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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沈讼棋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康康则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晚上下班一定还要送沈讼棋去健身房狠狠操练一下。

      盒子打开一股肉香扑鼻而来,是热量的味道,沈讼棋率先捏起一块炸得酥脆的翅根,一把塞进嘴里,不到三秒,两块完整的骨头就被剥离吐了出来。

      沈讼棋感觉整个灵魂漂浮在空中,空空的胃袋里瞬间变得暖洋洋,辛福感几乎要凝成实质,原本圆润的狗狗眼眯成一条线,腮帮子一股一股地,活脱脱过冬的小松鼠。

      “你试一下,这个炸得巨好吃!”处于幸福状态的沈讼棋说话更加黏黏糊糊,举着一个鸡腿就往裴承安面前递,眉头一挑示意对方尝一下。向来是不吃‘垃圾食品’的裴承安鬼使神差地接过,尝了一口,炸得金黄酥脆的外壳下,是爆满多汁的鸡肉。

      “好不好吃?”

      裴承安点点头,沈讼棋一副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的模样:“那当然,我选的能不好吃。我跟你说,炸鸡一定要选这种脆皮是鳞片状的,不能太厚,太厚肉就不够火候,鸡腿一定要入味,之前粉丝有推荐一家炸鸡店,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下次你可以试试他家的。”

      裴承安是个很会聊天的人,总是能顺着对方的意思接着话题继续,垃圾食品却是他的短板,不过幸好他面对的是沈讼棋,就算一个人也能啰里八嗦说一堆的人。

      两个大男人凑到一起轻轻松松干掉了一大盒炸鸡,看得康康从开始的震惊,到最后的绝望。劈里啪啦把事情的经过发给房天明,等了许久,房天明才回复消息,并没有多说,只是让康康盯着沈讼棋去健身房。

      房天明也是震惊的,这开机不到两天的时间,沈讼棋就和裴承安混到一起去了?还是一起吃炸鸡,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按照沈讼棋的说法,他圈内最讨厌的便是裴承安,是那种提起来就恨不得叉腰骂上一天一夜的那种。

      如今两人相安无事地坐在一张桌子上吃炸鸡,看起来还聊得挺开心的模样,何尝不是一种天方夜谭。

      吃饱喝足,下午的戏份就排得更加紧凑,所有人都忙得像个陀螺。

      原本沈讼棋拍完下午的那场之后,还想要在剧组继续待着,随着温度越来越高,加上一整天吃的都是乱七八糟的食物,胃里冰火两重天,沈讼棋轰轰烈烈地吐了一把后,实在扛不住。

      康康直接把人带回保姆车上,煮了点凉茶灌下去才好点,康康年纪比沈讼棋小,在照顾人方面一点都不敢含糊。晚饭是单独出去买的瘦肉粥,属于沈讼棋的那份剧场盒饭则是进了康康的肚子。

      “下午怎么没有看到小沈。”骆嘉诚端着盒饭凑到了曹导小饭桌上,操着一口粤语就闲聊起来。

      曹导草草扒拉了几口饭,天气热得他胃口也不好,“上午吃多了热的,下午喝了点冷的,胃受不了吐了一次,回车上休息去了。”

      裴承安拿筷子的手顿了顿,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常,骆嘉城则是和曹导又说起沈讼棋。

      “我今天一大早过来就看到他在背台词,现在小孩这么努力的还挺少见的。”骆嘉诚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台词表演都不错,很多东西教一遍就会了。曹导,重点培养。”

      曹导也点点头,说起当时试镜表演时的事情。

      顶级班底的男四,公开选角来了不少演员,都是些没有合作过的小演员,很多一上来就是各种套近乎。从之前的合作对象到公司,恨不得天花乱坠地渲染一波,只有沈讼棋跟个愣头青一样,念完基本信息就开始表演。

      要说演技到非他不可,那一定是骗人的客套话,可曹导冥冥之中有种感觉,沈讼棋就是于仓。和于仓一样执拗,不通世故,长着双会讲故事的眼睛。

      沈讼棋是于仓,他能演好于仓。

      裴承安有些好笑地开口道:“这么看好他?”

      下午才把人骂了一顿狠的导演,私底下提起沈讼棋时候,是溢于言表的夸奖。沈讼棋多数时候表现得超预期的好,曹导就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完美强迫症,想着逼一逼,呈现更好的效果。

      “我这个叫做宽严相济,严师出高徒,懂不懂?”曹导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似乎丝毫不担心沈讼棋会因为过分严格的对待撂挑子不干,“年轻人,不逼一把怎么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呢?你不是也一样。”

      晚上拍摄的是沈讼棋在殡仪馆工作的戏,骆嘉成已经收工下班,下午睡了一小会的曹导则坐在监控器前亲自指导,不一会儿,换上自己衣服的裴承安也凑了过来。

      沈讼棋下午虽然不太舒服,也没有闲着,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剧本,尝试着揣摩人物的心理。

