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督宁愿你握紧匕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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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见有人注意到他，原本与鸟类的喙一般无二的嘴角突然最大限度地咧开，手上更加猛烈地敲击起二楼的玻璃。
“哐哐哐——”
一连串的敲击让郁燃的脑中突然炸裂一般疼痛起来，他的手心瞬间渗出了冷汗。
他努力保持冷静从手环里抽出一柄匕首，用自己几乎已经转不动的大脑飞速组织语言，同身旁两人道：“这人虽然不是退化体，但与退化体特征一样，若不让他灰飞烟灭，他即使缺了心脏缺了大脑也能站起来，而且要小心，千万千万不能被他咬到。”
他的话音刚落，那人就已经敲破了窗户，碎玻璃四溅，他的身体随着一起摔在了地上。
二楼的灯光突然亮起，一声尖叫划破夜空，那老妇人飞速地奔到窗户边，双手颤抖的无法自控，高声叫道：“你们，你们不要伤害我儿子！你们不要伤害我儿子！”
她那儿子的身上与面上全部被碎玻璃扎破，鲜血淋漓，却宛若未觉，歪着脖子以一种诡异的角度爬起，全身僵硬着冲郁燃这边奔来。
就一个，上去拿匕首把它脑袋削掉就可以了。
但是匕首在抖。
郁燃诧异地看向自己的手，恐惧顿时像条冰冷的蛇紧紧爬上了他的心头。
他的脚动不了，手也动不了，脑袋上的汗珠飞速滚落。他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跟个木头一样，浑身僵硬着愣在原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以前不是用匕首很厉害的吗？他不是可以连着削完比一个团还多的敌人都面不改色的吗？他双眼瞪大，绝望地望着自己发抖的手，却怎么都控制不住。
那人还在前进，步伐呈现一种不自然的内八弧度，步履急促而飞快，几乎马上就到了郁燃面前。
郁燃没躲。
兰诺察觉出他状态不对，甩出一道火绳把逼近郁燃的那人捆起扔到一旁的地上，偏头问道：“郁燃？”
那日他远远地见过郁燃应对巨型蛞蝓时的干练迅捷。郁燃胆小他能看出来，但绝对不是困难时候退缩的性格，况且眼前这退化体并没有什么很强大的攻击力，怎么回事？
他把正在浑身发抖的郁燃拉到一边，背对着地下的男人，担忧道：“郁燃？”
郁燃抬头，双眼已经失去了焦距，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他喃喃道：“杀了它们，不能让它们留着，不能留着！”
那人还在不断蠕动挣扎着，泛满血丝的绿色眼睛还在死死地盯住郁燃的背影，似乎认准了这人是三人中最好欺负的但是火绳牢固，他虽一副凶相，却动不了一分了。
老妇人已经快步冲出了房门，也不在意地上的碎玻璃屑，踉踉跄跄地跪在了她儿子旁边，张开双臂道:"我儿子，我儿子虽然这般模样，但他从来没有伤害过别人啊！他也是受害者啊！"
郁燃猛地转头，就见老妇人竟然想上手去摸她的儿子，他脑袋里已经有了老妇人被撕扯的血肉模糊的样子，惊慌道：“别！”
然而那儿子却如同雏鸟一般依偎到了自己母亲的怀里，嘴巴又恢复了鸟喙的模样，可怜兮兮地开始发出清脆的叫声。
“啾啾，啾啾。”
旁边的颜柯刚才着实受了不小一惊，此时刚刚冷静下来，听着这叫声开始头皮发麻，神情又恐惧又嫌弃，面色复杂道：“真没想到这叫声是他发出来的。”
那老妇人抚摸着自己儿子的额头泪流满面，道：“各位将军，你们就当做个好事，当我这次没有报给军队吧！”
她说着见三人都无动于衷，突然放开了自己儿子的身子，不住磕头道：“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她正在为儿子求情，然而她的儿子被母亲放开后却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口中利齿，怨毒地看向自己母亲的脖颈，眼看着就要扎进血肉。
郁燃大惊，手中匕首向着她儿子的方向掷过去，兰诺手上也飞速控制火绳，把那人转瞬拉出去两丈远。
然而距离太近了，那老妇人的脖颈还是被蹭破了皮。她捂住自己的脖子，不敢置信地看向冲着自己正在狠狠呲牙的儿子，道：“罗登！你如今连我都要攻击吗！”
郁燃突然皱眉，道：“连你？他还攻击过谁？”
颜柯在旁边添油加醋：“你刚刚不是说他也是受害人吗？我看他分明不是啊！”
老妇人见说漏了嘴，神情顿时慌张起来，讲话也不如刚才那般有底气了，只翻来覆去地吞吞吐吐道：“我，我，他确实没伤害过别人……”
