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在育幼堂讨生活》南柔湘

3、红豆饼

　　十一从小厨房出来，踱步来到大院子里。

　　这时候，喜好养身的老人家刘管事也起来了。

　　真是想打瞌睡送来了枕头。

　　十一知道自己要的办法来了
　　小孩怕没出息。
　　女人怕老。
　　老人怕死。
　　逃不开人的通性的刘管事正在大院子里打着太极拳。
　　人只要有弱点，就有切入口。

　　只见十一乖巧地行了一个万福礼。
　　这是刘管事教给大家的。刘管事她没出府前，算陆府小有体面的妈妈。
　　大家族规矩多。
　　她也一时适应不了这么乡野的“无规矩”的农家生活，她就顺手教了一些给了这群小孩。

　　小十一认真的完成这个万福礼。
　　只见小小的人右手放在左手上。
　　双手都半握拳放在腹部。
　　在屈膝时轻轻碰撞时，一直笑的嘴巴道出：“奶奶安好。”

　　然后十一来到了刘管事身后，混入其中打起了太极。

　　刚才十一不急不忙地行万福礼的时候。
　　刘管事的余光其实一直都注意着小十一。
　　十一让她心里一惊。
　　“这个年纪能有这份娴静，真是难得。”刘管事在心中暗道。

　　但是不怪刘管事。
　　她想不注意十一都难。

　　刘管事是大家族体面的妈妈出身。
　　跟着老太太什么内宅女眷老的小的没见过。
　　但是这个十一活脱脱的美人胚子！
　　肤如白玉，盈盈发光。
　　面若春桃，粉雕玉琢。
　　发黑如墨，流光溢彩。

　　十一爱洁，冬日里虽然不能日日沐浴，但是早晚有刷牙洗脸。另外只要太阳大她就会让阿香给她沐浴洗发。
　　一股小孩子的奶香味。
　　声音带着小孩的奶声奶气，声音除了好听之外，说话还十分有条理。
　　从视觉，嗅觉和听觉都给人美的享受。
　　真是脆生生的毋庸置疑的美丽。
　　说起十一，刘管事脑中又想起了一些别的。
　　······

　　也是这样寒冷的冬日里。
　　十一是刚出生没几天就被弃养在善堂门口。
　　眼神机灵，乌溜溜地转。
　　刘管事就把这个小孩收下了，估计是周边哪户人家听到这里有善堂就送来了。
　　这个孩子太小了，她就给了阿香养。
　　也给阿香后半生一些指望。

　　那个阿香啊，她是真的花心思在十一身上。
　　但是小娃可不是光喝米汤就够的。
　　那时候小十一饿得哭都不大声。
　　阿香没办法了，就把十一抱出去，拿出吃食和铜钱和当地的刚生育有奶水的妇人，希望她们发发散善心，喂一口奶给十一。
　　乡下妇人虽然没什么见识，也经常为了小事互扯头花。
　　正如没有十足的好人，也没有十足的坏人。
　　大家一个村子里住着，有些奶水足的妇人也愿意喂一喂十一。
　　但是当阿香要给她们钱时，她们总是摆摆手，只拿走了吃食。
　　十一就这样被养住了。
　　······

　　因为村里的妇人们不好意思直接拿走铜钱。
　　阿香总是在其他方面补偿和感谢这些古道热肠的妇人们。
　　比如用一些碎布头给她们的小孩做点鞋子，虎头帽等等。

　　一些年长的女孩们也会给她们的小孩做点简单的袜子。而毓秀堂的男孩们有力气的会去那些妇人的地里做一些活，或者做点竹蜻蜓，竹蚱蜢送给他们的小孩。

　　刚出生的十一，自然不是靠自己得到哥哥姐姐们的爱护。

　　她靠的是阿香的人情。

　　阿香勤快肯干，她来了之后，她们的日子都好过很多了。
　　这份人情她们还在了十一身上。
　　村里妇人与阿香她们的人情也就这样来来往往起来了。
　　再加上妇人们喂久了，也喂出感情来了。
　　十一那一副好相貌，虽然不爱说话直哄得妇人心花怒放喂到了三周岁。

　　十一养的粉雕玉琢。
　　阿香她虽然是庄户家出生的女儿，但是她发现小十一比她院子里的小孩们少生病又壮实。
　　她就知道这人血化做的母乳是好东西。
　　她也就故意让十一蹭奶。
　　蹭到小十一不好意思蹭奶的时候，阿香拿出来积蓄，置办了一头奶山羊，继续喂羊奶味小十一直到现在。

　　十一跟着刘管事打完了太极拳，一起来到了她房间的正堂。
　　十一识趣且麻溜地跪爬上小凳子给刘管事倒茶。
　　然后接过刘管事的帕子为她擦汗。

　　刘管事房间里烧着炭，但是烟味却很淡，看来这里点的不是她哥哥姐姐们自制的那种粗劣的木炭。
　　刘管事本只是带着十一进来喝口茶，没看到她这么上道。
　　只见十一拿出一只干净的荷包，双手捧着递到她面前：“奶奶，您也闻到鱼香了吧，看来今天您也能吃到补身体的鱼了。早饭应该快好了，您先吃枣子垫一垫。”

　　说完小十一故意咽了咽口水。
　　十一这一番动作，让刘管事心中熨贴。
　　进而她有些惆怅：“如果她有孙辈，估计也是十一这么大了吧。”

　　念及此，刘管事鼻子一酸。
　　把小十一抱在了怀里。

　　十一虚岁七岁，周岁还差几天估计还只有五岁，没到六岁。
　　小小孩子估计真的以为院子里的是她的哥哥姐姐，她也是她的真奶奶。
　　所以十一不是叫她“刘管事”，也不是随那群孩子喊她“刘奶奶”。
　　她就是喊她“奶奶。”

　　“十一，看来今天有鱼吃了，午饭和晚饭来奶奶这里再吃点，奶奶给你留鱼汤。”
　　刘管事也知道厨房只会给她们五分饱的饭，所以不存在吃不下的情况。
　　说完，刘管事转身去了房间内，打开了点心匣子。
　　拿出了六块红豆饼准备放在十一的荷包里，又觉得太多，放下了两块，想着四块又难听，她这个年纪正顾忌着这个，又多添了一块。
　　出来时看到十一安安静静站在桌子旁，没有走动，没有东张西望。

　　“真是好教养。”刘管事心里叹道。

　　“小十一，这个红豆饼拿去吃。”
　　“谢谢奶奶，您先吃！”
　　“奶奶吃过咯。”

　　这时看到三姐提着刘奶奶的早饭食盒进来了。
　　大姐和二姐这时候也出现了，她们三个人一起服侍着刘管事用着早饭。
　　当早饭摆了一桌。
　　没有鱼汤。
　　刘管事脸色微变。
　　十一也就知趣行礼退下，自己去厨房去吃午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