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农主播她目标皇商》天地徜徉

3、不能卖货，卖点别的

　　这运输法子还是林纾茵卖货时学到的。
　　林纾茵出身于小乡村，只是她所处的村子远比这里温馨和善，虽然她也是孤女，但周围的乡亲待她极好。后来自媒体火了，她处于时代的风口，15岁就开始摇花手挣钱，后来靠这个学了艺术。
　　等到助农直播兴起，林纾茵收到村干部邀请，她二话不说便答应了这桩亏本生意。
　　当时她已经是坐拥百万粉丝的大主播了。村子给的工资并不高，但她想要让从小照顾自己的村民们生活得更好，让大家都有好房子住，有好东西吃，于是毅然从繁华都市回到乡村。
　　在这里，她不仅是主播，也是小茵，下了播她要和村干部一起打包发货、对销量，协商直播话术。

　　这样的工作环境，让林纾茵对水果的运输也略有了解。通常情况下，可以通过尽量创造密封环境以达到水果的保鲜效果。换个专家术语，便是靠果实的呼吸作用，减少催熟的氧气，增加二氧化碳，抑制果子的新陈代谢。
　　从而保鲜。
　　林纾茵那个茅草房子，说好听点是依山傍水，说难听点就是山腰陋室。走出去就是山林，她毫不费力就找到了一片竹子。
　　其实她还看到这里有溪流，里面有鱼；看到后山上有银杏树，秋天一片金黄，除了果子，这里的村民其实还有许多可以创收的作物，她心下有计划，只是当务之急，肯定要先把村里人最着急的果子卖出去，解决自己的身份问题。
　　——其实这也是为她自己考虑，她并不能保证村里人利用完自己后，就真的把她奉为恩人，只有不断创造价值，让这里的人离不开自己，她才算有安身立命之处。
　　林纾茵在所有考虑用来密封果子的材料中，选中了竹子——长得快，方便取，最重要的是不用花钱。
　　竹子中空，更重要的是外皮坚硬，内里光滑，可以阻挡外界挤压的同时，还保证内部的橘子不会被划伤，减少了灯笼橘损坏的可能。

　　竹子很粗，但是砍起来没有特别费力。刚开始，林纾茵不太会使柴刀，砍段时注意不好力度，便把竹子削出尖锐的角度，袭击大牛的凶器就是这么做出来的。

　　她又摘了不同熟度的橘子，放进竹筒，装进不同的袋子里。用系口袋的绳子长度以区分。
　　将所有口袋装车后，林纾茵自己也在车上，一面算着时间，一面看着口袋是否有浸湿的情况。

　　对于大牛的疑问，林纾茵肯定不能说现代生物知识，只是随口道，“仙人传授，你不懂。”
　　大牛认真地：“好，茵姐儿。”

　　林纾茵和大牛一起，把所有袋子打开。
　　不同熟度的橘子纷纷扬扬滚落，在牛车上铺成一片橘黄色的海洋。

　　大牛更高兴了，他也跟着刘婶尝试运过很多次了，还从来没有见到这么多完好无损的灯笼橘！
　　忍不住兴高采烈地：“茵姐儿，我们赶紧回去告诉大家伙，大家都学这个法子，就都能过这个冬天。”

　　林纾茵却全然没有他的高兴，她拿起一颗烂掉的橘子，眉头紧皱。
　　林纾茵：“不行。”

　　在林纾茵看来，果子还未完全熟透的，都能正常运输。
　　可是现今后山的橘子基本都成熟完毕，未熟的、能够像今天这样输送的果子只会随着时间越来越少。
　　那些已经成熟的果实，只会像今天一样，在路上成为损耗品。

　　如果林纾茵到来的时间再早一点，她还可以补救，可现如今已成熟的果子占了大头，它们不能全部损耗。
　　成熟的灯笼橘，只靠竹筒保护，还不够。

　　回村之后，林纾茵和村里人说了这件事，听到大牛说可以靠竹子保护，大家都兴奋不已，但听到林纾茵说成熟的橘子皮会变软，还是会烂时，气势显著降低。
　　半晌，还是一个和林纾茵年纪差不多的，被唤巧姐儿的女孩先说话：“起码有果子能卖出去。妹子，你也辛苦了。”
　　她身后的男人却啐了一口，表情很是凶狠：“还说什么仙人……还不是没办法把果子都卖出去！”

　　来听林纾茵说话的人原先很多，听到之后，有些人家干脆提步就走了。
　　林纾茵注意到，那些没听她说完就离开的人，都和村长关系不错的样子，离开时还和村长打了个招呼。
　　村长也起身，好像和林纾茵突然没了过节，和蔼地：“林丫头，仙人只告诉了你这个吗？”
　　他那笑眯眯的眼睛忽然睁开一道缝，盯着林纾茵，笑道：“看来仙人，也并非无所不能呐。”

　　他紧接着，意味不明地开口：“不过，妖孽的话…对于人间事，不那么了解，也很正常。”

　　今夜无月，狂风四起，林纾茵瞬间感受到四周凌厉的目光，她直直和村长对视，勾唇笑：“这只是仙人给我的第一条妙计。”
　　她正要开口，可是村长却打断了：“果子是上天仁德，不应该随意糟蹋。林丫头，你今日带出去的果子，大都没有回来。只凭大牛放在竹筒里的一两颗就说成了，未免有些不可信。”
　　此话一说，村里人瞬间接话：“对啊！你提出去那么多橘子，就带回来两三颗，其他的呢？”
　　“你怎么证明竹筒里的橘子就是好的，莫非是说谎？果然是——”

