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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梦境 ...
子非鱼,焉知鱼之悲?
———
“这是《离婚登记申请受理回执单》,请您收好。”工作人员递过回执单,语气中透着股公事公办的淡漠,“接下来有三十天的离婚冷静期,在这期间任何一方要是不想离了,可以持有效身份证件和这张回执单来撤回离婚登记申请。”
“三十天……”江诗喃喃自语,木讷地伸出那只布满青紫淤痕的手,接过回执单死死地攥在手心,像是抓紧了命运中的浮木。
她呆呆地坐着,眼神空洞地看着那张回执单,视线落在下方的冷静期时长上,一眼不眨。
“走了!”旁边的男人不耐烦地吼了一嗓子,那声音如同粗糙的砂纸,狠狠地摩擦着江诗本就脆弱的神经。
他边说边用脚狠狠地踢了踢身旁的椅子,那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一阵刺耳的“嘎吱”声,在这寂静得有些压抑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江诗的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地低下头,将自己的面容隐匿在那一头略显凌乱的发丝之后,轻声应了句:“好。”随后,缓缓起身,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机械地往外走去。
她慢吞吞地跟在男人身后,眼神游离,思绪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
嗅到一股浓重的烟味扑鼻而来,带着一丝熏臭的男人味钻入她的鼻腔,顺着咽喉气管进入肺部,好似腐烂的沼泽中升腾起的浊气,蛮横地钻进她的鼻腔,顺着咽喉,一路蜿蜒而下,直入肺部。
那感觉,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狠狠地掐住了她的气管,让她几欲作呕。
好臭。
江诗一贯讨厌烟味,从前秦寿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烟鬼,片刻离不得烟,却为了追她也能狠下心来戒了烟。
当初父母极反对这门婚事,一是不喜秦寿个人品行,二是反对远嫁,担心以后做不了女儿的主,可江诗却固执己见,以为秦寿一时好便是一世好,坚决要与他结婚,结果婚后三年他就变了。
三年后,他断了她与父母的联系,强迫她辞职,变得易怒,烟瘾也再度死灰复燃,把所有家务活通通扔给她。
每次男人在外不顺心,或是喝了酒,回到家便会对她拳脚相加。那布满青紫瘀痕的手,便是一次次暴行的见证。她曾试图反抗,试图求饶,可换来的往往是更凶狠的殴打。
江诗记得有一次,仅仅是因为晚餐做得稍微晚了些,男人便大发雷霆。他像一头发狂的野兽,猛地将她推倒在地,接着便是雨点般的拳头落下。她蜷缩在墙角,用双臂紧紧护住头部,嘴里发出痛苦的求饶声,可男人却置若罔闻,直到自己打累了才罢手。
她不止一次提过离婚,可惜男人只会用拳头或者脚回应她。
她想过报警,可按照男人的性子只会在警察走后更愤怒地打她。
她生了两个孩子,是两个女儿,好像是从那时起,秦寿就变得喜怒无常,是因为不喜欢女孩子吗?但看他平时表现却并非如此,他会给孩子买新衣服,出差回来给她们带玩具,孩子哭了会哄,只是孩子不在时偏偏将怒气发泄在她身上。
这段日子她敏锐地发觉秦寿心情格外好,衣服也换得勤了,她麻木地想着,或许他的第二春来了吧。于是趁此机会提出离婚,果然是同意了。
尽管自己净身出户,还要抚养两个孩子,她也是乐得自在,能摆脱秦寿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可三十天冷静期,真的能熬过去吗?
