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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法外狂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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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建在花海旁的两层木屋。
天气正好,晴空万里下,无际花海在微风中掀起一片绚烂的浪潮,波动在阳光下,掀起绸微般的华丽。
木屋里,阳光透过落地窗,慵懒铺在木地板上,镀上一层温润的光泽。细小的颗粒在半空中飘浮,闪烁着淡金色的光泽。
微风不燥,草木的清新、花朵的芬芳和茶叶的幽香在屋里交织弥漫,沁人心脾的清爽悄无声息间便浸润全身,显然是一个闲适美好的午后。
只可惜司渊的心情一点都不美好,究其原因,来自在他对面慵懒品茶的白发少年:
“你的意思是,你小叔想卖掉这处继承到他名下的房产,但你不允许,让我组拦?”
“嗯。”
“……”
面对少年坦荡的神情,司渊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万分怀疑某个姓秦的混账传达错了意思--
这真的是给异能局请个特别顾问,而不是请个潜在违法分子吗?!这人法律意识还没我高!
时间回到一周前--
“特别顾问?”
立于落地窗前的墨发青年沉声应道,懒散靠在沙发背上的司渊不禁挑了挑眉:
“什么来历,能让寒哥你亲自请人来异能局?”
“他是我家族世交,从小一块长大。”
“啧,也是个富二代啊~”
秦家少主秦子寒是京圈赫赫有名的“异类”,身为秦家下一任家主,这位京圈太子爷放着亿万家产的阳关大道不要,偏偏跑去当了个做尽英雄事却无法拥有姓名的异能局局长,上刀山下火海奋战在特殊部门一线,功勋累累却“查无此人”。
此时听到对方也是京圈第一梯队的贵族少爷,司渊低笑一声,眼底却一片寒凉:
“这种大少爷,愿意来咱们异能局吃苦么?”
“司渊。”
秦子寒转头看向没个正形的少年,冷冽面容上有些许不赞同:
“他和那些纨绔子弟不一样。”
“就算如此,他能胜任这个位置么?”
异能局的特别顾问需要深厚的知识储备、极强的心理素质和超群的应变能力,在组织性、纪律性、身体体能等方面也不容小窥,毕竟特殊顾问可谓是异能局的智囊与第二核心。
在这种情况下,被称为异能局“魔鬼队长”的司渊自然不希望未来搭档会是传说中的“猪队友”。
“放心吧,他实力恐怕比你这个魔鬼队长还强。况且--”
“他愿不愿意来还是个未知数呢。”
想到这儿,司渊更是深觉少年要么是法盲,要么是故意刁难,脸色便不由得冷了几分:
“抱歉,你这个要求是强人所难了。 ”
“很抱歉让你为难,但这就是我加入贵局的条件。”
墨厌离眼眸一弯,温文尔雅地抬起手,向着门作了个"请"的手势:
"如果不行,一切免谈。"
见司渊闻言更是冷硬的脸色,少年又眉眼弯弯补了一句:
“毕竟现在是贵局有求于我,聪明如司队,应该能明白这点吧?”
幽幽说完,少年目光落在司渊几乎要将茶杯捏碎的手指上,眸中的笑意更深了一层:
"寒舍简陋,也就靠这套烟雨竹雾茶具撑脸面,还请司队怜惜--毕竟我也不希望给贵局财政增负。"
被墨厌离三言两语噎得险些心肌梗塞,司渊手腕处青筋快乐跳起,却还是在少年似笑非笑的目光下默默放下茶杯--
没办法,贫穷逼迫我向万恶的资低头。
视线苦闷扫过客厅里明显与“寒舍”二字有着天壤之别的各类陈设,司渊在心中第N次唾骂姓墨的和秦的--
前者是城府颇深的千年狐狸,后者是专坑队友的冰山上司,如出一辙的罪大恶极!
“能给我一个阻拦你小叔的理由吗?”
强行压下复杂心绪,司渊耐着性子询问,试图与某个千年狐狸握手言和,心中却是颇为不解--
这处房产一不位于黄金地段,二不是什么高档别墅,能算得上持别的也就外面那片花海,有什么好执着的?