　　林纾茵看向开口的那些人，又看向自己身边的人，发现虽然大多数男丁站在村长身侧，可她身边并非无人。
　　刘婶冷笑：“那你们别去砍竹子，也别学！说什么不可信，那就不要信！”
　　巧姐儿也温温柔柔地反驳：“各位都没有试过，怎么就说不信？村长，若你的不信耽误了果子卖出去，让村里人过不了冬，这可怎么办？”
　　林纾茵看着自己周围一群人，发现这个村子并不团结，似乎以她和村长为首，分成了两派。

　　林纾茵眼睛一转，“果子没带回来，自然就是仙人的第二条妙计。”
　　她话音一顿：“但我早说过，村里人要齐心协力，才可成事。”
　　“今日大家不信我，那我也说明白——信我的，就留下来，跟着我干。”
　　“不信的，就离开，和我不是一条心，那按照我的法子也不会有用处。”

　　立即就有人开骂：“果然是妖孽！离心村子，我看就应该沉潭！”
　　林纾茵拍案而起，怒视对方：“那我死了，谁能保证自己能卖出这些橘子！”
　　四周忽地安静下来。

　　林纾茵小小的个子，因为营养不够单薄的身体，站在所有支持她的村民面前，她毫无惧色地指向那个开骂的男人：“你吗？你敢吗！！”
　　男人噤声。

　　“竹子能不能用，你们自己去试一试不就知道？”
　　“你们要是想过这个冬天，想让那些果子卖出去，那就听我的！反正你们也想不出办法，那果子不管，迟早要烂在地里，不然你们也不会让我来管！”
　　半晌，林纾茵看向这群不吭气的男人，其中几个已经面露犹豫，她忽然软了语气。

　　“我也是想帮村子，仙人好容易为我们指明道路，但你们一不信我，二不帮我，我如何卖出这些果子？我卖不出去，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先不提我是否为妖孽，就说这个冬天，我一个孤女，若无卖果的银钱，怎么度日？”
　　“还不是死路一条。我做这些，不是为了村里，也是为了自己。”

　　最终还是不欢而散。
　　但林纾茵清楚，她已经动摇了村长的威信。

　　这里是村里，但这个村长还达不到一言堂的地位。目前来讲，村里的一部分人都是支持林纾茵的，她们大多是村里的弱势群体，又多是女人。
　　因为抢不到好的地，又不像男人一样可以打猎或者外出做工，所以她们的收成大多就依靠着果林。
　　所以也对林纾茵这个想办法卖果的人，更支持。
　　而且林纾茵从她们的只言片语中也听出来，这个村子分地的时候，会以家中无男丁的说法，漠视其他家强占田地。
　　所以这部分人对村长观感极差。

　　半夜，林纾茵的小茅草屋也被人悄悄敲响，有几个村里的中立派，表面没有赞同任何一方，但因为家中果子已经全部成熟，又或者是在果子上投入过大，无力过冬的，都悄悄告诉林纾茵，希望一起干。
　　于是那在灵堂上的白蜡又点燃，来屋里的人越来越多，大家挤在一处，问林纾茵，要去哪里卖果子？

　　在大家期盼的目光里，她说，“我决定去第一家集市。”
　　距离远，摊位少，基本没有生意。
　　但在林纾茵眼中，那就是绝妙的销售地点——

　　它实在太像夜市了。
　　琳琅满目的小吃，各色食品小摊、手工艺品，多是年轻人游玩之地。
　　在这里卖果子，当然没有人驻足购买，尤其灯笼橘这种吃了一手的汁液的果子。

　　就算买，可能也就随手买一两个，很可能亏本。
　　但林纾茵选择这里的原因，还是因为她知道，在夜市里，各色小摊中，唯有一样东西，一定存在——
　　那就是饮品。

　　村民们却不懂，他们很多都有尝试过去那里售卖，当下便反驳起来。
　　林纾茵看向四周，“那里的确不适合卖果子。”

　　四周寂静了一瞬，接着，有人大哭，开始骂林纾茵是骗子、妖孽。
　　也有人干脆破口大骂起来，说林纾茵在耍人。

　　林纾茵观察众人的反应，发现有人神色莫测，悄悄从大开的门溜了出去。
　　她心想，居然真的有间谍！

　　又看四周一片喧闹，但也没有人提要把她沉潭，暂时也就松了口气，开口：“但是，那里有非常适合卖的东西。”
　　她说着，从屋里拿出个小碗，又取了水进碗，晃了晃，递给身旁哭得最凶的那个大婶：“尝尝。”
　　那是一碗橙色的水，喝下去甜滋滋的，还带着橘子的清香。

　　“这是……饮子？”大婶说。
　　林纾茵这才知道这里把果汁叫成什么东西，她假装大婶很识货的样子点点头，“没错。”

　　可是她的做法并没有引起众人的重视。
　　“做饮子，我们也考虑过。”巧姐儿摇摇头，“可是要做好了拿过去，先不提量是否够，单就这秋老虎，恐怕这玩意儿存不住多久，就全坏了！”
　　“对啊，要是现场去做，那果子还得运过去，那些成熟的果子还是留不住。”

　　林纾茵伸出一根指头，晃了晃，“谁说我要做好了带过去？”
　　她重新拿出一只碗。
　　有缺口的小碗里，是一团粘稠的、类似药膏的东西。
　　林纾茵倒入水，搅拌，那药膏便融化了，成为一碗橘子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