江诗走了一路,也想了一路,她无法想象自己再一次被秦寿禁锢住地日子,仿佛被囚禁于牢笼之中的牲畜,每天靠着秦寿施舍的那点食物存活。
刚走进家门,两个小东西就迫不及待地冲过来抱着江诗的大腿,兴奋地喊着:“妈妈妈妈!你回来啦!”她们牵着江诗的手来到书房,给她看今天老师发的奖状。
听着耳边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江诗心中感受到一片安宁,她摸着女儿柔软的发丝,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这时她看上去才有一丝人气。
“妈妈,你又摔跤了吗?”妹妹眼尖地发现妈妈抬手时露出来的那节手臂上的青青紫紫,捧起妈妈的手轻轻吹着气,嘴里软语念叨着:“呼呼吹~痛痛飞~”
江诗每次被揍地鼻青脸肿,被两小东西看出来时就骗她们说是摔了,今天大热天的穿了长袖就是为了遮挡手臂上的新伤痕,却还是被看见了。
江诗看着女儿小心翼翼的样子,感觉眼眶有些发热,她知道自己离婚的决定对女儿不好,无法给她们一个完整的家,可是…可是她真的恨透了秦寿,无法忍受与他同一屋檐下的生活,她要窒息了。
“江诗,你还磨蹭啥呢,咋还不去做饭!”房门外传来一声不耐的怒吼。
江诗忙不迭瞅了瞅墙上的挂钟,17:32。
她忙站起身来,不敢耽搁地就往厨房走去,心里不断打着鼓,这下遭了,今晚难逃一劫,刚才听女儿分享学校里的趣事竟一时忘记了时间。
光是一想,江诗就仿佛已经感觉到浑身上下隐隐传来抽痛之感,那是以往无数次被暴打后留下的恐惧记忆,此刻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好在,一顿饭吃的安安静静。秦寿坐在餐桌旁,一声不吭地吃着饭,江诗则是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饭后,江诗立马起身去收拾碗筷,准备去厨房清洗。令她倍感意外的是,秦寿居然也跟着站起身来,一声不吭地跟着她进了厨房,然后默默地帮着一起洗碗筷。
他依旧是那副冷着脸的模样,仿佛旁人欠了他多少钱似的,江诗内心毫无波澜。
两人就这么一声不响地一起干活,时间倒也在这沉默中过得挺快。这一晚,竟出奇地平静,江诗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已经好久没有过这种轻松的感觉了,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平静,对她来说也仿佛是一种难得的恩赐。
夜晚,女儿睡了,江诗像往常一样穿着睡衣,露出了手臂上渗人的青青紫紫疤痕,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平日里就喜欢看普法栏目,今天播放的内容恰好是一位女性受害者长期遭受家暴的故事。那画面里的场景,和她自己的遭遇简直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电视上的那位可怜的女性,最后竟然被她那狠心的丈夫活生生给打死了。
江诗呆呆地看着电视屏幕,眼神木然,思绪却早已飘远。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就这么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等她再悠悠转醒的时候,天已经放亮了。她迷迷糊糊地嗅见一阵阵诱人的香气,她从睡梦中慢慢苏醒。
半梦半醒中她循着香气走向厨房,就看到高大的背影系着围裙正在做早饭,她疑惑地皱起眉头问:“你不上班吗?”话一说出口,出了一身冷汗,她怎么敢这么跟他说话,但已无法收回话。
却没想到秦寿只是淡淡应了一声:“申请休假了。”那语气依旧是冷冷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哦。”
“去叫孩子。”
江诗转身去女儿房间把她们叫起来吃早饭,看着两张睡眼惺忪的可爱脸庞,她不由得笑出了声,轻轻捏了捏女儿的肉脸。
秦寿手脚麻利地把一碗碗新鲜菜摆上餐桌,江诗诧异地看着眼前的肉,问道:“你不是不吃肉了?”
秦寿闻言未回应,只是把肉夹到江诗碗里,“吃吧。”
江诗见他不愿多说,自己也懒得再去追究,便静静地拿起筷子,开始吃起了早饭。
笃笃笃、笃笃笃
一阵急促敲门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江诗微微一愣,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走过去打开了门。一看,原来是楼下的张婶。江诗顿了一下,疑惑地问道:“张婶?您怎么来了?”
张婶刚走到门口,先是皱了下鼻子,使劲吸了口气,然后满脸疑惑地问道:“你家厕所堵了吗?怎么一股子臭味儿啊?”
江诗听了,也学着张婶的样子,猛地吸了一口气,仔细嗅了嗅,除了能闻到秦寿身上那股子常年不散的烟臭味儿之外,并没有察觉到任何怪异的味道。
于是她便回答道:“没有啊,可能是秦寿最近吸烟吸得太猛了吧。”
张婶一听这话,想想也是,那秦寿确实是两三天就能抽完一包烟,烟味儿重也正常。
她点了点头,也不再深究,随后从身后拿出一把还未拆封的新菜刀,递给江诗说:“这把刀送你了,前些天刚买的,可锋利得很呢。你把家里那把破刀扔了吧,一天到晚老是听你们家剁骨头的声儿,也不知道在剁啥呢。”
江诗接过刀,定定看了一眼,随后脸上挂起歉意的笑容说道:“不好意思啊张婶,秦寿买了牛骨,那玩意儿有些难剁,所以动静就大了些,谢谢您了!”