她说着说着，突然身体打了一个颤，眼睛逐渐染上了一点绿色。她又突然大幅度地歪了歪脖子，脖颈间骨骼声摩擦响起，转眼间，如同她儿子一般僵硬而诡异地站起。
颜柯惊得蹦到一边，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道冰弓，道：“神啊，这怎么回事！”
兰诺也是第一次见到人变异的过程，他盯住老妇人的脖颈思索片刻。突然瞬移到那老妇人的旁边，按住她的脑袋，漏出刚才脖颈间的伤口，冲郁燃道：“过来试试你的能力。”
郁燃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手附上老妇人的伤口，淡淡的白光果然在其中溢出
上次他在馥郁星地下时给兰诺治疗过退化体攻击的伤，说不定也能把这老妇人给治好！不过——他微不可查地抬眼看了看兰诺白皙的颈侧——为什么这人上次被攻击的那么深也只是实力大减，而非如老妇人一样变异？
况且，他的实力如此强大，上次又为何会受那样的伤？馥郁星地下的那些退化体又是怎么回事？
他本就头痛，这下更是越想疑问越多，干脆重新全神贯注地给这老妇人疗伤。
白光越来越亮。那老妇人突然不挣扎了，颜柯在一边转来转去，凑上去看看她的眼睛，喜道：“好了好了！她好了！”
兰诺和郁燃也都各后退一步。
老妇人清醒过来后茫然一瞬，回头看到自己那已经不成人样的儿子突然大笑起来，其后心如死灰地垂下头，一副完全颓丧的样子。
郁燃道：“还要护着他吗？”
老妇人摇摇头，道：“你们随我上来吧。”
颜柯刚才已经又退向了五尺之外，闻言狐疑道：“我们可个个都很厉害，你把我们叫到屋里去也围剿不了我们的。”
老妇人冷笑一声，道：“我已经是孤家寡人一个了，我一人围剿你们三个？我要有那么强大的晶核能力，也不至于没办法帮我儿子报仇了。”
郁燃道：“你是说那个姑娘？”
老妇人没回话，只是带着他们走上楼梯，来到了二楼的另一个房间。老妇人把灯打开，里面是一个没有人气的储藏室，许多东西上都已经积了灰。
罗登被火绳控制着飘在最后面，颜柯这次走在了最前面，一开门就被不小的灰尘呛了一嘴，嫌恶道：“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干嘛？”
老妇人对他这一副上蹿下跳的样子也不喜，径直走到角落中一个密封的小小的铁箱子前，伸手敲了敲。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老妇人回头看着三人，平静道：“他死了。”
颜柯问道：“谁死了？”
老妇人从旁边的架子上摸索出一把钥匙，打开密封的铁箱，答道：“罗登的父亲。”
铁箱的盖子被掀开，一股浓郁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里面赫然是一个已经腐烂了的燕子尸骨。
颜柯“呕”一声跑到了队伍后面，见到龇牙咧嘴的罗登又跑了回来。
郁燃道：“他杀的？”
老妇人道：“不是他杀的，是他父亲自己没熬过来。”
颜柯道：“嘿你这人，你把箱子密封着，上面还有灰尘，不知道都多久没动过一次了，好人都熬不过来吧！”
老妇人神情突然惊恐起来，掩面蹲下，哭泣道：“我也不想的，可是，可是那日他回来之后就变成了这个，疯了一样地追我和罗登，他已经失去神智了，我，我没有办法啊。”
郁燃道：“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要不然不只他父亲白死了，你儿子也得死。”
老妇人惊恐地看着他，双唇嗫喏着，总算吐露出了点比较可信的事情。
那姑娘确有其人，年少时和罗登订了个娃娃亲，然而考上了大学之后就留在了城里工作，半点都不愿意回来，她这儿子非她不娶，就这么一直单身到三十多岁，去年那姑娘回来后才又商量起结婚的事，结果那姑娘在城里呆久了，心野了，死活不愿意嫁了，她父母竟然还同意她！
颜柯听了这话觉得好笑，道：“这什么年代了还有娃娃亲，说出来不觉得好笑吗？而且你儿子那个样子，也没出去见过世面，人家愿意嫁才怪！”
老妇人反驳道：“我儿子没变成这样之前很帅的。”
颜柯道：“那你儿子做什么工作的？”
老妇人不说话了，半天才道：“……我儿子做小生意的。”
颜柯又追问了，“那生意呢？”
老妇人恼羞成怒道：“你这个娃娃，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
颜柯双手举起作投降状，道：“好好好，您继续说。”
老妇人瞪他一眼，见郁燃和兰诺跟两幢门神似的面无表情站在两边，收起了撒泼的念头，不情不愿道：“她啊，她不光心野了，回来了那就代表在外面混的不好嘛，安心结婚不就行了吗？可是她啊，还撞了邪！！！”
郁燃问道：“这年头还有邪?”
