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生存日常》樛乐

28、抱抱

　　推门进会议室，前排坐了四位穿着白大褂，年龄不同、性格不同的面试官。

　　万人演唱会，世巡都经历过的乔宿言，面对这四人，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普通打工人面试的压力。

　　在接待员的指引下，乔宿言将身外之物都放在门口的置物架上，取下口罩，坐到正中央。

　　没等他开口自我介绍，其中看着三十岁出头，最年轻的一位面试官先开口道：“你是唱《点燃烟火》的歌手乔宿言，是吗？”

　　差点脱口而出的背诵了无数遍的自我介绍没用上，乔宿言不知道面试官为什么要提这首歌，但还是答“是”。

　　随后就看到这位年轻的女面试官低低的跟其他三位交谈起来。

　　《点燃烟火》讲述的是地震中一位小女孩艰难求生的故事，曲调压抑，歌词却充满希望，两种矛盾的风格被乔宿言结合得很好。

　　当年这首歌一经发出，爆火全网，激励了无数经历了那场特大地震的人，也给无数身处黑暗中的人带去了光。

　　提到这首歌，乔宿言恍惚间像是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小女孩。

　　“我知道你近期创作了一首新歌——《Spark》，可惜没听到你演唱的版本，可以想象它由你演唱出来会有多么震撼人心。”

　　女面试官已经给其他几位面试官简单科普了乔宿言，她不算乔宿言的粉丝，却很喜欢乔宿言的歌里传达的力量。

　　乔宿言的创作天赋，加上他的演唱能力，可以达到1+1大于2的水平，少了一个环节都会是1+1=1的结果。

　　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唱自己创作的歌，适配度一向是百分百。

　　“会有机会的。”乔宿言也很可惜，但《Spark》的内核是警察，已经不适合在末世发布。

　　“你创作了很多有口皆碑的作品，但我个人更喜欢其中四首歌，就像《点燃烟火》，传达出希望和力量感。”

　　说的是哪四首，乔宿言心中有数，都是他深入各类灾区做志愿者，亲历后的所感所悟。

　　“你来这里的真诚，我们都相信。别的也不多问，就问三个问题。”

　　这是了解乔宿言的烈士子女背景和音乐实力后，四位面试官共同做的决定。

　　“好的。”

　　“你来这里，是有创作新歌的打算吗？”

　　“是的，除了贡献一份体力帮助他人外，也想借此多看，积累灵感，在我擅长的领域发挥作用。”

　　四位面试官对视，点点头，都很欣慰，乔宿言创作的歌曲的感染力，她们都或多或少有耳闻。

　　听到乔宿言有继续创作的打算，都很支持，也希望他能为这昏暗的世界带去一份力量。

　　医生能救的只有身体，末世中挣扎的人，更需要心灵的治疗。

　　“体力怎么样？大量体力活，能干吗？”

　　乔宿言忙点头，他本来就是个喜欢运动的，被迫居家的这段时间，也会用跑步机跑步，跟着七喜跑楼梯，中气十足：“能！”

　　“学习能力，记忆能力怎么样？”面试官解释道，“前线岗需要学习一些基础医疗知识，时间紧迫，留给你们学习的时间并不多。后勤会更轻松，但相对的，你接触到的人事物也会更少。”

　　乔宿言不想说空话，又不知道怎么证明，他就读的是专业的音乐学院，对高考成绩的要求又没有文化生高，用高考成绩来证明没有意义。

　　想了半分钟，才道：“一周内学七首不同的外语歌，并在没有提词的情况下，一天内不出差错的演唱这五首歌，这样可以证明学习能力和记忆力都还可以吗？”

　　这是今年过年期间发生的事，还上了热搜。

　　短时间内，乔宿言也就只能想起这件事了，紧张的等着面试官们的决策，他肯定更希望能被分到前线。

　　“好了，我们没有问题了，出去等结果吧。”

　　语气从头到尾都是温和的，让人分辨不出这到底是看好，还是不看好。

　　虽然之前的交谈，看起来对乔宿言是满意的，但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他心里也没有底。

　　乔宿言礼貌的给四面试官鞠躬，然后拿上置物架上的东西，被接待员领去旁边的一间会议室中，同其他已经结束面试的人一起等待结果。

　　“宿言，这里！”穆希在后排挥手。

　　乔宿言走过去，两人皆像经历大考后如释重负。

　　“上次这么紧张，还是高考的时候。”

　　乔宿言同感的点头。

　　等乔宿言离开后，最年轻的女面试官道：“他不错，各方面条件都符合。他去前线，我投一票。”

　　“乔宿言对自己的学习能力和记忆力都不自信，还要问我们。我不放心，我怀疑他抗压能力不行，去前线还有待考量。”

　　“直接了断的跟你说空话就是自信了？”女面试官毫不客气的怼过去，“他举的例子一般人可不一定做得到，在一周内还能顺利演出，抗压能力哪儿不行了？他还有多次去灾区当志愿者的经历，至今面过的人里，他的条件算得上上品。”

　　“他毕竟还要创作，前线太危险……”

　　“都这个世道了，谁还是温室里的宝宝？”

　　……

　　下一位面试者进来之前，会议室以乔宿言的岗位问题为中心，展开了一场争论。

　　.

