿?不关他的事。
      横竖她已经不是傅家三奶奶,日后如何,与傅家,又与他们世子爷有什么关系呢?

      傅夫人是直到铃铛一行人前来辞行,才知道姜至只身一人走的。
      她虽不喜姜至,可万万料不到从前那样死缠烂打,极尽泼妇之能事,把“生是傅家人,死是傅家鬼”挂在嘴边的一个人,居然走得如此洒脱。
      洒脱得让人一脚踩空,说不出来的滋味。

      可还是那句话,人各有命。
      不是傅家不容她,是她自己不做人。
      也不是姜家不容她,是她非要犯犟,此后她是荣是辱,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傅夫人挥手道:“罢了,日后傅家再没这个搅家精,也算是幸事一件,有关她这个人,有关她的事,以后也不必提起。”

      ………………

      进入冬月,京城骤冷,北方接连暴雪,伤及百姓和牲畜众多,朝廷召集人义捐粮食和棉衣,派人前去赈灾。
      京城倒只是干冷。
      一冷,这得风寒的人就多。

      国公府的几位女眷接连中招,一连延医问药,府中各处都飘荡着苦涩的药味儿。
      姜欢知道旻哥儿年纪最小,早早嘱咐了奶娘要格外小心,也让人于各人住处薰了艾草。
      可风邪入体,最是无知无觉,旻哥儿晚饭间才闹着没什么胃口,半夜便烧了起来。

      眼看进入腊月,正是一年最忙的时候,姜二老爷虽是挂着虚职,却也被抓公差,忙到天黑透了才回府,他一边由丫鬟服侍着换衣裳,一边问起姜二夫人:“你不是说去看旻哥儿吗?几时回来的?他可完全好了?”

      “为这事儿,我这心口堵了一天了,去是去了,旻哥儿烧得厉害,吃什么吐什么,才两天,整个人瘦了一圈,小脸烧得通红,嘴唇都起皮了……”姜二夫人忍不住抱怨:“这些太医也是,各个没什么真本事,全都是滥竽充数之辈,连个小儿的伤寒都治不好……”

      听她喋喋不休地抱怨完,姜老二爷坐到宽大的榻上,一边喝着温热的燕窝,一边道:“你比太医厉害,你还能给旻哥儿治病不成?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要不你请个大罗神仙回来?再说了,太医也是治病不救命。”

      姜二夫人立时恼了,直眉瞪眼的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旻哥儿福大命大造化大,那是未来的镇国公。”
      “啧。你急什么?我也没说别的不是?”看姜二夫人眼都红了,脖子上青筋直跳,姜二老爷道:“你也不必遇到点儿事就和点了炮仗一样,生死有……得,我不说。”
      横竖照料、养育孩子是后宅女人们的事。

      姜二夫人心里越发的堵得慌,赌气道“你管我像不像炮仗,总之一点儿不好也不许说我的旻哥儿。”
      在心里说了一声“不可理喻”,姜二老爷便不开口了。

      姜二夫人仍旧气不顺,又骂姜欢:“四丫头瞧着平日里是个谨慎的,怎么做事也这般不着调?千叮咛万嘱咐,入了冬,小孩子容易受寒,让她务必注意再注意,她怎么还是没看住?”

      姜二老爷哼一声,懒得作答。
      小孩子哪儿有不生病的?至于吗?

      姜二夫人抱怨了一时,又问姜二老爷:“老爷前些日子不是说要寻那死丫头的踪迹?可打听到了?她到底去了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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