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逢时》蒋晨昏

31、第 31 章

　　一个月后，裴临终于拆掉了腿上的石膏，虽然还不能下地走路，但少了一层束缚，他整个人都觉着轻松了许多。
　　他找了家环境雅静的餐厅，叫上冯皓和姜临夏，又拉上父母，五个人一块儿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自由时光。
　　姜临夏本以为这只是一顿普普通通的聚餐而已，没想到菜刚上齐，裴临又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一大捧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举到她的面前。
　　“夏夏，这束玫瑰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今天叫你出来，除了吃饭以外，其实我还有两件事情想和你说。首先是想感谢你这一个月以来对我的照顾，每天有你陪在我身边，我觉得特别幸福，当初受的伤也显得微不足道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就是我想正式追求你。其实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从我们小时候，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起，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只不过这么多年一直扮演着哥哥的角色，没有机会开口。既然你已经和那个人分手了，不如就试着接受我吧，我会一心一意地爱你，给你稳定的生活，也有信心会让你感到幸福的！”
　　姜临夏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吓傻了，她抬头看看裴青山，又看看冯皓，几个人均是神色惊讶，显然都不知情。
　　姜临夏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委婉拒绝，才能维系住这脆弱的兄妹情。
　　见她迟迟没有接过那束花，裴临急切地向裴青山和王艾君求助：“爸妈，你们快帮我跟夏夏说说，让她答应我的告白。你们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她吗？如果我们真的能在一起，岂不就是亲上加亲了！”
　　王艾君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她看看裴临，又看看姜临夏，话到嘴边却反复几次都没能说出口。
　　眼见着气氛尴尬起来，一旁的冯皓赶忙开口帮腔：“是啊，临夏，你就答应裴临吧。他那么爱你，还舍命救了你，你和他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
　　姜临夏对裴临并无爱意，可她却不得不承认，那天要不是裴临不顾自己安危地救了她，恐怕她早就小命不保了，哪里还有立场谈什么情情爱爱的？
　　况且，为了救她，裴临腿上缠了一个月的石膏，直到现在都不能下地走路，今天出来吃饭也是坐着轮椅来的。
　　要不，就答应他吧？
　　姜临夏在心中一边挣扎一边自我开导着：一段感情里，至少要有一个人是快乐的，如果她注定不能在爱里拥有选择权，那不如就去成全别人，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她从裴临手里接过那束玫瑰花，尽量表现出开心的样子：“好，哥，我答应你，我们试一试吧。”
　　一顿饭结束，姜临夏独自开车离开了餐厅，冯皓则留下来送裴临和爸妈回家。
　　一路上裴临都心情大好，嘴里还不停哼着欢快的小曲儿。然而，一旁的裴青山和王艾君就明显沉重许多。
　　思虑再三后，王艾君还是决定劝劝儿子：“小临，我觉得你跟临夏的事儿，还是应该多考虑考虑再做决定。”
　　闻言，裴临口中的小曲儿骤然停下：“考虑什么？”
　　王艾君小心翼翼开口道：“妈妈总觉得临夏刚刚答应得有些勉强，毕竟你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妹，她肯定不习惯身份上的突然转换，一时间也很难平衡亲情和爱情，不该逼着她这么快就做决定的。”
　　话音未落，裴临的脸色就已经冷了下来，他沉声道：“妈，我还是不是你亲儿子了？刚刚在餐厅的时候你就不帮我说话，怎么现在还是一点儿都不为我着想？别的事也就罢了，在临夏这里，我是绝对不可能放手的，更不可能把她让给别人！”
　　王艾君还想说些什么，但被裴青山打断了：“咱们老了，就别掺和孩子们的事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管得了一时，难道还管得了他们一世？小临和夏夏都不是小孩子了，该怎么做，他们自己心里有数。”
　　裴临的脸色总算有所缓和：“还是爸心疼我。”
　　其实裴青山也并不赞同裴临的做法，谈恋爱得是两个人都自愿才行，用这种道德绑架的手段逼迫对方就范，有些不体面。可如今孩子长大了，做父母说得多了只会惹人心烦，干脆就由着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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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夏姐！有人找！”工作室，小助理敲开了姜临夏办公室的门，通报道。
　　姜临夏从一堆刚打印出来的照片中抬起头来：“找我？谁啊？”
　　小助理摇摇头：“不认识，就是一个很美很有气质的美女姐姐，我让她先去休息室待着了。”
　　“美女姐姐？”姜临夏实在猜不出来人是谁，“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推开休息室的门，姜临夏看见一个面孔完全陌生的女人端坐在沙发上，身穿剪裁合体的职业套装，没有繁杂的饰品，一眼看去就觉得高贵优雅，难怪刚刚小助理直夸人家很美很有气质。
　　见她进门，女人先开了口：“你就是临夏吧？听说你不常待在工作室，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你，就想着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真的在，看来咱们还挺有缘分的。”
　　姜临夏有些茫然：“请问您是？”
　　女人笑笑：“噢，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梁美橙。”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是慕锡川的姐姐。”
　　......