      九九年的除夕,于仓父母惨死家中,尸体是十多天后邻居发现报警,因为现场缺少证据无法锁定凶手。当时即将研究生毕业的于仓离开学校,不久后到了一家殡仪馆做起了入殓师。性格本身的孤僻,加上失去亲人的痛苦,于仓活得像是行尸走肉,唯一支撑着他活下去的便是找到凶手。

      于仓的所有情绪都是内化的,表演的难度比过往的角色都要大,开拍前曹导又认真地给他讲了一遍戏,引导着他进入到角色情绪中。

      哪怕是如此,摄像头运转时,曹导还是狠狠捏了一把汗。

      而此时镜头下的沈讼棋则像是换了一个模样,冰冷的白炽灯打在惨白的脸上,男人穿着洗到发皱的衬衫,额前的头发略微长长,看上去许久没有打理。

      今天又轮到他值夜班,周遭安静地可怕,他只是缓慢地坐下,原本直挺的背脊慢慢驼了下来,干瘦的手拉动台灯线,骤然亮起的灯照的人影晃一下,提起笔开始处理新收尸体的资料。

      特写推到脸上时,没有哭,没有笑,却能感受到实质的悲伤。那双总洋溢着欢喜的眼睛,写满了死寂,像座荒郊的枯坟。

      极致的金属冷色和台灯的暖色,形成强烈的对比,沈讼棋没有一句台词,只是几个肢体动作便传达出了人物的痛苦,像是许久没有打油的老旧机器,勉强支撑着运行,大概未来某个日子会突然坏掉。

      一种藏在平静生活下的悲伤。

      “卡,一条过!”

      曹导都要笑成弥勒佛,一旁看着监控器的裴承安也没挪开眼。

      沈讼棋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一条过,中间某一瞬间,他就像是掉进了一个四维空间,身体被外星人支配。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入戏。

      接受着众人夸奖的沈讼棋,谦虚地摆手,实则心底早就乐开了花,内心的小人举着大喇叭喊,我可牛x坏了。裴承安盯着沈讼棋收不回去的小虎牙,抿唇失笑。

      晚上的戏还是拍得有些磕磕绊绊,沈讼棋的演技时灵时不灵,等到收工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平时一上夜戏就叫苦不迭的沈讼棋,下戏的时候蹦蹦跳跳,完全看不出一点疲惫,反倒是有些跃跃欲试的兴奋。

      等上保姆车后,沈讼棋才叉腰咧嘴笑起来:“你知道刚才裴承安说什么了吗?”

      康康在开车,没空搭理他,反正沈讼棋会按捺不住说出。

      “他说我演技好,你听到没,他说我演技好。“”沈讼棋眉眼飞扬,得瑟地重复着,似乎怕康康不相信补充道:“当时曹导也在,他也夸我了,说我比试镜的时候进步了很多。”

      “哥,你不是最讨厌的就是裴承安吗?之前还说要艳压他。”

      一盆冷水都头浇下,沈讼棋颇有些欲盖弥彰地咳了两声:“他夸我也不耽误我讨厌他,我这个人一码归一码,他夸我证明他有眼光。”

      似乎怕康康不相信,沈讼棋又补充道:“我年轻无极限,虽然前几年耽误了,可现在开始我要好好磨练演技,在他最擅长的领域艳压他。”

      哥,你开心就好。

      送沈讼棋回酒店后,康康还特意叮嘱了他睡前敷个面膜。每天熬大夜,又是素颜上镜,皮肤管理一定要到位。

      洗完澡出来,沈讼棋都是哼着欢快的小调,敷面膜的等待时间有点长,要给自己找点乐子。

      当代年轻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手机。

      打开app,习惯性地找到最近访问,手指话拉一下,貌似最近大家的更新积极性不高。拖到最下面,看到熟悉的头像,刚想直接拉黑,却看到了更行动小标志,手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点开了主页。

      可颂的二次方:【豹豹广场被炸/鸡/奶/茶铺满,众所周知豹豹是健身狂魔,到底是谁喜欢吃呢?答案当然是我们无敌可爱的猫猫。为了你,请了全组下午茶,这是什么纯爱文学!豹豹猫猫我们的赛道是爆炒文学啊喂!】

      下面清一色都是支持爹地爆炒妈咪。

      这个条下面回复和点赞都很活跃,沈讼棋甚至还顺藤摸瓜找到了一个群聊,不过要进去需要一系列的验证,光是关于两人的100个问题,就让沈讼棋头秃。

      这都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这个沈讼棋清楚,发送时间,下一秒屏幕上显示大大的错误二字。

      ?

      世界上还有比我自己更加了解我自己的人?

      沈讼棋偏偏不信邪,发誓要把可颂的二次方发过的所有内容翻个底朝天,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刷到十多分钟,沈讼棋就抵抗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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