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6. 进暗部 ...
-
“鼬，最近暗部可能要选拔新成员，你去报名。”
闻言，鼬只是与以往一样口吻平淡地应了声，屋子里安静了一瞬，富岳倾身伸出右手，在空中停了停，最终却只是按在桌案边缘：“一转眼鼬也已经是中忍了。”
这样似乎带着喟叹的话语，叫鼬心中一动，忍不住抬眼对上父亲的视线，父亲正少有的骄傲慈爱地注视着他，又过了会才缓缓续道：“鼬长大了。”
“——到了能够回报宇智波一族的时候了。”
啊，是啊。
他无声地吐了口气，垂下头去。
对鼬而言，暗部的生活与四年来的忍者生涯并没有多大的不同。甚至，在听说暗部成员一般单独行动、就算偶尔协作也不需要同行同止时，某种程度上，不擅长与人建立亲密联系的鼬，的确是暗暗舒了口气。
“鼬少爷最近越来越不爱说话了。”就连止水也这样抱怨，说着还假装忿忿地戳了下抱着小碟子蹦跶过来的佐助的额头，“只有这小鬼有特别优待，真叫人嫉妒呀。”
其时正是晚餐时分，他们正帮忙摆放餐具。佐助腾出一只手来捂住额头，明明嘴角都得意地翘上天了，还要恶狠狠地瞪止水：“不许戳！”
其实连语气都飘起来了。鼬眼中染着笑意，故意在小家伙额上戳了戳，小心眼的小鬼一下子鼓起脸颊，将小碟子一股脑摔在他身上，转身就跑回厨房去了：“哥哥最讨厌了！”
佐助也开始忍术启蒙了。“佐助虽然资质不错，但与鼬相比的话……”止水看着小家伙的背影这样感叹，又弯起眼睛打趣他，“说不定佐助以后会讨厌天才哥哥的哦，到时候就该鼬伤心了。”
鼬没有理他，至少这一天气氛很好，父亲也难得地没有训斥兴奋起来的佐助毛毛躁躁的举动。
正是鼬加入暗部的那天，父亲竟然对通过暗部测试这个理所当然的结果表现出明显的喜悦来，浅酌几杯后就露出了些醺然之态，按住鼬的肩膀大笑：“果然不愧是我的儿子。——鼬啊，以后、宇智波一族将处于什么位置，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作为火影直属的暗部，就连根部都很难插得进手，为了让那群人点头，族长大人花了不少力气呢。”
止水这样解释父亲异常的情绪，看向他的目光温柔而充满期待，鼬沉默了片刻，到底不知道应该回答些什么。
那一天同样是例行的家族聚会的时间，那一天，父亲在聚会上说，他已经得到确切回应，火之国的上层表示能够理解宇智波族的处境，也会默许宇智波族某些过火的行为。
他们已经没必要再委屈忍让了。
“这样的话木叶必然有所忌惮，如果最后能与木叶分庭抗礼和平共处，也算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
直泷说，另一个族人立刻接口道：“直泷你也太没志气了，怎么也得让木叶那些家伙知道知道看别人脸色的滋味！”
“那倒也不必，本来就只是为了得回应有的地位而已。”直泷好脾气地笑了笑，“要让木叶甘心屈于下风可是要真刀真枪动手的，到最后两败俱伤就不值得了。”
像直泷这般克制的族人都没有几个。
鼬沉默地听着族人们夹杂着兴奋跃跃欲试的议论，终于知道父亲早先的失态源于何处。
“鼬少爷不要老板着脸，对自己的族人要亲近一点才好。”
聚会结束后，鼬跟止水一起离开，止水在南贺神社外停下脚步，远目望向渐离渐远的族人们的背影：“最近大家都说鼬少爷太傲慢了呢。”
鼬很是无奈，他实在不喜欢家族聚会这样的时候，虽说是族人，但其实并不熟悉，大半连名字都叫不出来，根本没有可以微笑交流的话题。
“那是因为鼬少爷太不关心周围的人了，连共同生活在一起的族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可不是值得夸耀的行为。”
不，他并不是不关心。
他只是、越来越觉得，就像阿飞告诉他的那样，他的族人妄自尊大，因最强一族的称谓沾沾自喜浮夸吹赞，对木叶任意贬低，对木叶的政令敷衍阻挠，看不到木叶的优点，也从来不曾反省过木叶与宇智波疏远的过程中自身的过错。
——那样难看。
但对宇智波一族满怀热情的止水并不能理解他的失望。他仰望着止水渐渐轮廓分明的面孔，就像过往的两年多一样，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一句也没有能说出口。