　　不用问，姜临夏也知道她今天是为了什么而来的。虽然她已经确定要和慕锡川老死不相往来了，但最起码的礼貌还是得有。
　　姜临夏假装猜不出她的来意，询问到：“梁小姐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有啊！”梁美橙使劲儿点点头，“我想请你喝杯咖啡，顺便再聊聊那个你可能不太想见到的人。你..有空吗？”
　　......果然，直球打败一切。
　　姜临夏本想和她周旋几句，就把人给打发走，万万没想到梁美橙把话说得如此直白。
　　虽然她不想跟慕锡川身边的人有过多接触，可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像喝杯咖啡这样的小事的确不好拒绝。
　　姜临夏只能点点头：“好，稍等我一下。”
　　“好啊！不急的！我等你啊！”
　　看着姜临夏走远，梁美橙不禁腹诽：小姑娘看着很好说话，又很明事理的样子，这么好的女朋友都能给人气跑了，真不知道慕锡川那臭小子成天都在想什么！
　　从工作室出来后，两人走进附近的一家咖啡馆，一人一杯热美式，隔着桌子相对而坐。
　　梁美橙拿不准姜临夏对慕锡川的态度究竟冷到什么程度，想先听她说说话，说点儿什么都行，哪怕只是只言片语，梁美橙也能拿出她的八倍镜，逐字分析出姜临夏的喜怒。
　　可她等了好半天，姜临夏却完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只是偶尔小口啜饮着咖啡，脸上神色淡漠，看不出个悲喜来，仿佛真就是专门来陪她杯咖啡的。
　　最后还是梁美橙先沉不住气了，主动开口道：“临夏，我想先和你说声抱歉。今天来找你，慕锡川并不知情，是我自作主张跑过来的，要是打扰到你了，你一定要见谅啊。”
　　姜临夏摇摇头：“没事的，梁小姐，您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好，那我就不绕圈子了。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聊聊阿川的事。”
　　姜临夏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聊的，但她没有打断梁美橙，静静听她说下去。
　　“我不知道关于阿川的事你了解多少，但他童年的那段经历，包括他妈妈去世的事，我猜他应该没和你说过。”
　　原来慕锡川的妈妈去世了，难怪姜临夏只见他跟爸爸打过电话，妈妈却从来都没出现过。
　　姜临夏承认道：“嗯，除了他是陵越集团的总裁以外，关于他的私事，我一无所知，就连他妈妈已经去世了，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梁美橙像是猜到了似的，并没有一丝惊讶：“或许在你看来，阿川这样做是因为不想对你负责，不想把你带进自己的世界里，所以才什么都不向你坦白，但其实不然。阿川的那些过往，以及他妈妈的死，在整个慕家都是一个不可以被提起的禁忌。”
　　姜临夏没懂：“禁忌？为什么？”
　　梁美橙叹了口气，说出了慕锡川当初亲眼看着母亲死在自己面前的那段往事。
　　“那时他才十岁，正是需要父母疼爱的年纪，可他却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恐惧和悲恸。他妈妈的死对阿川的影响太大了，甚至对他性格和人格的形成起到了很大的负面作用，也导致了他长成现在这样不懂得爱人，不会共情，甚至冷漠的性格。归根结底，他也是受害者。”
　　姜临夏被梁美橙的这番话震惊到，她虽然能够感受到慕锡川的家庭并不温暖，却没想到会是如此破烂不堪的程度。
　　出轨的爸，抑郁的妈，以及破碎的他....
