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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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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帮她?
或许是凉亭初见觉得她小小年纪聪明又有趣?亦或许是他见不得众人合伙欺负一个小姑娘?更或者是花园再见她眼中通红却倔强地不想让眼泪掉下来的委屈模样让他心生怜惜?
薛怀峥也说不清为什么,脑子没想清楚,身子就已经行动了。
他转身上前两步站定在林楚楚面前,见林楚楚还眨着圆鼓鼓的大眼睛一脸认真的望着他,等着他的回答,他勾起嘴角,伸出双手掐了掐林楚楚肉肉的小脸蛋,“帮了就帮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薛怀峥做事向来随心,从来不讲理由。”
正当林楚楚怒瞪着双眼要拍开他时,薛怀峥先撤回了手,在林楚楚的毛茸茸的小脑袋上拍了拍,然后转身飞身上墙,没给林楚楚说话的机会,“我走了,下次给你带适合你的武器……”
没有理由么?
林楚楚在原地愣了半晌,见薛怀峥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才慢慢回到房中。
*
薛怀峥一边思索着该给林楚楚寻个什么样的武器,一边准备从侧门进忠勇侯府。
此时已经是子时,忠勇侯府大多院落都熄了灯,只有值勤的下人还在坚守着。侧门的门房打着盹,听见外面轻促的敲门声瞬间清醒,连忙起身打开门,见果然是小世子在外面,赶紧让他进来,“世子,您回来了!”
每次薛怀峥晚归都会从侧门回府,跟这门房已十分相熟,他压低声线,“夫人和侯爷歇息了吗?”
门房也用气声回复他道:“回世子,今天侯爷回来的早,已经和夫人歇在正院了。”
薛怀峥放心的松了松气,示意门房继续值勤,然后他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朝东厢的碧霄院走去。正要经过正厅,便见厅中传来一个声音,“你终于回来了?”
薛怀峥吓得心里一个咯噔,身子僵直,不是说夫人已经歇息了吗?
他缓慢地转过身来,见正厅已经点起了灯,忠勇侯夫人萧容正坐上方,悠闲地喝着茶。他立马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娘,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歇息?晚上喝浓茶对睡眠不好,还是让丫鬟给您换些牛乳吧,有助睡眠,儿子就不打扰了,先回房了……”说着身子就要往后退。
“站住!”
声音不大,但其中的威慑力足以让薛怀峥止住步伐。
萧容放下茶杯,看着眼前穿着夜行衣的儿子皱了皱眉,“大晚上的穿成这样,你是又去哪鬼混了?”
“娘~您误会我了,我不过是跟赵景去城外跑马,一时误了时辰,才回来得晚了些……”薛怀峥只好拿好兄弟挡枪。
“你唬鬼呢?城外跑马需要穿夜行衣?”萧容明显就是不相信。
“娘,我骗你干什么,我真跟赵景城外跑马了,不信你去问他。”反正他和赵景好的穿一条裤子似的,这点默契好兄弟应该是有的,肯定能应付过去。
萧容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冷哼道:“我去问?我去问他能跟我说真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每天都在干什么,堂堂一个侯府世子,整天正事不干,在长安城里招猫逗狗,惹是生非,今天把尚书公子的牙打掉,明天往御史大夫公子的书袋里放老鼠……人家告状都告到家门口了……”
“要是你把心思多花些在学问上,我和你爹也不至于这么操心……”
见萧容又要翻旧账,讲那些老黄历,薛怀峥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于是他一手捂住脑袋,面露痛苦神色,“哎呀,头疼,头疼,肯定是刚刚骑马吹风着凉了,娘,我先回房歇着了……”说着,脚步一退就要溜走。
萧容气不打一处来,每次都是这样,一说他就装头疼,一说他就装头疼。
见薛怀峥就要消失在她的视线,萧容对着薛怀峥道:“明天给我好好待在府中 ,哪里都不准去,听见没?”
薛怀峥听没听见萧容不知道,反正她知道,她这儿子就算听见了也不会照做就是了。生来就是一生反骨,不知道随了谁。
萧容气的不轻,身边的严嬷嬷给她递上一杯茶,“夫人,您喝杯茶,先缓缓。”
萧容接过茶喝了口,总算把心头的那口气往下压了压,脸上却又增添一抹愁容,“严嬷嬷,你说峥儿照这样下去该如何是好?”