闻言,墨庆离长如蝶翼的眼睫轻颤了一下,偏头看向窗外那片在风中曼舞的花海,久久的出神。
阳光倾落,为白发蓝眸的俊美少年镀上一层纯净柔和的白光,那双澄澈空灵的眸子里泛上几分不易察觉的眷恋和温柔,精致如画的容颜似造物者雕刻的完美艺术品。
在那一瞬,这个从司渊进门起便玩世不恭又长袖善舞的少年,似乎短暂地流露出些许少有的柔软,又像是与世间割裂,似是不经意间便会乘风而去,遗世独立。
纵是阅人无数的司渊,也不由得恍惚于这如画的一幕,客厅沉浸在静谧中。
良久,钢琴声骤然响起,如流水般淌过客厅上空,拉回了二人的思缩。墨厌离的那丝柔软瞬间敛去,转瞬即逝得仿佛方才的一切全是错觉:
"抱歉,失陪一会儿。"
话音未落,人已疾步走出客厅,恍然回神的司渊愣愣应了一声,目送少年离开,尚未收回的目光忽而落在客厅那头落地窗旁的钢琴上,不由自主走了过去。
造型优雅的白色钢琴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是外行人都能看出的精品,琴架上摆着几张乐谱,书页在微风中轻轻掀动,如同落在钢琴上振翅欲飞的蝴蝶。
司渊的目光却被乐谱旁的一张手写便签吸引,风铃草花纹上的英文字飘逸洒脱,带有书写者特有的灵气和肆意张扬:
They serve the purpose of changing hydrogen into breathable oxygen
(它们的作用是把氢变成可呼吸的氧气)
And they're as necessary here
(它们必不可少至关重要)
As the air is on earth
(就像地球上的空气一样)
But I still say they 're flowers
(但我还是得说它们不过是花啊)
If you like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Do you sell them
(那你打算卖掉吗)
I'm afraid not
(我恐怕不会)
But manybe we can make a deal.
(但也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一目十行,过耳不忘又记忆力超群的司渊立马就辨出,这是方才响起的那支曲子前奏中插入的台词,再看向乐谱,顶端龙飞凤舞的一行印刷体让司渊下意识轻念出声:
"Flower Dance? (花之舞)"
"一曲花的赞歌。"
身后响起少年清冷如珠落玉盘的声音,司渊转身,不知何时回到客厅的墨厌离款款走到琴旁,漂亮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台面,然后落在便签上,画面十分赏心悦目,
"万物皆有灵,而花,是自然最具有灵性的存在,它们用一生舞蹈生命。"
似在向司渊述说,又似在自言自语,少年喃喃低语着,凝视着书签上的字迹,眸中近乎于敬畏和憬仰。
未等司渊反应过来,墨厌旁已抬眸看向他:
“这处房产是我祖母的嫁妆,是她很重要的回忆,我必须为她守住--哪怕不惜一切代价。”
对上少争坚定的眼眸,司渊的心莫名颤动了一下,或是因为那道近乎诀绝的执着,他鬼使神差地开口:
"我答应你。"
墨厌离一愣,正对上司渊认真的目光,不知为何竟有些恍惚,心头涌上一丝不知名的情绪。
压下那份异样心绪,白发少年眼眸一弯,是不同于先前虚情假意的温柔,眼底都染上了笑意。
又是风起,花海在晴空下再度起舞,少年背对着柔和阳光,眉眼弯弯,便是人间绝色,万物为之憔悴:
“合作愉快。”
……
目送司渊离去,墨厌离的笑意敛去,转头看向桌上的茶具。人走茶凉,少年平静地让机器人管家将残茶撤去:
"杯子记得消毒。"
言毕,墨厌离靠在沙发背上,眸子里是浅淡的厌倦,仿佛氤氲着漫无边际的深渊。
轻微脚步声传来,一只漂亮的白猫步履优雅地踱到墨厌离腿边,轻轻一蹿,便落到他膝上,水晶般剔透玲珑的紫色眸子微微眯起,竟口出人言:
“怎么了?那些人又在犬吠了?"
墨厌离淡淡应了一声,有一搭没一搭抚着白猫的毛:
“他们还没放弃。”
京圈顶尖,秦墨并列,但不同于秦家其乐融融的氛围,墨家各系之间勾心斗角,偏偏老家主自己就是个不省油的灯,原先还有墨老太太镇压,但自从五年前老太太因意外撒手人寰后,墨家再度陷入内讧,京圈各族虎视眈眈。
内忧外患之下,年仅14岁的墨厌离硬是顶住压力,凭借过硬本领和狠辣手段逆风翻盘,坐稳家主之位。
可即便如此,家族其他旁系依旧小动作不断,频频如跳梁小丑一般出来刷存在感,更有被墨厌离架空权力的墨老家主三番五次惹是生非。
墨厌离索性搬出老宅来到这座花海木屋,结果又闹出这么一起遗产风波。
“其实屋子对他们而言压根不算什么,只是单纯想给我添堵,能借此给我放血是最好不过。”
墨厌离讥讽道,嘴角勾起一丝薄凉笑意,仿佛蛰伏在暗处的顶尖猎杀者,风轻云淡间,运筹帷幄:
“只可惜,他们的计划注定落空了--真遗憾,我还想多玩会呢。”
白猫懒洋洋地在少年手下蹭了蹭,抬头看着他,眼里有些许不赞成:
“你准备加入异能局?”
“当年那场‘意外’,有那边的痕迹--正好懒得跟那群智障扯皮,权当给寒哥一个面子。”
白猫沉默,直视墨厌离片刻,叹了口气:
“想做就去做吧,我永远支持你。”
毕竟,我注定拦不住你。
墨厌离眼里泛上几丝笑意,捏了捏白猫的后颈:
“多谢,九安。”
抱歉,即使你不支持,我也注定要踏上这条不归路。
那是我与他们的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