　　要不是今天梁美橙来找她，或许姜临夏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慕锡川的那些心酸过往。
　　见姜临夏愣神，梁美橙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于是趁热打铁道：“临夏，我知道我弟弟这个人不懂如何与人相处，更不会爱人，我今天来也并不是替他讨你原谅的，道歉的事本来就应该他亲自做，别人替不了。可我看得出他这段时间是真的很痛苦，虽然他嘴硬不承认，但我知道他放不下你。如果你对他也还有一点点感情，要不要试着再给他一次机会呢？就当是让他来向你赎罪，他做了那么多错事，要是就这么轻易放过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姜临夏明白梁美橙的良苦用心，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不用了，梁小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其实跟慕锡川在一起的那几年里，并不只有痛苦，也有很多很快乐的时刻。他这个人哪儿都好，只是不想结婚，但不结婚本身也不是错，只不过我想结婚，所以我们并不合适罢了。”
　　“况且，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不想再纠结过去的事了，好的坏的也都不重要了。谢谢你的咖啡，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姜临夏离开了咖啡馆，留下梁美橙直犯嘀咕：“她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该不会是糊弄我呢吧？不行，我得问问阿川！”
　　她拿出电话打给慕锡川，电话铃声响过七八下才被接起，梁美橙不满道：“你怎么这么半天才接电话？”
　　慕锡川慵懒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你以为谁都是你呢，不用上班啊？”
　　梁美橙没空和他计较，急道：“阿川，临夏说她有男朋友了，是真的吗？”
　　慕锡川闻言一愣：“你去找她了？”
　　梁美橙：“是啊！我刚刚去工作室找她，结果她跟我说已经有男朋友了，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慕锡川：“不知道。”
　　梁美橙：“不是，姜临夏都有新欢了，怎么也不见你着急啊？”
　　慕锡川：“她谈恋爱，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着的哪门子急？没事挂了啊。”说着，按下了挂断键。
　　手机退出通话界面后，屏幕上露出一张照片，照片里姜临夏正坐在餐桌旁吃饭，她旁边坐在轮椅上的人正是她口中的新男友，裴临。
　　网友们纷纷在这条微博下面留言评论：
　　【姜临夏之前在节目里说过自己有男朋友，原来就是他啊】
　　【听说这人是外科医生呢，不但人长得帅，钱途也一片光明啊！】
　　【姜临夏这丫头可真有福气！】
　　【可是她男朋友为什么坐着轮椅啊？是有什么缺陷吗？】
　　【不是哦！前段时间姜临夏在巡展上差点儿被吊灯砸到，就是她男朋友冲出去护住了她，结果自己受伤了！】
　　【天哪！简直男友力爆棚，也太有安全感了吧！】
　　【俊男靓女，他们好配啊！！】
　　慕锡川盯着屏幕看了好半天，才扔下手机，嘴里小声嘟囔着：“配个屁。”
　　随后，他抬手敲了敲驾驶位的座椅，对老吴道：“不回家了，去公寓。”
　　“公寓？”自从慕锡川跟姜临夏分手以后，老吴已经很久没听他说起过这个地址了，忽然有些不确定，于是硬着头皮确认到，“慕总，您说的公寓是....”
　　慕锡川眯缝着眼睛看向窗外，不自觉发狠道：“去找姜临夏！”