很多问题，或许他心中早就知道答案，又或许，根本就不需要回答。
“啊啦，鼬少爷还没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呢~”
深夜时分，很久没出现的阿飞熟门熟路地摸进他房间，用一贯轻浮的口吻这样评价。其时距离那次家族聚会已经好几个月，鼬正收拾行装准备出发执行下一个任务，闻言不由停下动作抬头望去，男人面朝内蹲在他窗上，背光的面孔上昏暗一片，看不出什么神色。
鼬长久注视着那个方向，心中不由长长叹息了一声。
他明明什么也没说。
但这个男人，总是比其他任何人更加地了解他，这个男人所说的话，总是叫他、在痛恨的同时，觉出诡异的被安慰的错觉来。
那么讨厌。
但他却从没有听从父亲的命令，在这个男人出现的第一时间发出警报。
“啊拉，鼬少爷加入暗部也不错，暗部的任务要有趣很多呢~真叫人期待啊~~”男人首先移开目光，快活地挠了挠脸颊，“啊，正好阿飞也没事，跟鼬少爷去玩玩吧~~”
被这个男人期待的，往往都不是什么好事。
鼬撞开阿飞，直接从窗口跃了出去。男人跟在后面装腔作势地哇哇大叫，鼬弯了弯唇，心情莫名愉快了很多。
暗部，顾名思义，自然是执行一些无法明言的任务的机构。
聆听任务说明的过程中，鼬没有流露出任何多余的反应，反而是一直观察着他的神情的分队长发出意义不明的短促轻笑：“宇智波君果然如同传闻所说，非常适合暗部。”
传闻么。
传闻往往不尽不实肆意歪曲。他明知道这一点，却在听闻阿飞玩笑似的转述的时候如被触动一般顿住动作。
——或许、或许他的确就像传闻中所说的那样，冷漠而没有感情。
他无声无息地穿过窗户落在暗杀目标的卧室内，对方雇佣的两个忍者几乎在看到他的眼睛的瞬间就惊呼出声，虽然即刻躲避，却仍然不自知地自戕而亡。
被保护在最里面的男人对这样的情势似乎早有预计，虽然抓着长剑的手臂在不停颤抖，声音却竭力镇定下来：“是管源那个老匹夫派你来的？不用你动手，我武田这点骨气还是有的！你回去告诉他，他早晚也会有这么一天！”
不，管源大人并不会直接发出暗杀政见不合的大臣这样的指令。
不过是他一直以来支持的木叶忍村对他的暗示做出了回应而已。
不过是、这个武田，既没有卑微到让管源大人不屑一顾，无缘由的猝死又不至于叫大名动怒。
蜿蜒过来的鲜血很快沾上了他的鞋子，沿鞋边的轮廓缓缓流动，灯光下说不出到底是艳丽还是浑浊，鼬垂目看了半晌，直到阿飞的手臂搭上他肩部才猛然回过神。
“哎呀呀，竟然是切腹死的，这样伪造现场可就麻烦多了~”阿飞似乎漫不经心地说，“鼬少爷不是心软了吧？”
不，只是——
“——很脏。”他轻声说，脚抬起来在阿飞的裤腿上蹭了又蹭。
交完任务回到家已经是第三天清晨，鼬在廊前遇到正要出门的父亲。他侧身让父亲先行，富岳走出去，却又转过身来看他：“这么早回来，这次的任务不难？什么任务？”
鼬犹豫了片刻，就见父亲微微眯起眼来：“连父亲也不能说吗？”
——他总是无法拒绝父亲的要求，就算明知暗部的任务内容不允许泄露，却还是迟疑地吐露了出来。
富岳闻言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朝他倾过身来：“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管源、可是猿飞的后盾呢。”
鼬没有回答。分队长并没有提及任务背后的隐情，但是被称为天才的他，总是能够轻易捕捉到那些蛛丝马迹。就比如此刻，他听到父亲直呼三代大人的名字，就知道，木叶与宇智波的崩裂，或许就在顷刻之间。
——就比如，他忽然想，或许、早在他离开木叶的时候，父亲就已经知道了他的任务内容。
这样的猜测，立刻就叫他倦怠起来。
但父亲永远不会察觉到他如此细微的情绪变化，自顾道：“鼬，你加入暗部已经有半年了吧？你一向聪明，应该已经体会到我要你加入暗部的原因了。——作为后辈，更重要的是向前辈学习，仔细观察、多加揣度，明白吗？”
鼬静静地深吸了口气，初冬时分，晨间的空气冰雪般沁冷，那口气入腹，似乎冻得他心肺都一并凉透了。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46. 进暗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