张婶见她把刀拿去了,便转身准备离开。
刚走了两步,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又回过头来,朝着江诗招了招手。
江诗见状,赶忙凑上前去。
张婶犹豫了一下,然后凑到江诗耳边,压低声音悄声说道:“你呀,可别总是纵容他,要是实在受不了了,该报警就报警啊!”
说完,就像是害怕有什么怪兽在后面追她似的,急匆匆地赶紧下了楼。
江诗在门口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直到听到秦寿在屋里喊她了,这才缓缓地走进屋,轻轻地把门关上。
“是谁?”有人在身后问。
“张婶儿,给了一把…”江诗瞪大双眼,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人。
面前的秦寿半张脸都已腐烂,还有无数条蛆啃食发黑的肉,他嘴巴一张一合,继续问:“你怎么了?”
江诗颤抖着身体,往后退去,左手触到门把手正要打开时,秦寿突然掀翻桌子冲到她面前,伸出烂臭无比的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粗粝的嗓音响起:“想走?!”
他慢慢收紧掐住江诗脖子的手,又重复了一遍:“想走?!”
窒息感充斥着江诗的脑海,她拼命地挣扎着,双手用力地掰着秦寿那如同铁钳般掐住自己脖子的手,可对方的力气实在太大,她的反抗显得那么无力。
她的脸涨得通红,眼球因极度的惊恐和缺氧而凸出,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绝望、窒息、恐惧…
黑暗中,江诗猛地从床上坐起,双眼圆睁,眼神里满是惊恐,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枕头。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怦怦怦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还活着…还活着…”江诗喃喃自语。
她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梦中被秦寿掐住时的窒息感,手指微微颤抖着。
眼神慌乱地扫视着四周,黑暗的房间里一切都安静如常,可噩梦中的场景却依旧无比清晰地在脑海中回放着——秦寿腐烂的脸、蛆虫蠕动的恶心画面、那死死掐住她脖子的双手……
江诗紧紧地揪住被子,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不停地自语:“不是真的,只是梦……只是梦……”
嗤——
嗤——
像是有人正用尖锐的指甲死命刮擦着窗户玻璃,那刺耳的声音直直地刺入江诗的耳膜。
昏暗的房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沉闷,半开的窗帘松松垮垮地垂挂于窗前。几缕清冷的月光,费力地透过玻璃,丝丝缕缕地渗了进来,映照出影影绰绰的树影。
江诗的床安置在靠近窗子的墙角处,恰好处于光线照射的盲区,隐匿于昏暗中,只隐隐约约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她小心翼翼地从床上撑起身子,微微探着头,迟钝地朝着窗户边望去。刺耳的声音愈来愈近,越听越像是从耳朵深处传来,狠狠地冲撞着她的鼓膜。
江诗僵硬地伸出手,即将要触碰到窗户把手打开它的时候,那刺耳的声音却骤然消失了,只留下一片死寂。
“啪!”
墙上挂着的女儿相册,毫无预兆地突然掉落,那玻璃打碎的清脆声响吓得江诗浑身一哆嗦,随即回过神,急忙朝着掉落相册的地方奔了过去。
地上的相框已碎得七零八落,两张笑盈盈的脸在满是裂痕的玻璃上显得有些渗人。
江诗自顾自地拾起碎玻璃,手指渗出几滴血却恍若未觉。
她收拾完碎玻璃将相框放回原处,轻轻抚摸了一会儿相框上的两张脸,随后笑着离开了房间,徒留满屋子大大小小的相框和照片。
张贴于墙上的照片,放置于桌上的相框都一致正对着床头,房门合上的瞬间,一切都消失了。
原本空无一人的房间隐隐约约出现了一道人影又迅速消失无影。
第一次尝试悬疑类现实向小短篇,各位客官多多关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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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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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最近有点忙,本文与专栏另一本《公主她大逆不道》随机更新,不会坑。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