　　少了一个重要人的妖怪屋，白宸待着都感觉没以前舒服了。

　　他舒展着身体靠坐在落地窗旁，视线落在万里无云的蓝天，眼神却失了往常的专注，涣散着，心思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高傲的八布睡醒后，刚吃完乔宿言出门前投喂的罐头，正满足的巡查妖怪屋。

　　路过白宸的时候，甩了甩毛茸茸的尾巴，软软的“喵呜”。

　　没得到回应，八布试探的迈出一步靠近，紧接着又是一步，直到走到白宸的腿边，大着胆子用头轻蹭他的小腿，“喵呜～”

　　“这么会撒娇，难怪他平时最喜欢抱着你顺毛。”白宸将八布抱到怀里，恶趣味的抵着八布的鼻子，让它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喵呜喵呜。”有怒不敢言，只能可怜兮兮的叫唤。

　　“想去找他？这可不行。”仗着除了他，没人能听懂八布说的话，白宸一本正经的诬陷，“你可真黏人，但他是我的。”

　　八布：“……”多余来关心你。

　　从早上乔宿言拒绝同行，自己开车去医院面试后，白宸就魂不守舍，每天都要专注看的天空，也没心情看了。

　　颇有点度秒如年的滋味。

　　说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分开行动这么长时间，之前都是同进同出。

　　“我回来了！”

　　“喵呜！”被狠心丢开的八布在空中把毛炸开了，像个毛扎扎的白色榴莲。

　　白宸倒是淡定的拍拍身上粘上的猫毛，又早有预料的张开双臂，接住扑上来拥抱的乔宿言。

　　相处久了，白宸就发现，在高兴、伤心或者害怕等情绪有些激烈的时候，乔宿言很喜欢找他求抱抱，也喜欢有肢体接触。

　　有人别有用心的惯着，也就把一个刚冒出头的行为，自然而然的养成了一个轻易戒不掉的习惯。

　　白宸回抱住乔宿言，看来是通过了，今天的晚餐可以更丰盛些。

　　.

　　‘起床了，起床了，再不起床完蛋了！起床了，起床了，再不起床人没了……’

　　熟悉的闹铃声敬业的叫着还在沉睡中的人。

　　乔宿言伸出手四处摸了摸，总算找到了发出噪音的手机，摁亮一看‘7:00’。

　　今天第一天上班，不能迟到，乔宿言强迫自己从床上起来。

　　末世前还有起床后拉开窗帘的习惯，末世后却自觉忘掉这个流程，实在怕刺目的阳光照入室内，坏了一室舒爽的凉气。

　　收拾好，吃完早餐，告别奇迹般早起给他做早饭的白宸，从仓库开车离开。

　　一路上车窗外的景物飞逝，熟悉又陌生。

　　前方红绿灯路口跳红灯，乔宿言缓缓将车停下，空隙间不由自主的隔着车窗看外面的世界。

　　高温热烫，户外行人一二，附耳不闻车鸣虫叫，遥看万里不见白云。四望扭曲如水，绿植多已干枯，地面遇水则干，溪河水位下移，空气在日光里沸腾。

　　末日的第二十六天清晨，室外温度高达80摄氏度，愈发艰难。

　　他忍不住将窗户打开一个缝隙，伸出一个指节，哪怕有车内不停工作的空调加持，这一小节指节也顷刻升温，灼得手指刺疼。

　　缩回手指，关上窗户不再作死，绿灯亮起就开车，之后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工作点位，开启第一天工作日常。

　　乔宿言被分配到了望南街的临时救助点，由特殊隔热材料建造。

　　也是在分配工作点位的时候，他无意间知道了云城在建造地下城的同时还在建造地面安全屋。

　　安全屋使用的材料与各处临时救助点一样，临时救助点就是简略版的安全屋，虽在各方面都不如地下城，但绝对比普通住宅强上不少。

　　乔宿言很惊喜，这意味着有更多的人能得到存活的机会。

　　虽对安全屋了解的信息还只有零星几条，但也让他对祁诉行产生了真真切切的敬仰之情。

　　有这样一位德才兼备的市长，是云城之福。

　　“买安眠药。”

　　一道声音打断了乔宿言的思绪。

　　他看着面前黑眼圈浓重的瘦高男人道：“麻烦出示医生开的证明。”

　　“忘带了。”赵峰眼珠不安的左看右看，举止拘谨，“我三天要来取一次药，这里的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