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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宁回开车很稳,不像沈潮莽起来一个急刹能把人颠飞出去。学校前一条街有个漫长的红绿灯,旁边正好有家包子铺。
      “把车停边上。”沈潮突然睁开眼招呼了声,随后钻出门去。再回来时手里拎了两袋包子豆浆扔在了中控台上,他撑着车门,抬了抬下巴,“喏,坐旁边去吃。”
      宁回用奇异的目光盯了沈潮一眼,又瞥了眼近在咫尺的副驾。他的手脚很长,奥迪A8的车内空间小车顶低,就算是塌着腰爬过去也费劲。
      沈潮:“发什么愣?”
      宁回一言不发,静静地又盯了一眼。蔓延在周身的黑色怨气让人不寒而栗,抬脚落地瞬间沈潮终于闪身让出了条道。
      “不高兴?买个包子的功夫谁惹你了?”
      沈潮等人下了车坐上驾驶位,宁回已经默不作声地在拿起了包子小口小口啃食着,刚刚的那股寒气散去,举止行为间重新透露着被教化过的斯文气息,看着看着竟觉得这人是十分温顺乖巧的。
      宁回:“没…”

      食物的芳香充斥了整个车厢,沈潮一贯是不喜欢将这些味道带进车里的,但他又不能把人饿死。此刻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勾引着舌尖上味蕾,像是一块甜美待拆的小蛋糕放在身前,弄得人心痒痒。
      屏蔽掉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此刻安静得出奇,沈潮向旁看去,“想什么呢?”
      “唔。”宁回脑子里闪过两秒奇怪姿势的画面,然后又低头小小地啃了一口嚼吧嚼吧说,“没想什么,有点胃疼。”

      “刚来就水土不服?”沈潮狐疑道,敏锐地洞察力告诉他真相并不止如此,目光在狭小空间内来回扫视五六次后终于捕捉到那一心虚就胡乱抖颤的睫毛,“你脑子里究竟装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方便说。”宁回二十多年来头一次嘴比脑快,他内心稍稍石化,半秒钟后便调整过来继续镇定地将包子细嚼慢咽地完全啃光,随后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只是在想…现在答辩应该开始了吧。”
      “……早开始了。”沈潮驱车到了校门口,“从这南门进去,右手边转弯绕大圆盘过去就是实验楼D座,我停个车,你先去大门口等着。”
      宁回平时有做记录的习惯,“一起吧,笔记本在行李箱里。”
      “用不着,你随便听听。”

      实验楼大门口的玻璃门上粘贴了十几张A4纸,上面是学生的答辩时间地点以及导师安排,沈潮扫了两遍看了看表,时间刚刚好到了中场休息。他将钥匙扔给宁回走过去按了电梯,“走吧,去二楼四个二。”
      宁回跟了上去。一切都是那样凑巧,出了电梯走几步就是厕所。一个身材敦实的中年男人从里面出来冲洗了下手。男人的相貌本是走得和蔼那一卦,不过现在嘴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看起来有些戾气。
      “哟,龚老师!中场休息呢。”沈潮抬手打了个招呼,然后将人往前推了推,“来,宁回,给领导打声招呼。”
      宁回微微低头,“老师。”
      抬眼,那人抿紧的嘴角很快垮了下去。龚老鼻腔里含糊地回应两声,拉拉个脸转头就走。

      “要是老王,你叫他他还点个头。”沈潮领着人进了教室。前两排是导师的座位,每个教室安排的答辩的人不多,加上一些来旁听的也并不密集,尤其是三四排空荡荡的。
      传说中勤奋可爱坐在后排的李乐师妹举起小手挥了挥,“师哥,这!”
      “票订的时间挺好,卡上了。”沈潮向某处莞尔一笑,走过去问,“到谁了?”
      “你李乐师姐。”沈潮将人推到里面坐下。
      宁回叫道:“师姐。”
      “到了到了,今天都没怎么拖,跟表上对上了刚到那小可怜。”随即李乐眼冒金光指指点点,打趣道:“这、这就是那个——老王花了不少银两娶回来的第三房小-老-婆吧~”
      “……”
      沈潮刚要点头,下一秒动作僵住,用眼神凶狠地暗示道——这是老子的!老子的钱!

      当然了,这般强烈的信号单纯的小师妹当然接受不到,虽然她大师哥人帅爱装逼,在日常生活中十分讲究,但手腕上那平平无奇的江诗丹顿远比不上大金链子小金表名声响亮,并不能亮瞎他亲爱的小师妹的24K纯金眼。
      不难看出,在他们眼里姓沈的顶多是个有车有房的普通富二代,在全国财富等级中算小康以上。至于中产,也许这片肥沃的平原上太多人匮乏了对金钱的想象力,窥探不出它神圣的样子。

      上面的学生已经打开了PPT,版面设计做得十分不错,还未放大时可以看到总共有四十多页。学生似乎太过紧张手指都在颤抖,铃声响起,她深吸了口气,拿着笔开始陈述这三年的心血。
      十多分钟讲下来,女生逻辑清晰,研究内容算不上困难但是足够发二区文章,实验设计板块相对完善,奇怪的是二十多页后的PPT开始出现大量空白页。