老妇人道：“我也不想信啊！”她说着说着哽咽起来，道：“那日我们做了点炸蚂蚱，我就让罗登他爸给她送点过去，可是就这几步路，他来回走了一个小时！再回来的时候摇摇晃晃的，进了家门也不理我们，光一直摇摇晃晃地说些什么，我错了，放过我，下一秒就变成了一只绿眼睛的燕子！”
兰诺道：“这不是邪，是被退化体咬后的普通症状。”
老妇人道：“我哪知道什么退化体不退化体的！我们娘儿俩吓坏了，好不容易把他逮到了关进笼子里，我们就想去给他讨个公道。”
颜柯诧异道：“你们娘儿俩还挺厉害。”
郁燃道：“结果你儿子就变成这样了？”他问兰诺道：“这样的也是退化体吗？”
兰诺这次也迟疑了一下，道：“不能算是完全的退化体，我也第一次见这种情况。”
郁燃点点头，又问老妇人道：“还有别的吗？”
老妇人道：“……没有了。”
兰诺这次开了口，道：“军队档案中显示你的报告时间为三天前，但是你的丈夫应该已经在里面关了至少两个月了吧。”他道：“为什么之前没有报告？还是你觉得自己能应付得了，不需要报告？”
老妇人对兰诺显然是有些惧怕的。她没有答话，反而看向队伍最后已经没了任何神智的儿子，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终于打算开口回话，“我……”
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微弱的敲门声。
老妇人浑身哆嗦了一下，立刻被吓得双腿战战瘫倒在地，道：“一定是她！除了她没别人了！”
郁燃见她这反应疑惑的不得了。她连自己已经变成丧尸的儿子都不怕，为什么对这个女子会是这样的反应？
三人扶她下了楼。
老妇人平复了一下心情，没有开门，站在门边明知故问道：“你是谁？”
敲门声消失了片刻，随即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她道：“罗妈妈，是我呀！我是展晴！我来给你送个礼物！”
老妇人强行压制下自己的惊恐，故作平淡道：“哦，是小晴啊，我已经休息了，你放在门口吧！”
女生也不恼，当即道：“好嘞，罗妈妈不要忘记啊！”语罢，几人就在窗帘缝中看着一个梳着披肩发的女子沿着街道向远处走去，离开的方向也十分眼熟。
这就是老妇人口中的那个姑娘。
老妇人见她离开后就打开了门，而郁燃则在窗帘边一直观察着姑娘的走姿——缓慢，僵硬，而机械。
突然，那姑娘的头以一个常人所做不到的姿势旋转过来，相隔着至少五百米远，直直地盯上了郁燃的眼睛。郁燃见到那姑娘的绿色眼睛一惊，猛地把窗帘拉上。
这姑娘分明也是一只丧尸，还是一只有神智的丧尸！
他在这边尚未定下心神，然而就听门口传来一声尖叫，他还以为是那姑娘过来了，飞速绷紧了神经，握上匕首冲着门外。
然而门口什么都没有。
他刚松了一口气，颜柯惊慌失措的骂声却从门口传来。
颜柯一蹦两尺高，差点碰上了门框，指着脚边的一个白色的桶哆嗦不停，战战兢兢尖叫道：“这，这是一桶什么啊！！”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督宁愿你握紧匕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