严嬷嬷是萧容的乳母,从小看着她长大,出嫁后也陪嫁来了忠勇侯府,她没有亲眷,把萧容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对薛怀峥自然也是亲的不行。
严嬷嬷说道:“夫人,依我看您不必过度担忧,如今世子还小,有些顽劣也是孩子天性。”
“奴婢觉得世子本性其实是好的,就说把尚书公子的牙打掉那事,若不是尚书公子仗势欺人,当街骑马撞到小贩的摊,又打伤小贩还拒不赔偿,世子也不至于上手打人,还有往御史大夫公子书袋里放老鼠,那也是御史大夫公子恐吓别人在先,世子这是以牙还牙,也算不得他的错……”
萧容睨了严嬷嬷一眼,“你倒是站他那边为他说话……”
严嬷嬷笑着说道:“奴婢可不是帮亲不帮理,那也是咱们世子站得有理。”
萧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峥儿确实有颗赤子之心,这点像他父亲,但有些时候,我宁愿他没那么像他父亲,也不需要他有多大的成就,就好好做做学问,每天开开心心,老老实实继承他父亲的侯爵就行了。”
萧容面带忧愁地喃喃道,声音小的几近不闻:“这忠勇侯府不必,也不能再出第二个将军了……”
*
薛怀峥回到碧霄院,伺候他洗漱的小厮便将水打好抬进房中,然后一溜烟出去关好房门。
世子不喜欢别人近前已是忠勇侯府共识,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夫人也任由他,将院中大部分下人都撤走了,只留下必要的两三个下人看着照顾院子,因此碧霄院倒是别一般的清净。
薛怀峥洗漱完,发丝还未干,换上寝衣坐在书桌前,铺开一张白纸,用狼毫笔蘸上磨好的墨,静静思索片刻,嘴里还喃喃自语——
“刀、剑肯定不行,发挥不出她的优势……”
“斧头,不够霸气……”
“枪,太过威武,不太合适……”
忽地,他眼前一亮,有了!
不一会,一个双头刺球,中间以链条连接的流星锤跃然纸上。
薛怀峥放下狼毫笔,拎起画纸满意地看了看,没错,只有流星锤才能发挥林楚楚力气大的优势,且跟她完美适配。
只不过,要想铸造一个完美的兵器,还差一样东西!
第二天一早,薛怀峥还在睡着,便听见院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薛怀峥!薛怀峥!”
薛怀峥将头蒙在被子里,听见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推门声响起,一个人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走到薛怀峥的床前,上来就要掀开薛怀峥的被子,薛怀峥死死握住,那人拼命想拽开,薛怀峥知道今天这觉是睡不成了,一把将被子踢开,连着那人也反弹出去,薛怀峥带着起床气地说道:“赵景!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赵景,昨天给薛怀峥挡枪的好兄弟,也是国子监祭酒家的嫡子,长相略带邪气,打扮得风流倜傥,一副纨绔子弟模样。
他后退几步稳了稳身子,摇开手中的扇子给自己扇了扇风,完全不在意薛怀峥此时的愤怒,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气定神闲地说:“都什么时候了,还睡?不是说好今天去城外跑马的么?”
薛怀峥没好气地说:“滚滚滚,今天我有事,下次吧。”
赵景一合扇子,狐疑的看着他,“有事?你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薛怀峥没理他,洗漱完吃完早食后来到正院库房,支开守卫偷溜进去,不一会儿神色如常的出来,只是抱着一个木箱,不知藏了什么东西。
赵景心中好奇,跟着薛怀峥出了忠勇侯府,然后来到东市最大的一处铁匠铺。
铁匠铺的掌柜看见薛怀峥便热情的上前招呼,笑容中带着一丝讨好:“哟,薛世子、赵公子来了!快请进,请进……”又招呼伙计,“赶紧给薛世子、赵公子泡上一壶好茶……”
薛怀峥摆手阻止,将手中凌霄剑放在桌子上,直奔正题道:“请上次为我铸造这把剑的工匠出来一见,本世子有事问他。”
掌柜连忙点头应是,赶紧让伙计去后院铸造房中叫人。
不一会儿,一个坦露着上半身,浑身大汗的精壮汉子被领了出来,向薛怀峥、赵景行礼。圆脸大眼,看面相不太像长安人,更像是南夷人长相。
“小人见过薛世子,赵公子。”
薛怀峥说免礼,然后从怀中拿出一张画纸,竟是昨晚他画的那张,“你看看,这种兵器,你可能做?”
汉子凑前拿起一看,纸上画的是流星锤,工艺上虽说比铸剑复杂,但多花些时间也能做,只是……
薛怀峥见工匠脸上有些犹豫,“怎么?不能做?”
“回薛世子,能做是能做,可您的那把剑是由玄铁所铸,玄铁世所罕见,不易所得,玄铁所铸造的兵器更是能削铁如泥,若是流星锤用普通铁器铸造,效果上也会大打折扣……”
薛怀峥将从忠勇侯府抱出来的木箱放在桌上,“这里面即是玄铁,流星锤还是以此铸造吧……”
汉子打开木箱,果真见到隐透红光的深黑玄铁放置其中,他惊喜地说道:“是,是,这就是玄铁……没想到在长安还能见到如此完好的玄铁……薛世子放心,三天之后可来取此流星锤。”
薛怀峥点点头,出门的时候不小心与抬着一个大木箱出门的两个伙计相撞,伙计没站稳倒在木箱上,木箱掀开了一个口子,薛怀峥无意一瞥,里面的器物竟好似泛着微微红光。
伙计连忙盖好箱子,跪地连声道歉,说这是刚铸造好的铁器,正准备给客人送去。薛怀峥也没在意,让他们起来,又看了眼箱子,一切无常。
可能是铁器还未凉,带有一点火光吧?薛怀峥摇摇头,和赵景出了铁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