      “怎么空白了?”
      “电子屏出了问题?”
      “网络问题吗?”
      坐在下面的人开始议论纷纷,开始是两三交头接耳,教室里像蚊子声嗡嗡作响,后来几个跟不上科技的年迈大导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人民群众索性放肆起来,声音愈来愈大,闹得像个菜市场。
      “电子屏坏了吧,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我上课就老出问题。”
      “昨天不刚维修嘛!哎,来个学生去叫师傅来一趟。”
      “龚老您也别急,这算学校失误,我们会给学生延长时间。”

      下面乱成了一锅粥,女生站在上面攥紧了手指,久久之后,维修师傅来了,她终于开口说,“请…不用修了,是空白的。一直以来由于资金与时间的匮乏,我并不能如愿按照设计思路完成所有实验计划,所以无法补充相关数据。”
      俗话说没有不能毕业的研究生,但延毕两三个月是很正常的。关于其中内幕,女生没有透露太多,最终只说,“抱歉,恳请各位老师帮我申请二辩。”
      第一排棕色长木桌上放了一个锃亮的不锈钢按铃,与餐厅传菜用的没什么两样。一个长者伸出手轻轻一按,叮的一声,事情很快就得到处理,各种声音瞬间消失了。上一个倒霉蛋下了台,下一个幸运者与之擦肩走了上去。

      俩人借口上厕所,沈潮拽着人从后门溜了。
      “之前听说你和某个导师开题答辩起了冲突,就是他吧?”宁回突然说,“两年多了,为这点芥蒂耗时耗力,值得么。”
      “嗯哼。”沈潮挑眉,“什么时候调查的?”
      耗时耗力算不上,但很多事情堆叠起来确实让他晕头转向了一阵子。
      “你的事犯不着去调查,消息长了腿自己会跑过来。”
      “想知道什么,下次直接问我。”

      当初他确实心气高,发了好的文章就想发个更好的文章。当时开题答辩他的内容太多,无论是机器设备,资金还是时间都需要大量投入消耗。所以当时很多老师都委婉劝诫删除一些东西争取毕业,除了龚老。
      两个人都犟,沈潮正年轻气盛,加上他那不可一世的态度,自然就触碰了领导的大雷区。
      “所以你是觉得我把你当刀使,故意气他?”

      是,宁回当然会这样想。看眼色就知道他被连坐,不过他懒得纠结这些,而是问:“她就是你说的卡毕业?”
      “差不多吧,也没卡死,就晚两三个月毕业。”
      “我以为多少会对名誉造成一定影响,看他们反应好像是没掀起什么波澜来。”宁回边走边说,“看来把从学生那里多挤出来的两三个月时间用在他自己项目上的收益远比虚无缥缈的名誉亏损要高。”
      “报考学生一年比一年多,那段时间都拼命备考看书去了没什么杂心思,有些天真小孩更是求个上岸便什么也不顾了。”沈潮说,“老家伙狡猾,这就是典型的低风险高回报。”

      宁回进了电梯步转身停住,俩人对视上,“那么你呢?”
      “我?你想问为什么不把她也抢过来么?”沈潮如实说,“我要有那本事老婆孩子都遍地跑了。”
      “…………怎么就绕不开这两字了?”宁回扶额,一时被雷得开不了口,好一会才说,“我是想说,你怎么做到的,他看起来官挺大的。”
      “没办法。”沈潮忽略掉重点,无奈地将两手一摊,“男人到了年纪自动解锁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终极愿望,就算一时没有这种世俗的欲望……”本想说他也是被强迫的,可话到一半,沈潮突然笑了笑,“谁知道呢,毕竟人生中诱惑无处不在。”
      “………”宁回没有兴趣继续这个话题,电梯门开了,拔腿就走,“算了。”
      “你问这个啊,挺不顺利的。当时他找老王要求大小导带你。”沈潮正色道,“这样你头上就会顶着两个冷血无情的资本家悲惨度日,最后沦落为被日夜剥削压榨的小牛马,所以现在你觉得自己当时二逼不?”
      “…………”

      “别管我做了什么。”沈潮向前走去,一字一顿说:“你只要知道,我、为、你、付出了什么。”
      宁回揣着手并肩走着,随即做了个请的手势,“洗耳恭听。”
      沈潮郑重地说:“节操。”
      “?”
      沈潮再次强调,“付出了我珍贵的节操。”
      “??”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闪电掠过天际,灯管诡异地闪烁两下,沈朝心里咋咋唬唬气开了锅:去你的大小导!两老家伙穷疯了抢用一个,这特么跟共妻有什么区别?
      但他二十五年经历已经让他十分成熟且冷静沉着,只见他面色分毫不露,抱臂站在玻璃窗前义正辞严道:“我不同意,合同上写得很清楚了。”
      众所周知,老婆是不能共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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